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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历史的拐点

东汉灭亡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无数专家、教授争论不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折腾了几十年,也没给整出个标准答案。

骚骚我今天也来凑个热闹。

在我看来,东汉灭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个无聊的人干了件无聊的事,然后怂恿一堆更无聊的人干了更无聊的事。

公元166年夏,洛阳,云天楼。

云天楼的名字取意于“有客云中来,自称天上客”。

提起云天楼,在贵族圈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富人的销金窟,权贵的游戏场,是聊天扯淡,闹嗑打屁的绝佳场所。京都之大,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听过云天楼的名号,甚至有人放言:不入京都,不知官小;不进云天,不知钱少。

云天楼坐落在京都最好的黄金地段,

门面雇的皇宫设计师后人亲自操刀。

包厢面积最小也得五百平米。

坪里边建花园,御花园里种啥它种啥。

包房里配个游泳池,也不算太大,也就跟华清池差不多大小。

每间包房前一边一个站如花美女,尖下巴,大眼睛的那种,顾客正准备进包房,都得低头挤胸,用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跟人家说:谢谢官人光临。

至于菜嘛,湘鲁川苏,粤闽徽浙,想要什么它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里钻的,只要你敢吃,它就敢做。

(作为湖南人,自然得把湘菜放前头,欢迎大家来湖南吃辣椒)

你说这样的酒店,开间包房你得花多少钱?

300两白银?

大哥,300两白银那是起步价,只能劳您老人家在走廊里站着吃点免费赠送的宫廷秘制大补佳肴“群英荟萃”——白萝卜拌青萝卜配水萝卜搭胡萝卜。

开间包房800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提前预定,谢绝记账。

它那里据说还有一般人无缘得见,只为真正尊贵客人敞开的“云中仙阁”包厢,这包厢只招待皇宫贵人,天潢贵胄,除了这两类人,其他的一概恕不接待。

有钱人就纳闷了,我出钱还不能进去吃顿饭?大不了我给双倍价钱啊。爹除了钱,一无所有,这世上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云天楼的答案是还真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

没办法,人家包厢的档次在那摆着呢。

云中仙阁包厢角落里插的几根竹子据说是当年湘妃哭过的,桌子上摆的几双玉碗传说是高祖刘邦用过的,就连脚下踩的地板听说都是从阿房宫里拆下来的。

在这样的洞天福利里吃饭,一顿顶过去五顿,不挑食,不厌食,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你说说,这样的世外桃源,怎么能让满身铜臭的商贾之辈来玷污?你还别不服气,即使是皇子龙孙,要放屁,也得使劲夹着跑去外面放了,再滚进来吃饭好吗?

云天楼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口号从未改变: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不求吃的爽,但求逼格高。

而今天,沉静了数月之久的云中仙阁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而饭桌文化是其重中之重。

中国的饭局不是用来吃饭的,是用来办事的。

办啥子事类?

赌咒发誓拜兄弟,情投意合认干爹,勾心斗角求合作,笑里藏刀拉关系。

饭局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饭局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饭局里的事一分认真听,两分仔细悟,三分笑嘻嘻,四分呵呵哒。

饭局里的这点破事,说穿了,其核心思想就俩字:吹牛。

吹牛嘛,自古都一样,侃天侃地侃政治,扯山扯水扯女人。

只是今天,云中楼阁的客人有点特殊。

女人是这桌的禁忌话题。

至于原因吗,瞧瞧他们的职业就一目了然,不是皇帝的生活秘书——太监公公就是君王的精神导师——道士仙长。

一个不能碰女人,一个不好碰女人;一个服务皇帝的物质生活,一个抚慰皇帝的精神世界;都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同样被文武百官看不起。

兄弟,啥也别说了,王八看绿豆,两眼汪油油,大家都是同一个战壕的苦难战友,我知道你的痛处,你知道我的寂寞,同是天涯沦落人,下班喝杯成不成;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可放心。

这不,刚把皇帝哄去休息,太监就和道士溜出了皇宫,跑到云中楼阁搞联谊会来了。

一提起太监和道士,稍微熟悉点中国历史的人都是一声长叹。

职业本无分贵贱,但这两个职业所生产人渣之多,废物之广,实在是可以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他们所干的破事加起来,基本上就是一篇论述中国历朝历代灭亡原因的纪传体史书。

而这两个破职业勾当在一起,看热闹从不嫌事大的上帝都要哭了,而后来的历史走向也验证了这一点。

当然,不管后来如何洪水滔天,至少在当事人看来,这是一次友谊的聚餐,和谐的聚餐,深化了双方合作,加深了政治互信,这样有意义的聚餐,我们一直很爱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喝高了的太监们敞开了官袍,满面红光地开始了唾沫横飞的激情演讲,而一旁的牛鼻子老道们只得在一旁干陪着笑脸听着。

没办法啊,职业压制懂不懂?

