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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于校长对乔乐生许诺的“每晚一个电话”的约定也上了心,像孩子似的每天掐着表等电话,把这通电话当成了精神寄托。这天正好是于连海打来电话,于校长张嘴就叫“乐生”,把于连海叫愣了。听出对方是儿子,于校长也不解释。于连海明显感觉父亲好像对自己的电话不那么在意了,甚至有些懒得跟他多说的意思,于校长淡淡地说:“你甭管我,我自个找着乐儿了。”

于连海挂断电话,半天琢磨不过味儿来,觉得父亲有点反常,吩咐秘书小姚派人去家里侦察一下,有什么异常动向及时汇报。

第二天,被派去的人带了礼物上门,说是老板从国外发回指令,特来探望老爷子,并奉旨四处侦察了一番。于校长见儿子又派人来应付自己,不高兴地让来人转告于连海:“我还没成他的负担,以后也不会成他的负担,不管经济上还是精神上!”

来人回去汇报,说老爷子一切正常,到社区服务站也了解过了,除了一个社区派的陪聊师和家里的保姆以外,平时基本不跟外人来往。

于连海叹气,老爷子还是年轻时那脾气,清高自傲不合群儿,自从老妈没了,脾气更古怪了,总让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为难,老觉得亏欠他的。

小姚体贴地为老板出主意,让于连海帮父亲找个老伴儿,毕竟子女不可能像老伴儿那么体贴和无微不至。于连海动了心,又怕弄不好得罪老爷子发火,便让秘书先帮他找几个适龄的对象张罗着看看。小姚点头说先安排人去办,到时候再看老人的意愿决定。

没过几天,小姚就派人带了一叠老太太的照片上门让于校长挑选。老人弄清是儿子想给他找老伴儿,把照片摔还给来人,让他告诉于连海要真有孝心的话就早点回国,把媳妇和孙女带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比什么都强!

于连海又在父亲那里碰了壁,心情不好,感觉没着没落,不由自主去找杨曼,有话要说。两人坐在车内说话,于连海先道歉,说自己上次说话有些过火,又说他这个人表面风光,其实很多事情做得都很失败。

杨曼倒觉得于连海挺完美的,让他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别老责怪自己。

于连海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声:“真的,我父亲对我很失望,我前妻对我也很不满。现在是你,总在一个可望不可及的距离之外,忽远忽近,我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吸引,却怎么都走不进你的心里,怎么也抓不住你的影子……”

于连海说着叹了一口气:“唉,我有点儿语无伦次是吧?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这种感受,你别往心里去。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怪任何人。”

杨曼愣愣地看着于连海,突然心动。

于连海说完了想说的话,感谢杨曼把话听完,打开车门让杨曼下车。

杨曼犹豫了一下,温柔地说:“走吧,我陪你吃晚饭去。”

李总得知董芳要起诉自己,担心会对正在进行的拿地谈判产生不利影响,跟助理商量对策。助理建议先来个缓兵之计,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可以略施小计,软化软化她们。李总受到启发,让助理约董芳过来见个面。

刘朝伟听甜甜说董芳要去追债,连忙追出来,要给她保驾护航,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不怕对付不了李总那个老赖。董芳在困难时刻听到这样关切的话,不由有些感动,同意刘朝伟给她当司机,她在路上也可专心想想见了面怎样出击。

两人开车上路,刘朝伟从后视镜里偷看董芳,越看越不甘心,还是想问问董芳为什么就看不上自己,她选丈夫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董芳说这东西没标准,只有感觉。我是凭着感觉走的动物,如果没感觉,什么标准都不管用。

刘朝伟有些失望,但转眼间又看见一丝亮光:“人的感觉也是会变的对吧?”

董芳打岔,让他集中精力开车。二人赶到李总公司,李总立刻笑容满面起立迎接。刘朝伟先发制人,单刀直入让李总别玩虚的,直说账什么时候结。李总又是让座,又是敬茶,就是不肯进入正题。刘朝伟不耐烦,让他赶紧结账。

李总转向董芳,问她这位是谁,言下之意是他算干嘛吃的。董芳说刘朝伟是这个项目的股东之一,可以代表她的意思。

李总一看没咒可念了,解释说周转困难,银行贷款的一部分后续资金很快就到了,希望董芳能再宽限些日子,以后还有合作机会,也不必为这事闹得不愉快。刘朝伟戳穿他的谎言,斥责他占着别人的资金自己捞好处。

李总还装傻,董芳忍不住问他,那三千万的理财产品是不是应该有我们一份?你是挪用了我们的工程款去捞好处吧?

