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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男人和男人太不一样。杨曼发现自己想要的男人其实是于连海,他能让她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不像乔乐生那么较劲,那么自以为是,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前途渺茫。

董芳慨叹世上的人有两种,一种幸福,一种坚强。幸福如杨曼,被捧在手心里无需坚强;而坚强如董芳,却不得不坚强。

杨曼回到办公室,边哭边跟同事小姜和小孙倾诉自己的委屈。

小姜和小孙替她出气,帮着她一起骂乔乐生不懂得尊重杨曼的感情,连收养孩子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打个招呼。不过话又说回来,于连海不是也有一个孩子么?

杨曼说那不一样,于连海的孩子是亲生的,乔乐生的孩子是别人的!小姜对杨曼这个答案不满意,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对你杨曼来说不都是一样吗?况且那孩子是因为乔乐生出车祸而没了妈,照理说,乔乐生也确实有抚养他的义务。

这一劝,杨曼反倒哭得更委屈了,说问题不在这,问题是乔乐生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小姜和小孙交换一个无奈的眼色,心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吧。

亮亮的条件符合公益网站免费治疗的标准,审批了乔乐生提出的申请,乔乐生大喜过望,兴奋地把好消息通报汪峻峰,告诉他不用发愁手术费了。

汪峻峰替乔乐生和亮亮高兴,计划捐些钱出来帮助更多有需要的孩子,可眼下却有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之前担心货源不足,提前定制了一批高档应急包,把刚赚到的钱全都压在了新货上,结果贪多嚼不烂,各种经营应急包的商家一夜之间遍及网络,搞得汪峻峰措手不及。

乔乐生指点迷津,之所以叫应急包,就是有非常情况的时候才用得上。地震平息了,人们的警惕性也放松了,要想再靠应急包发财,就得再投入更大的精力和财力做广告宣传,树立全民灾难危机意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汪峻峰觉得说教不能解决问题,目前要紧的是赶紧想辙往外推销。乔乐生建议不如免费大派送,还落一爱心大使的名分,否则一过期就变成了垃圾,一文不值了。

汪峻峰不死心,想把投入的本钱拿回来一部分,趁周末跑到街头摆摊,插个大甩卖的招牌,三折促销,结果根本没人买账,都怀疑地摊上的货不靠谱。汪峻峰一咬牙,把大甩卖改成“大派送”,这下可好,几十箱应急包转眼间被席卷一空。

汪峻峰一个人瘫坐在一堆空纸箱上,傻笑着叹息:“唉!怎么来的怎么去了,不是你的肉,永远也贴不到你身上啊!”

杨曼去找于连海寻求安慰,一进门就委屈得要哭。秘书小姚见状,急忙回避。于连海有些意外,问她出了什么事,杨曼只是哭,不说话。于连海端茶倒水,殷勤伺候,让杨曼受了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自己给她撑腰。

杨曼经过这一番安抚,心里舒服多了,不好意思地收了泪,说自己只是心情不好。于连海觉得杨曼能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说明她充分信任了自己,已经不设防了,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质的改变。

于连海心里高兴,逗杨曼开心,晚上要请她吃好吃的。杨曼还是提不起兴致,于连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杨曼是不是让乔乐生欺负了,要不要自己出面跟乔乐生决斗。

杨曼不吭声,于连海自嘲:“也不能怪你,像我和乔乐生,这都是人尖儿啊,太优秀了,让你取谁、舍谁确实有难度。所以我最近一直没联系你,就是不想给你施加压力,我等你自己想通了来找我,这才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杨曼求于连海别在她面前提乔乐生,以后再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于连海闻言不敢相信局面突然间发生逆转,又惊又喜地问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想确认一下,这一问杨曼又红了眼圈。

于连海看到了想要的答案,如释重负地仰倒在椅子里,得意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得打电话预定个包房,必须庆祝一下!