虽说太监和道士都是皇帝的贴心人,一个抓物质,一个管精神,两手都重要,两手都要硬,但架不住太监兄弟话题多啊。

刚还在和你扯皇帝昨晚上龙精虎猛多少次,转头又告诉你哪个妃嫔身材最为********,时不时还爆点宫女和卫士不得不说的猛料。

而道士呢?除了修身养性就是羽化登仙,而和太监聊修真,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你刚开口,想让太监投身三清道尊门下,人家也不和你多说,一句话就膈应死你:“长生不老,我倒是不敢想,我只问一句,修真,能把我的老二修回来吗?”

你说说,你让仙风道骨的道长们怎么接招吧?

不出意外的话,饭局的走势马上就要被太监们彻底把控,而道士们即将沦落为赔笑脸的可怜听众,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接受唾沫星子的洗礼。

关键时刻,为了改变尴尬的境地,为了把握话题的走向,为了拿回饭局的尊严,一个叫张成的道士英勇地站了出来,

这一刻,他继承了道士说大话的光荣传统。元始天尊、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在这一刻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前辈后学、同行同事们都在凝视着他,关注他如何成功地吹牛皮。

作为一名自律的修真者,张成有着崇高的职业操守。

虽然他还没有练成传说中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绝技,但是工作之余,他一直努力钻研跳大神、画鬼符、练丹药的基本生活技能,更是练就了一手超凡入圣的占卜绝活。

而现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拳头,请还我中单CJ流APEZ,骚骚我跪求)

张成拿出了老奶奶给孙伢子讲鬼故事的姿态,心里打着的是这样的算盘:“想当初,老子靠胡吹海侃,都能把当今圣上给蒙混过去了,难道还搞不定太监这几个死文盲?”

表演正式开始:“各位公公,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绝对不可以外传。近日,我偶有所感,夜观星象,心血来潮,占卜问运势,得一卦数,卦上显示,不日即将大赦天下。各位公公,平时若有什么难处,不如.”

张成的结论到底是蒙的,还是算出来的,亦或是从皇上那里弄来的机密情报,今天的我们已经无缘得知。

但是至少骚骚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人即使不干道士,估计也是饿不死的。

瞧他讲故事,深得讲故事的精髓,豹头猪肚凤尾,短小精悍,隽永含蓄,将来即使修真事业不好做,在天桥底下摆个说书摊子,想必晚年亦不寂寞。

说句真心话,虽然太监一个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就心智方面而言,由于读书少,不学习,实在是些好糊弄的老实人。

张成的这一通忽悠下来,还真有几个太监信了。

让我们一起记住这两个遗臭万年的老实人名字——侯览、赵津。

好了,饭吃完了,故事也听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被张成灌了迷魂汤的太监侯览、赵津更是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的党羽分享这一秘密了。

一回到家,他们便主持召开了以“不要怂,果断干”为重要议题的紧急常务会议,怂恿自己的亲信党羽去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自信,马上就要大赦天下,自己的恶行终将被原谅。

此时不浪何时浪,浪要浪在浪尖上,爷玩的就是心跳,哥溜的就是刺激。

即使退一万步讲,张成忽悠了他们一把,他们也丝毫不怂。

怕什么,爷们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王侯见我绕道走,将相遇我不敢吼。

放眼天下,有几个不开眼的敢来爷面前蹦跶?

就凭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呵呵,我嘲讽你们一声,你们敢答应吗?

那年代,敢于带头试吃螃蟹的可能不少,有胆去摸老虎屁股的着实不多。

但历史之所以有意思,就在于凡事总有例外。

你还别说,还真就出现了一个摸虎英雄。

他不仅摸了,还狠狠掐了一把老虎屁股,过足了手瘾。

这个伟大的英雄有着一个平凡却注定流传青史的名字——李膺李元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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