李总演技一流,睁大眼睛说什么三千万?我怎么不知道?董芳气得拍案而起,要跟他法庭上见,并说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了!然后拉着刘朝伟就走。

李总连忙起身拦住董芳,连酝酿的时间都没有,突然间声泪俱下,请求董芳原谅他,说自己买了几千万的企业债券,利息很高,风险也大,结果到期无法赎回,套住了,现在能不能还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董芳见李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伤心,一时给唬住了。刘朝伟在一旁恨恨地骂道:“姓李的,我真替你害臊,你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刘朝伟转身跟董芳出了门,李总从表演中清醒,抹抹眼泪,突然得意地笑了。

回去的路上,董芳郁闷万分。本来是磨拳擦掌来的,想不到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跑一趟。刘朝伟怪董芳心太软,董芳突然想转道去看看亮亮,当场轰刘朝伟下车。刘朝伟无奈,一边嘟囔着,埋怨董芳对别人都心软,就对他刘朝伟一个心太狠,一边不情愿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董芳给乔乐生打电话,乔乐生说自己正带着亮亮在医院看病,并轻描淡写说,孩子只是着了凉。董芳赶到医院送父子二人回家,路上乔乐生听董芳说工程款还没追回来,不由讥讽董芳的“妇人之仁”,李总那鳄鱼的眼泪相信不得。董芳懊恼,乔乐生问要不要帮忙打官司啊?让董芳说说详情。事到如今,董芳也没了章程,只好寄希望于乔乐生,顺从地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乔乐生背着亮亮回到家,老乔担心地迎上来问情况。乔乐生安顿亮亮睡下,把父亲拉到厨房里,悄声告诉他诊断结果是二尖瓣狭窄,得做个大手术。医院床位紧张,已经提前登记预约,排队等床了。

老乔担心手术费用,乔乐生劝父亲不用操心,自己有办法。老乔叹息屋漏偏遭连阴雨,乔乐生让父亲不要在亮亮面前提他的病情,要让孩子保持乐观心态。

乔乐生连夜上网搜索“宇翔房地产公司”背景资料,第二天又去律师事务所找主任,让他动用一下手头的人力资源,帮忙搜集点儿证据,一个朋友遇到点困难,自己打算帮着打官司。

主任一口答应,但提出一个条件:事务所有个法律援助项目缺人手,让乔乐生出马帮忙。乔乐生不自信,犹豫不决,主任给他打气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再不赶紧锻炼锻炼,什么时候才能东山再起?再这样下去,杨曼还能无限期地等你吗?

乔乐生见主任都知道自己那点隐私,不由叹气。主任说是董芳告诉他的,“董芳是真够哥们儿,为了你和杨曼,人家费了不少心思啊,听说你还不领情?”

乔乐生没有把握,但他不想辜负主任的信任,决定试试。

乔乐生很快接到事务所发来的有关宇翔地产公司的各种资讯和内幕。他迅速做好充分准备,打电话给李总,开口就咄咄逼人:“宇翔地产的财务状况我们已经掌握了,再不还钱,你的安全可能受到威胁,赶快报警寻求保护吧,别说我们没提醒你啊!”

乔乐生说完得意地挂断电话。李总这边一听大惊失色,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李总吓得本能地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助理推门进来,看办公室没人,把一封快递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李总从桌下爬出来,拿起快件打开,看到“律师函”三个大字,上面说我们保留诉讼的权利,一旦起诉,贵公司的商业信誉和公众形象将会遭到广泛质疑,社会声誉将因此遭受毁灭性打击,在竞争激烈的业界将无法立足……正面署名是委托律师乔乐生。

李总冷汗淋漓,来回狂走,气急败坏地自语“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在权衡利害后,不得不咬牙打电话给财务,命人三日之内把董芳的工程款全部结清。

甜甜接到工程款到账的消息,还以为李总良心发现,立地成佛了,只有董芳知道一定是乔乐生使用了什么手段。

董芳请乔乐生和亮亮去吃冷饮,问乔乐生用了什么办法,能让李总这个老狐狸乖乖就范。乔乐生卖关子,说是商业机密。董芳猜他是使了什么坏,她知道上大学的时候,乔乐生就以搞小手腕儿出名了。乔乐生不同意董芳的说法,认为那是男人的智慧,足球都允许假动作,有时候小手段成就大事情。

董芳嘲笑他把自己美化成救苦救难的蜘蛛侠,乔乐生正色告诉董芳,自己要去外地参加一个法律援助行动。董芳意外惊喜,想不到乔乐生终于有勇气接案子了,乔乐生说都是叫你逼的。董芳心里泛酸水,说我有那么大本事吗?是叫“一年之约”逼的吧?