于连海高兴,杨曼忧伤,这二人往一起一凑,就三碗不过岗了。杨曼醉得上车就倒在后座上昏睡过去,于连海坐在车里安静地守着熟睡的杨曼,就这样过了许久,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亮亮的手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乔乐生趁此时机准备跟随事务所去外地参加一个强拆致死案的法律援助行动,一是自己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觉得自己也调整得差不多,是时候尝试一下还能不能重新回到法庭;二是社会公益组织帮亮亮解决了手术费用,做为回馈,自己也希望能为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奉献一己之力。

汪峻峰的应急包生意惨遭滑铁卢,被打回原形,懊恼得连饭也吃不下。正在灰心丧气,一听说乔乐生要重整旗鼓,立刻举双手赞成,乔乐生当初离开这一行是无奈的选择,现在能重新燃起激情,必须得支持和鼓励,光口头支持不行,干脆陪着一块儿去,汪峻峰说他特别怀念当初在律师事务所给乔乐生当学生那段时光。

乔乐生担心汪峻峰耽误工作,汪峻峰说,“豁出去了,从小就活得循规蹈矩,如履薄冰,可这不也没落下什么好?今儿还非就性情一回,非要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不可,不信天还能塌了?”

老乔在一旁劝汪峻峰别任性,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麻烦了。汪峻峰狡黠地嘿嘿一笑,说自己留着后路呢,有几天年假一直没舍得用,这回就一起用了它。

乔乐生安顿好一切,跟宋庆昌请假,表示回来以后一定加班加点做为补偿。宋庆昌得知原委,情感上表示支持,但却反对他扔下工作跑去外地,三十多了才当个部门经理,自己都需要援助呢,还想当雷锋去援助别人?最好还是现实一点,谁援助谁还不一定呢。

乔乐生被他的话惹恼了,问宋庆昌准不准假,不准假他就辞职。宋庆昌可舍不得乔乐生这个得力帮手,无奈地答应了,但叮嘱他对任何人都说是出差,否则传出去人家会以为自己徇私情、搞特殊。乔乐生纳闷:“你跟我哪来的私情?”

宋庆昌一言难尽,长叹一声摆手让乔乐生“快走快走,我看着你头晕”。

乔乐生无暇深究,道了谢匆匆回家跟汪峻峰汇合,二人收拾行装踏上了征途。

乔乐生和汪峻峰千里迢迢赶到当事人所在地,不想当事人却联系不上了,两人茫然站在街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乔乐生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另外一个律师,对方说当事人要撤诉,不接受律师团的援助。

汪峻峰恼火得直骂,这么远跑来义务为他打官司,结果还被放鸽子。乔乐生倒还平静,他清楚法律援助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但自己下这么大决心跑这么远来,却这样回去还真有些不甘心,特别想说服当事人坚持通过诉讼解决问题。

汪峻峰觉得人家肯定是拿钱私了,让乔乐生别管他,这年头要帮人也得选好了对象,这种人就不应该搭理他!乔乐生很失望,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两人决定先去看看当地的名胜,再吃点特色美食,然后再打道回府。

乔乐生走后,董芳担当起了照顾亮亮的重任,结果很快就发现了亮亮的病情。

董芳带亮亮出去玩,亮亮问董芳“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董芳注意到了这一微小的细节,心里一暖,问亮亮为什么当面叫叔叔,还老气他,背后却叫爸爸,是不是想他了?亮亮老实地点头。董芳感同身受,叹息说:“在一块儿吧,成天掐,不在一块儿又成天想,真怪。”董芳正沉浸在思绪中,一转眼却发现亮亮呼吸困难,嘴唇发紫。董芳觉得不对,急忙开车直奔医院。

医生告诉董芳亮亮的病情,董芳又急又气,急的是亮亮的病不能再耽搁,气的是乔乐生明知自己对亮亮的感情,发生这么大的事却瞒着自己。

乔乐生跟汪峻峰回家一下火车,董芳就已经守在了出站口,一见面二话不说把汪峻峰打发了,劈头盖脸质问乔乐生,亮亮生病为什么不告诉她。乔乐生说只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又问董芳这么关心这件事是因为在乎亮亮,还是因为自己是亮亮的养父。董芳让他别再咬文嚼字,不管怎样亮亮的病不能再拖了,她要出医疗费,并和乔乐生一起照顾亮亮。

乔乐生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说他已经安排好了,正在排队等床位。董芳觉得时间就是生命,不能消极等待,得尽早想办法搞到床位,尽快手术。

