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敕带领着车队右拐进入车行甬道,穿过一扇又一扇的宫门,三百年了,大胤宫始终保持者它应有的奢华与庄严,两侧的卫兵高举着长枪,光鲜的铠甲在晨曦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车队在甬道里缓缓前行,耳边只有吱呀吱呀的行车声和哒哒的马蹄响。到达朝天殿门前,常敕下马,只带着定王的棺木进殿,北风带着下人继续朝前行驶,顺着甬道一直走就会从南角门离去,两个时辰后,再来此接自家主子。后面的官员也陆续下车。
“世子殿下,您这是?”朝天殿太监一脸疑惑的问道。
“带我父上朝。”常敕略显稚嫩的声音严肃地说。
“可是这,棺木不可进殿,”朝天殿太监总管话音未落,旁边太傅刘华接到:“棺木?这分明是定王殿下,你可要看清楚了。”
“大人,这…”朝天殿太监总管一脸为难,突然他又看到常敕手中拿着的袋子,“殿下,不知这袋中所装何物?”
这一问,顿时吸引了所有官员的注意,就连刘华都往袋子上多看了两眼,一双双眼睛看着常敕,就等他说出那里面是什么。
常敕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的张御史,微微一笑:“总管要查验袋子里的东西,无非是检查凶器,而这袋子,刚刚就有人看过了,”常敕盯住要向后缩的张御史,“张御史,你说,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危险?”
张御史看到常敕温和的面庞,心里一阵毛骨悚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危…险。”
太监总管微微皱眉,却见常敕大方的拿起袋子,雪白的手一伸,递到了总管面前,张口道:“总管非要查验,也并无不可,只怕…”常敕心中想,莫要吓坏了才好。
“只怕有命看,没命活。”常敕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清冽的男声传来,男人一身青云白鹤朝服,身姿挺拔,斜眉入鬓,眼中蕴含着一丝了然,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正是司徒慕尧。
常敕一听眉头一皱,这俊美男人看似解围,实则挑衅,不知是何意图,常敕冷冷一笑:“大人这话未免太过武断,难道我定王府会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吗?”
“是与不是,朝堂上便知。”司徒慕尧说罢率先朝奉天殿走去。
“总管可还要验?”
总管看到张御史的反应本就有些害怕,有听司徒慕尧如此一说,更是心中不安,连忙摆手道:“怎敢怀疑世子。”
常敕一挥手,身后的十六个大汉分出八个抬起棺木紧跟他身后。
奉天殿内正中早已站了几名皇子在等候,其中就有气势十足的大皇子,忠厚老实的五皇子,长相阴柔的九皇子,少了云淡风轻的二皇子与温和的四皇子,殿内的格局天翻地覆般的变得完全不同,往日聚在一起的大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如今隐隐有三足鼎立之势。十三皇子独自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像其他失势皇子一样,心中呐喊着:二哥四哥,你们等着,我一定杀了这群人为你们报仇!
殿外脚步声传来,皇子们转过身向后看去,殿外天光渐亮,只见来人一手背在身后,脚踩霞光,一只鎏金暗纹的靴子踏进黑色的大殿,众人只觉此人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然而再看,又觉此人姿容绝色,风度翩翩,微勾的唇角蕴含一丝邪媚,像个不可一世的贵公子。
大皇子心中暗妒,不过一个臣子,怎么可以比自己还出色。但是,此时的自己还要司徒家的帮助,一旦自己得登大宝,定要你向我屈尊叩首!不过此时,只见他满面笑容,冲着司徒慕尧走去,关切道:“慕尧,昨日凶险,你可还安好?”
司徒慕尧拱手一揖:“劳烦大皇子挂心,臣一切安好。”
五皇子一脸忠厚,朝司徒慕尧笑了笑。
九皇子则斜睨了司徒慕尧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十三皇子依旧眼观鼻鼻观心,除了小敕,其他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也不知道小敕现在怎么样了,定王到底有没有受伤?明明小敕已经知道定王有危险,十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三公也已经到位,官员像往常一样鱼贯而入,唯一不同的是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定王一党担心定王一死,自己会被三公铲除,三公一党则担心定王世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加重了大殿里紧张的气氛,一身白衣的常敕缓步从台阶下走上来,面容有些苍白,脚步沉重。身后的棺材已经渐渐显露。
小敕!孙宪容心中一痛,心中不安,定王,定王他,真的死了吗?昨天听到飞燕带回来的消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孙宪容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的止住了。他死死地克制住自己,小敕,你一定不要有事。
常敕一进大殿便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看到孙宪容时,隐晦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形势已然明了,他心里冷笑一声,接下来就到你们自相残杀的时刻了!
定王的棺木就摆在正中央,常敕在棺木旁边站的笔直,回视所有打量他的目光,常敕感觉到两道目光特别灼热,一道他知道,是宪容。而另一道,常敕突的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司徒慕尧吓了一跳,嘴角微微勾起,他摇摇头,孩子气,这是他给常敕的评价。
孙宪容见此,不由得多看了司徒慕尧两眼,这个人常敕不认识,他却认识,第一公子司徒慕尧,他不是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