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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无赖汉和厨师的故事(1)

很久以前,有个无赖汉,常常食不果腹。一日,太阳已高照,可他们卧地懒睡,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饥饿难耐。他慢慢起来,顺着街道走。但他身无分文。这时他看见一家饭店,门前摆着几口大锅,锅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一个厨师在忙碌着,打点生意。无赖汉走入饭店,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并对厨师说:“来点肉和饭。”

厨师将肉和饭菜,端到他面前。无赖汉风卷残云般吃了盘光碗净。肚子是饱,但没有饭钱。他四下望去,仔细地打量着店内的物件。突然,他发现一个扣着的盆子的下面有一条血肉模糊的马尾巴。他猛然想到原来厨师把马肉混在牛肉里卖给顾客。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洗完手,若无其事地跨出店门。厨师见他要走,立刻大声喝道:“站住!你这无懒!”无赖汉停下来,若无其事,对他说:“你这样恶声恶气?你这魔鬼!”厨师冲出饭店,冲无赖汉高声嚷道:“这像什么话!难道你要霸王餐吗?”

“你血口喷人。”“穆斯林兄弟们,你们来看呀!我今天一大早儿就碰上这么个恶人先告状的家伙!”围观的人同声斥责那个无懒汉。无赖汉则说道:“我一进门就给他钱了。”

厨师说道:“他如果给我一文钱,那么就让安拉惩罚我好了。凭真主之名发誓,他一分未给,白吃白喝。”无赖汉说道:“我确实付给了他一块钱。”两人对骂起来,最后扭打在了一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很多人还不清楚为什么呢?

无赖汉趁机说道:“是呀,事出有因啊。那原因就是一条尾巴。”

一听无赖汉说到尾巴,厨师心里明白了,马上说:“是,对!对!我这就将余钱找给你。”

艾布·哈桑讲完故事后,对哈里发说道:“兄弟,我讲这个故事,自有其因?”哈里发说:“有趣的故事。现在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和其中的原因吧。”艾布·哈桑于是讲道:

“好的,尊贵的客人,我马上就讲。我的名字是艾布·哈桑·海里尔。家父去世后留给我很多家财,我把它一分为二。一份存起来,一份用来过日子。我结交的都是些纨绔子弟,整日里与他们寻欢作乐,很快就破产了。这时我去找那些朋友,希望他们能帮助我。我拜访了他们每一个人,但处处受冷遇,他们对我不屑一顾,一毛不拔。”

“我找母亲诉苦,母亲说:‘这就叫酒肉朋友。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这时,我取出储藏的那部分钱,矢志抛弃过去,决定从此与人只过‘一面之交’了。这就是我对你说的‘见面如路人’含义。”哈里发听完故事,微笑着,说:“凭真主的圣名起誓,我的兄弟,事出有因。不过我愿意与你成为朋友。”艾布·哈桑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艾布·哈桑重新铺上餐桌,端来一盘烤鹅肉,一盘面包和其他美味佳肴。两个人大快朵颐。吃完了,洗过手后,他又为客人添灯拿酒。艾布·哈桑举起第杯,说:“朋友,我愿为您牵马坠镫,誓死相伴。”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又盛一杯,献给他的客人哈里发。哈里发对艾布·哈桑越发敬重,心忖:“日后必当厚报。”接着艾布·哈桑又盛满第三杯,仍然敬献给哈里发,同时吟咏道:

假如我知道你光临寒舍,必将欣喜若狂与你畅饮:我将敞开胸襟将你迎候,你的造访对我无比尊贵。

哈里发听完后,欣然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给了艾布·哈桑接过酒杯,倒上酒,满饮此坏。而后斟满一杯,递到哈里发面前,又吟咏道:

你的光临是一种荣幸,我们谁都必须要承认。假如你离去,再没有替身,也不会有后继之人。

两人推杯换盏,至深夜。哈里发对艾布·哈桑道:“哥儿们,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艾布·哈桑说道:“指安拉起誓,如我得势,此气必出。”

哈里发问道:“安拉啊,兄弟!告诉我,你何气之有?”

艾布·哈桑道:“我求安拉给我机会。我家旁边有家商店,住着四个老头。每当有客人来拜访我时,他们就无事生非,来意挑衅,扬言要告官,如让我掌权一日,一定重笞他们,让他们知道不与为善的后果。”

哈里发听后说:“安拉会满足你的愿望。边吃边聊,一醉方休。明天傍晚,如期而至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艾布·哈桑说。

哈里发将一坏放了麻药的酒,递给艾布·哈桑,说:“以命发誓,敬你一杯,干了吧!”