乔乐生去事务所见主任,主任对这次行动失败很遗憾,表示以后还会继续为乔乐生提供锻炼的机会。乔乐生却不是为这事来的,他请主任利用一下关系资源,帮亮亮搞床位。主任好奇乔乐生突然冒出个儿子,得知是车祸孕妇的遗孤,恍然大悟,又感动又佩服,欣慰自己没看错人,觉得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医院,床位肯定没问题。乔乐生果断拒绝透露亮亮的身世,主任一口答应想办法帮这个忙。

主任很快帮忙搞定了手术问题,乔乐生立刻带亮亮去医院办理入院手续。路上,亮亮问乔乐生,手术是怎么回事,乔乐生解释说,手术就像小树身上长了虫子,啄木鸟大夫来了,把虫子叼出来吃掉,小树的病就好了,就能越长越高。亮亮害怕,乔乐生安慰他,说爷爷的腿也要做手术,叔叔也被命运给做过一次大手术,你看我现在多健康啊!生活就像镜子,你笑它就笑,你哭它也哭,咱什么都不怕。

亮亮把乔乐生的话记在了心里,回家就捧着镜子笑,又让爷爷也笑,一家人都被激励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经过醉酒之夜,杨曼和于连海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

杨曼约表弟吃饭,对宋庆昌谈了自己的感受,说自己对乔乐生的感情已经疲惫了,觉得纠缠得太累。她发现其实自己想要的男人是于连海这样的,有实力,懂女人。不像乔乐生那么较劲,那么自以为是,却比乔乐生有头脑,有定力,做什么事都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其实宋庆昌早就发现了杨曼心理上的变化,因为看她总是不知不觉地拿乔乐生和于连海相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现在的乔乐生跟于连海简直没有可比性,杨曼倾向哪一面自然不言而喻。

宋庆昌说自己也觉得杨曼和乔乐生不适合,乔乐生这个人太理想化,经常做白日梦,有点儿不切实际。

杨曼点头,说乔乐生这人虽然不坏,可他老让人绝望。自从爱上他,就没完没了地跟他担惊受怕。认识了于连海,才发现男人和男人太不一样了,于连海总能让她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跟乔乐生在一起却觉得前途渺茫,俩人好像命中注定过不到一块儿去。宋庆昌问杨曼,乔乐生现在知不知道你的想法?杨曼摇头说,反正他也不在乎我怎么想。

周末,于连海和杨曼又去了上次两人钓鱼的地方。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但这一次两人的关系和心态却跟上一次不同。

于连海垂钓,杨曼坐在一边看书。于连海等鱼上钩,刚拿出烟来要点,杨曼就像脑勺长眼一样,头也不抬地提醒说:“一会儿功夫就好几支烟了!”

于连海一听连忙把烟收起,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杨曼又伸手把杯子拿走了。两人这一连串动作俨然老夫老妻。

杨曼小口喝着啤酒,突然想起两人初识时在酒吧喝酒的情景,笑问于连海还记得不,想不想重温一下。于连海说当然记得,那可是历史性的时刻,不过失意的时候才会去酒吧买醉,现在两人这么幸福,就不必再去那种地方了。

于连海说着拿出薯片来吃,杨曼又提醒他不要吃太多垃圾食品,于连海言听计从,说自己从小除了想讨父母的喜欢,还没为了谁努力改变过自己,现在却想为杨曼改变一下自己,要是不配合杨曼这么良好的生活习惯,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杨曼被于连海的话哄得特别满意,于连海趁热打铁,建议两人尽快结婚,杨曼不置可否,只是笑,于连海自信地认为这就代表她已经答应了。

杨曼犹豫了一会,问于连海给自己的踏实感是真的还是假相,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于连海说自己也一样经不起折腾,也想过安宁、平静的生活,离婚是因为之前对工作和生活的比例没掌握好,现在他要为杨曼换一种活法儿,重新来过。

杨曼有点感动,于连海趁势说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暂时委屈杨曼,先把结婚的事瞒着父亲,等时机成熟再公开。因为父亲对他要求很严,对离婚、闪婚这种事绝对不能接受,偏偏命运捉弄,自己一连串做了很多让父亲不能接受的事情。杨曼也有同感,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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