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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学子情怀(7)

从东北回来以后,爸爸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给你写日记。一是爸爸也忙,诸事缠身;二是爸爸也想,让儿子有个喘息的时间吧,刚刚从紧张的高考前线下来,尽管成绩不理想,但你已经用足了劲,在能出成绩的科目里边,确实考出了你的实力和进步。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在,爸爸不会感到那么欣慰,也不会对你下一步的发展那么有底气。

的确,你的成绩不理想。但是你想没想过,一个本就是吃着夹生饭进入高中的学生,到了高一下学期被班主任老师从网吧里揪出来,高二时还让爸爸妈妈到网吧里找出来的学生,从高三才开始下工夫,准确地说,是从高三下学期才真正“挂上档”,能有这样的成绩,的确不错了。我们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人不怕差,就怕不立志,不刻苦,不坚持。你上高中时成绩不好,如果高一开始下工夫,迎头赶上的可能性很大;高一时你没有用功,高二分文理科后如果下足工夫,也能有个差不多的基础。遗憾的是你没有这样做,而且更可悲的是爸爸妈妈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在许多家长都把孩子的前途与命运当成自己的唯一时,仍然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虽然工作业绩赢得了周边同仁的一致赞许,但我们的代价太大了!爸爸想起来好后悔!

仔细想想,在你成长的过程中,爸爸有过几次重大的失误。在小学时候没能让你养成良好的学习与读书习惯;初三成绩不佳没有让你巩固一年而是草率地让你上了高中;上了高中后没有抓住刚起始的关键,想办法让你跟得上去……这里边每一个失误都足以造成严重的后果,每一次失误都不可饶恕!回忆起来,爸爸真正觉悟是在看到周秀龙伯伯写的教育日记。看了他的那些文字,爸爸的心的确震颤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父子交流啊!从那里边我看到了一个父亲心胸的博大与纤毫尽备的细致,那是一颗父亲拳拳的爱心与坚忍不拔的抗争。从那以后,爸爸下决心做一个真正的爸爸,无论工作有多忙,无论身心有多疲惫,无论心头有多少烦恼,一定要耐住性子,静下心来,每天给儿子写点东西,把自己半生的感悟与辛酸,一点一滴地写给你;把你生下来长到18岁本来应该爸爸给你的,却让爸爸因工作忙给忽略的教诲,一丝一缕地交给你。尽管有时爸爸忙起来会有几天没顾上写,但是,爸爸一定在喘息下来之后,给你一天不落地补上去——这就是你从18岁看到的爸爸给你写的,已经积累了十来万字的日记。

儿子,在这一年多中,你妈妈也发现了这样的办法是非常好的母子交流的方法,于是,在爸爸出差或不在家的时候,她主动承担起了续写教育日记的工作。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写不好,后来我给你妈妈讲,只要是真心的流露,孩子总会看懂的。那十来万字的东西,也有你妈妈的一份心血。

我庆幸,儿子在高中最后的关头冲了上去。无论仗打得多么惨烈,但打出了我们的气概。“留得子胥豪气在,三年归报楚王仇”。胜败实在是兵家常事,何况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今年打赢——你在基础不扎实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年的劲儿,跟人家基础好且用了三年功的同学能比吗?但是,不能比也不要紧,我们权且把高三当高一,以你现在的状况,回过头来当成初中毕业生考高中,一定应该是不错的成绩了。我们再用上一年或者两年的硬工夫,当你走到真正意义上的高三毕业水平的时候,也一样会有好的大学向你招手的。

爸爸帮你分析过,以你现在的成绩,不是没有大学可上。如今有许多层次较低的高校生源不足,你完全可以不用费多大力气就上这些学校的。但是,这样的学校毕业生很难找到如意的工作,往往毕业就意味着失业。为什么?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能人也这么多,真正好的就业岗位又那么少,你没有些真本事,凭什么和人家抢饭碗呀。不错,补习是很辛苦的事情,但不辛苦得来的东西你用再辛苦的代价也未必能保得住。有人说补习班所学的东西上了大学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承认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补习过程中你的苦熬、苦练、苦学、苦斗,将是你一辈子受用不尽的生命力的储蓄!