“既然你以生命起誓,我就把它干了。”艾布·哈桑说罢,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他便昏睡过去。哈里发就走到门口,向马斯鲁尔道:“你将他背出来,关上门。送到宫中来见我。”

哈里发走了。马斯鲁尔背起艾布·哈桑,关好门,跟着主子回宫。当他们返回皇宫时,已是破晓时分了。哈里发看着昏睡的哈桑,发出会心的微笑。

哈里发马上召宰相进宫。对他说:“如果明天你看见他穿皇袍,坐皇位,你不要惊诧。你要好生伺候他。你还要告诉其他人,服从他,为他办事。言出必行。”

宰相遵命,告辞而出。哈里发又把宫女召来,吩咐说:“这个人一会儿会醒来的,你们要小心地侍候他,像侍候哈里发一样,决不可以有半点马虎。你们要对他说:‘你就是哈里发!’”哈里发叮嘱再三。哈里发说完后,便躲到隐蔽的地方,放下帘子睡觉去了。

话说艾布·哈桑,酣睡到日出三竿。这时一个宫女上前说:“主上,早安!”艾布·哈桑听到宫女这么说,笑了笑。他睁开眼睛,看到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屋内陈设奢华之极,奴仆成群,站立两厢。艾布·哈桑见到此,心中惶恐,暗想:“莫非我在梦里?或这是天堂吗?”他闭上双眼,再次躺下。一个仆人走上前来说:

“陛下,这可不是您的习惯。”随后,一群宫女拥上前来,不由分说,替他穿衣整容。

此时,他才看到自己竟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宫娥们站在他的身后。宫廷十分宽敞,数不清的男女奴婢正垂手肃立两边。他暗自笑了笑,心想:“如此看来,不是梦啦!”他站起来又坐下。宫女们见此,都窃窃私语,笑个不停。艾布·哈桑感到不好意思。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到痛,以至于叫出了声。哈里发在暗中看着他,开心的发笑。

艾布·哈桑看着一个宫娥,问道:“丫头,我是穆斯林的领袖吗?”

“是的,你现在是穆斯林的领袖!”“你撒谎!”

他随后又问一个男仆同样的问题。那老仆回答道:“是啊,你是信民的领袖啊!”

艾布·哈桑又问道:“我是穆斯林的领袖?”老仆从容不迫地回答:“是你呀,陛下!”“你撒谎!”艾布·哈桑又把一个仆人唤到驾前,问他:“我是穆斯林的领袖吗?”

答道:“以圣主之名发誓,你眼下正是信民之首,是王中之王哩!”

艾布·哈桑又笑了笑,内心充满迷惑。他心想:“昨天我还是一介布衣,今天却变成穆斯林的领袖哈里发了。”

此时,大总管上前道:“陛下,请你看看四周,你确实是哈里发,是众王之王呀!”

艾布·哈桑环顾四周,奴仆成群,眼见为实啊。一个仆人上来呈给他一双绣金拖鞋,艾布·哈桑随手套在袖口上。奴仆忙说:“陛下,陛下,这拖鞋是供你穿在脚上去卫生间用的。”

艾布·哈桑羞红了脸,忙把拖鞋扯下,穿在脚上。哈里发躲在一旁见状,笑得前仰后合。

艾布·哈桑在仆人的引导下去洗漱,完事后又回到宝座。宫女们端来金盆和银壶,为他净手,又给他铺上地毯。供他跪在上面祈祷,一口气他跪拜了二十次。他想:“梦想成真了。这不是梦,梦中是不会发生这一切的。”

艾布·哈桑此时对他是哈里发已没有怀疑了。拜祷完了,穿上众仆拿来的皇服,又接过递来的宝剑。大总管在前,小奴仆在后,先后簇拥着他。他坐在哈里发的宝座上,见四十道挂着帷幔拱廊内,站满了文武百官,有阿拉伯人、波斯人、土耳其人……武士们手执兵刃分立四周,俨然阿巴斯王朝鼎盛威严的气派。他坐在皇位上,把宝剑抱在怀中。满朝百官和奴仆,全部跪拜,高呼万岁,万寿无疆。

这时,宰相佐法尔走上前来,叩拜在地,向他祈福:

“愿安拉把天堂赐给你安家,把地狱赐作你对头的居处。愿万人敬仰你,不与你为敌。愿你的幸福光环永远普照,全帝国的哈里发、众国土的统治者!”

等佐法尔祈颂毕,艾布·哈桑大声喝道:“你这巴尔马克家族中的狗奴才,快与省长同到艾布·哈桑家里,赏给他母亲一百金币,并转达我的问候。同时把隔壁的四个老头抓来,每人打四百鞭子,让他们骑上牲口,游行示众,还要把他们逐出城去。同时宣告全城,这便是多管闲事、打扰别人、破坏他人安乐生活的人的报应。”

