“谁知道皇帝是不是以此来稳定人心。”有人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白色的背影微微一僵,继而好似无事一般继续转动手中的茶杯,抿着这客栈中茶味极淡的茶水。比起那上好的茶水,这客栈之中的可谓是一桌山珍海味中的糟糠。不过赶路数日,也是累极,顾不上计较这些,便当做没有味道的白开水解渴罢。
听见众人的议论,白色人影的动作缓慢下来,一丝愧疚由心而生。
离开皇宫也有了数日,自己这一不辞而别的举动,似乎给那个男子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望向窗外,迎面而来略带飘沙的风吹起脸颊边的面纱,露出一张洗净风尘的清秀面庞。
脸庞上略带数日赶路的疲惫,然而却遮掩不住她眼中绝不后悔的坚定……
数日来连夜的赶路,困了累了也就在就近的城镇找个小客栈小憩两、三个时辰,然后继续强打着精神赶路。虽然她知道,楚离秋给她的时间足够她放慢速度也没有关系,然而她却想要与他做最后的了断。关于父王和姐姐的安危,那是她的绝对不能妥协的最后条件。
周围的喧闹还在继续,然而半个时辰的休息已经足够。
眼看自己已经到达天朝的边境,这儿吹出的风也略带黄沙混合的味道,她离目的地烨城不远了。
拍下一锭银子,凤然起身,顺带将一旁一把玉色的笛子拾起,那是她的防身之物。
白衣轻飘,众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讨论着他们的话题,凤然便寻了不起眼的一条偏路,离开了客栈。
跃上马匹,她理好遮颜的面纱,扬起马鞭,“驾……”坐骑下的千里马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在人影疏少的街道上,扬起一阵阵后土,遮盖了她曾经过这条路的凭记……
又是数日,凤然于几日前便到达了烨城,在休息完毕之后来到了所谓的景阳客栈。
带上玉笛,准备好脱身用的袖里剑,凤然一人在景阳客栈等候。而那儿的小二似乎早已经接到了吩咐一般,竟然一眼就认出了白衣飘飘的凤然,并且向她走来,小声道,“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有劳了。”凤然颦了颦眉,随其一同来到二楼角落中的一个雅间之外。
“那位公子让小的吩咐您在此等候。不多时,他便会来赴约。”小二环顾四周,小声道。
公子?凤然扬起冷笑,面纱遮住了她上扬的嘴角,她点了点头,推门走进。
屋内的一切早已经准备好,而既然楚离秋选择了在小客栈会面,自然是不想有人打搅。
她缓步来到窗边,静静地站立,手里握着玉笛……直到不知何时,雅间中再度传来推门的声音……
窗边的人儿听闻推门声,亦是没有回头,是不知如何面对,还是不想面对。
然而下一瞬,从门口传来的那一声焦急中带着惊喜的呼唤,却是让白色的背影大大怔住。
“妹妹……”分别两年多的时间,她还是清晰地记得,这是姐姐的声音……
“姐姐?”凤然回过神来之后,不可置信地猛地回头,映入眼帘所见的是她不敢相信的景象。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两年余久的时间了,终于重见了姐姐……那张于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让她深信不疑,这是姐姐。祁凤瑢的眼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妹妹的背影是如此娇小而又如此坚强,既然她敢一人来赴约,何以想得,她需要多大的勇气。
凤然缓慢地移动脚步,来到凤瑢的身前,她不可置信地抬起手。
“真的是你……姐姐?”直到此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幻想的梦。
与亲人团聚,是她这两年多来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的事情,然而就在眼前,她却感觉不真实了。
也许是因为祁国沦陷于他人之手的缘故,姐姐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许多……
凤然轻轻抬手,揭下了自己遮颜的面纱,缓道,“姐姐,我好想你……”
若非担心姐姐的安危,她也不会一见到那代表姐姐身份的手镯时,就没有多想便赶到烨城来。在与姐姐团聚的同时她也不免疑惑着,为何明明是楚离秋给予的威胁,却又让她在烨城里与姐姐团聚?也罢,楚离秋的心计,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攻破的。
既然他有把握让姐姐来与她团聚,那么说明,父王的安全,一定是不能得到保障的。
凤然握紧了拳,即便她有带姐姐逃离的心,也不能这么做……她还有父王……
“姐姐,他人呢?”思索再三,凤然决定先把与亲人重逢的喜悦放于一边。
与凤然来到桌边坐下,凤瑢面露疑色,似乎也是不知道楚离秋的踪迹。
“我并不知楚离秋人在何处。那日他当着我的面将我的手镯送走,我便知道他一定是拿着我的手镯来威胁你。而你知道……那手镯,只有我和你有。”凤瑢的语气中略带怒意,“若非父王在他手上,我便是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今日他只是命人将我带来这儿,说是你在这……我便急忙赶来……”
“姐姐,你瘦了。”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凤然也不会去流一滴泪。
然而,眼看眼前的姐姐原本饱满红润的脸庞竟然消瘦了一大圈,她就知道,姐姐的性子与她一般倔强。定是顾虑到父王的缘故,否则姐姐是死也不愿意苟活的。想到这儿,她的眼前便盈上一阵水雾,她一人的力量实在渺小,她无法救姐姐和父王,即便是有此能力,父王和姐姐也不愿离开故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