不苦怎么行?男人对自己就是要狠一点!

儿子,今天下午爸爸就要把你送到温县一中了,爸爸不担心你吃不了县里学校的苦,生活上不会有过不了的难关的,因为你在家也没有得到什么“养尊处优”的待遇,你不是那些不能吃苦的孩子。爸爸担心的,是你受不了那个累。在每班百十个学生的教室里,大家都在拼命地学,拼命地背,拼命地做题,拼命地练习。每天都得早起晚睡,你在家里睡懒觉的习惯将在学校中被完全改变,你在家中养的一身膘也将在学校被拉下来——歪打正着,从此减肥不用担心了——寝室将被当成真正的寝室,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眼睛一睁,学到熄灯,所有学生到寝室里几乎都是倒头便睡。这些情况你得有心理准备。爸爸虽然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高考补习班,但我教过高考补习班。许多孩子在学校里整天都是念念有词,跟傻子一样,眼光几乎都收敛在大脑里,对许多东西都视而不见。这样傻吗?其实不傻。那是全神贯注,那是一心一意,那是聚精会神,那是“心中只有一个它”——不做到这一点,就不能获得应有的成绩;不飞入火焰,就不能得到涅槃。儿子,听说过“死去活来”吗?只有“死去”,才能“活来”。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只有“置之死地”,才能获得生存!

温县一中的补习班是有名的,今年高考全市文科的状元、榜眼、探花全出自这个学校。这样成绩的取得,一方面是他们长期办补习班,经验已经相当丰富;另一方面是这个学校已经形成了良好的校风,到这样的学校里边,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学习、拼搏、奋斗的空气。不能说他们那里没有混混儿,但极少。进到这样的环境里,不由你不学习。爸爸把你放到这样的环境中,就是想让你经受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锻炼。这是一种挑战,更是一种机遇。敢于迎接挑战的人,才会把握住机遇。有两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自己打败自己是最可悲的失败,自己战胜自己是最可贵的胜利”。许多事情都是这样,你硬着头皮闯过一道坎儿,就会发现一片广阔天地;你再硬着头皮闯过又一道坎儿,还会发现另一片广阔天地。一次一次的闯关,一次一次的发现,久而久之,就会培养出过关斩将的勇气与品质;勤于思考与总结,还会逐步培养出过关斩将的经验与智慧。请相信,在你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已经有些人撑不住了。你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再淘汰一批。过去毛泽东曾说过“有利情况和主动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这是至理名言。

儿子,推迟两年上大学问题不大,千万不能草草地上个学校把自己步入人生重要台阶的关键环节给敷衍了事地交待了。日本许多孩子坚持一直补习,就是奔着东京帝国大学等知名学校去的。中国许多孩子上高五高六甚至高七,也是因为“心存那朵莲花”,没有达到心中理想的目标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命运之剑交出去的。我们固然不必那样坚持,但也一定要慎重对待你步入高校的第一步。现在的情况和爸爸上学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上学就是就业,现在上学只是就业预备。能往前多走走就多走走。在学历问题上,爸爸不是唯学历论者,但爸爸知道,你走得越远,你的天地就越宽,你的选择余地就越大,你的人生就越主动。

儿子,做个常人的心必须有,做个强人的心也必须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儒道两家智慧的完美结合,是刚性与弹性的和谐统一,是进取与退让的和谐统一,是生命质量与数量的和谐统一,是社会发展与稳定的和谐统一。这样的道理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会悟得越来越多。方今你正值关键时期,求进取,求达,求数量,求发展是你目前人生的主要矛盾,是你所有矛盾的主要方面,一定要把握住。切记,切记!

儿子即将到远处上学,不能像在家那样随时都能给你写些东西,你大概也只有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不方便了。但不要紧,想家的时候想想爸爸妈妈在想什么,想想自己的关键在哪里,你就会紧紧扼住命运的咽喉,爸爸妈妈在百里之外给你的一定是会心的微笑!

爸爸

2006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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