佐法尔叩吻地面,表示听命,然后离开,去做艾布·哈桑吩咐的事。艾布·哈桑仍端坐在哈里发的宝座上,发号施令,直到黄昏才散了朝。此时众仆拥了上来,卷起帷帘,伺候着他转到旁厅。厅内蜡烛和灯盏通明。歌女们弹奏起欢乐的乐曲,丝竹之声伴随着歌唱,在整个大厅回荡。艾布·哈桑自忖:“以安拉起誓,我真的是哈里发吗?”此刻宫女们走上前来,请他在餐桌旁就座,同时端上来丰盛的菜肴。艾布·哈桑大吃大嚼,直到吃饱喝足。他喝令一个宫女上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宫女答:“米线凯。”又上来一个,那宫女回答说:“我叫实尔芳。”他又问第三个宫女的名字,宫女回答说:“我叫图哈芬。”艾布·哈桑把宫女们的名字一一问到。这时,宫女们摆上种种果品点心,艾布·哈桑吃到嗓子眼才罢休。三个歌女依次坐在他面前弹奏起来,悠扬的乐曲,动听的歌声在大厅内萦回。婢女奴仆全都垂手听命。艾布·哈桑这时心想:“天堂也不过如此。”他满意极了,玩得十分尽兴,又吩咐重赏那些歌女们。哈里发在一旁看到此种情景,不禁阴阴的笑着。

夜半之时,哈里发命一个宫女在艾布·哈桑的酒杯里放进一片麻醉药,艾布·哈桑饮后,头重脚轻,立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时哈里发溜出帘子,大笑不已,马上命令马斯鲁尔将这个人背回原来的地方。马斯鲁尔遵命将艾布·哈桑背回家,放在客厅,锁上了门,回去向哈里发交差。此时哈里发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大睡起来。

艾布·哈桑直睡到天大亮,一睁眼来就大声呼叫:“实尔芳,我的宝贝!米丝凯、图哈芬,你们都在哪儿?”他不停地呼唤宫女们的名字。他母亲听到他的呼唤,赶紧跑了过来,说道:“儿啊,醒来!别做梦了!”艾布·哈桑揉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婆,他坐起来,问道:“你是谁?”“我是你母亲呀!”母亲回答说。“你撒谎,你这倒霉的老太婆。我是哈里发!”母亲听后,冲他大叫:“你再别说胡话了。如果有人听到你的话,把你告发到哈里发那儿,我们全家性命财产就难保了!”

这时艾布·哈桑站立起来,对站在他面前的母亲。迷迷糊糊地说道:“凭圣主之名发誓,妈妈,昨夜我梦到我身处皇宫,四周宫娥彩女,男女奴婢,小心翼翼地服侍我。我坐在哈里发的宝座上,发号施令,统治国家。母亲,这些情景在梦中就像真的一样。”

他思忖一阵,暗想:“其实,我只是艾布·哈桑·海里尔,我所见一切,不过是在作梦而已。在梦中我成了哈里发,耀武扬威。”他转而又想:“不过这又不像是梦,我真的成了哈里发,我曾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母亲说:“儿啊,你一定要清醒,否则别人会把你送进疯人院,使你当众难堪。你所看到的不过是魔鬼在作祟。魔鬼经常会捉弄人的脑子,使他们发狂。”

母亲继而问他:“儿啊,昨晚你还见到什么人?”艾布·哈桑想了想,说:“是的,昨晚还有一个人睡在我这儿,是他讲述了我的故事,他肯定是魔鬼。妈妈,你要相信我,我是你儿子艾布·哈桑·海里尔。”

母亲说:“儿啊,也有令人高兴的事。昨天宰相佐法尔来了,命人打了隔壁每个老头四百鞭子,并把他们驱逐出城,还派人在全城宣布:这便是搅扰邻居、毁坏别人快乐生活的惩罚。他还给了我一百块金币,向我致以问候!”

艾布·哈桑听后,顿时怒从心起,高声嚷道:“你这倒霉的老太婆,你敢小看我吗?你说我不是哈里发吗?昨天,是我派佐法尔鞭打那些老头,又让他宣布了全城,也是我派人送给你一百块金币,并向你致以问候。我就是哈里发,你这倒霉的老太婆,你这说假话的骗子。”说罢,他用一根棍子使劲抽打他母亲。母亲狂呼:“快来人哪!儿子打我啊!”周围的人闻讯赶来,只见艾布·哈桑正抽打他母亲,同时嘴里叨咕着:“你这倒霉的老太婆,我就是哈里发,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众人听艾布·哈桑这么说,全都认定他是疯了。人们进屋抓住他,蜂拥般把他送进了疯人院。院长问:

“这年轻人怎么回事?”“他发疯了。”众人齐声回答道。艾布·哈桑争辩道:“他们全都在胡说。我不是疯子,我是哈里发!”

院长说:“胡说的就是你。没有比你更疯的人了。”言罢,院长命人脱光他的衣服,用根粗铁链套上他的脖子,拴在一个高高的窗条上,命人日夜抽打他,如此苦苦折磨了他十个昼夜。这时母亲走上前来对他说:“儿啊,快快恢复清醒吧!这都是魔鬼作的恶呀!”

艾布·哈桑向母亲道:“你是对的,妈妈,求你作证我已悔过了,我已经从发狂中清醒过来。快救救我吧,我已经快要死了。”

母亲便去向院长说情,请求院长释放她的儿子。院长答应了她的要求。她领着儿子回到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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