乔乐生点头承认各种原因都有点,自己也想试试还行不行,然后郑重地要把亮亮托付给董芳,请她多多照顾。董芳心里高兴乔乐生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嘴上却不饶人:“我凭什么呀?这事儿你应该找杨曼去才是。”

乔乐生好言好语哄董芳,亮亮也笑眯眯地看着她,董芳的心当时就软了,却不服气地嘟囔:“我喜欢亮亮,不等于要拿他当自己的儿子,我可还没嫁人呢!”

乔乐生小声回敬:“我们不会影响你嫁人,看中哪个立刻放你!”

亮亮童言无忌,问董阿姨为什么要嫁人?乔乐生和董芳愣了一下,全都笑了起来。

钱款到账,董芳召集全体员工开会。大家又期待又紧张,董芳酝酿了半天,激动得不知该怎样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甜甜。

甜甜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宣布好消息,“噌”地站了起来,宣布说工作室承揽的宇翔公寓设计装饰项目顺利交工,应收款项已经全部到账,我们胜利了!

众人跳起来欢呼,纷纷往空中抛物,手机、文件夹、空纸杯满天飞。两个获设计奖的员工曹媛媛和林小楼急切地问董芳,她们的汽车在哪里,甜甜笑着示意二人出门,两人立刻兴奋地跑出门去。众人愣了愣,随后一齐拥向门口。

家具城门口,一红一黑两辆轿车停在门口,车上装饰着彩色气球。曹媛媛和林小楼尖叫着跑向汽车,大家跟在身后涌了过去。

应急包的生意火了,随之而来更多的商家如雨后的毒蘑菇一样冒了出来,争抢市场份额。一时间,产品质量良莠不齐,把乔乐生和汪峻峰的生意搅得要黄了。汪峻峰急得抓耳挠腮,乔乐生却很淡定,本来就是公益第一,赚钱第二,没钱赚就算练兵了。

汪峻峰替亮亮的医疗费发愁,把自己赚到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也只是杯水车薪,让乔乐生试试能不能向董芳求助。乔乐生不想再麻烦董芳,计划搞一次网络募捐,汪峻峰突然想起在网上看过有一家公益组织可以免费为先天性心脏病儿童提供治疗费用,二人立刻上网寻找相关资讯。

杨曼从表弟宋庆昌那里得知乔乐生因为“儿子生病”请假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当她得知乔乐生竟收养了一个孤儿,还有先天性心脏病,更加怒火中烧,想不到乔乐生做这么大的决定都没跟自己商量一声,自己还傻乎乎地在等着他!

杨曼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约董芳,一见面劈头盖脸地责问董芳知不知道乔乐生收养了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竟瞒着自己?董芳解释说,并没有刻意隐瞒,就是没机会说起这事儿。并把孩子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杨曼,因为那孩子是车祸自杀女人留下的,乔乐生收养了他,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对。

杨曼听完原委,还是不肯原谅乔乐生,认为他不重视她的感受。董芳劝她跟乔乐生谈谈,也许他有自己的顾虑。

杨曼情绪激动:“我再也不想见到乔乐生了,下了那么大决心决定等他,他可倒好,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太让我失望了!”

董芳也激动起来,一时口无遮拦,言语尖刻:“恐怕让你失望的还有乔乐生的现状吧?短期内要想让他重振雄风是不可能了,像原来那么风光无限也不可能了,你等不及了?”

杨曼无话反驳,转身要走,并让董芳转告乔乐生他彻底伤了她的心。

董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拉住杨曼:“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最近你一直脚踩两只船,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憋着要以牙还牙甩了乔乐生,跟于连海去享受荣华富贵呀?哭着喊着要等乔乐生的是你,对乔乐生满心失望心怀不满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把乔乐生愚弄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杨曼变了脸色,问董芳怎么能这么说?董芳一不做二不休:“想从我嘴里听好听的?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儿!还想得到我的尊重?想都别想。行,你找于连海去吧,乔乐生和他收养的孩子不会给你增加任何负担的,因为他如果知道了你这个态度,你就别再想什么一年之约了!”

杨曼张口结舌地瞪着董芳,董芳也瞪着杨曼,两个多年的好姐妹终于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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