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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意外相遇让两人高兴得拥抱起来,汪峻峰向小毕介绍说自己是乔乐生的学生,这回自己有同盟军了,师生组团租房,让小毕给优惠。两人选择了相邻的两套房子,经过讨价还价,终于以理想的价格租了下来。

签好约,乔乐生和汪峻峰起身,汪峻峰兴奋地紧紧握住乔乐生的手抖了又抖,直呼“缘分啊”,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乔乐生也很高兴,想不到我们又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中介公司的门,在门口站定。乔乐生先举起手,汪峻峰响应,两人笑着互相击掌,异口同声喊道:“加油!”

两人掉头,各自骑上“座驾”——自行车分头离去。

乔乐生刚上路就接到董芳的电话。董芳约乔乐生看房,又不敢直说,撒谎自己有急事需要帮忙,告诉了他写字楼的地址,催他快点,晚了就有见不到自己的危险。

乔乐生上了当,急忙骑车赶到董芳提供的地址,进门却发现是空空荡荡一个大写字间,不由得愣住,一时不知董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董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用手机顶住他的腰眼儿让他举起手来。乔乐生知道受骗了,问董芳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董芳把房子指给乔乐生看,问他满不满意。乔乐生不明所以,董芳得意地告诉他上海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要在这儿办分所,自己当仁不让帮乔乐生抢到了这块肥肉,可以越过律师直接升任所长。

乔乐生并没有董芳想象当中的惊喜,反倒变了脸色,反感董芳多事,又想安排别人的命运。董芳警告他自己这回可是下了血本,逼他表态。

乔乐生拍拍屁股就走,告诉董芳这就是自己的态度。董芳追在身后声讨乔乐生,提醒他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走狗屎运、有我这么一个两肋插刀、还一根筋的朋友么?”

乔乐生直奔电梯:“我谢谢你了!有朋友两肋插刀是不错,可朋友要是像老妈一样处处罩着我,安排我的一切,那就太可怕了!”

董芳愣住,乔乐生趁机钻进电梯,关门离去。董芳气得跳起来,指着电梯门破口大骂:“乔乐生你听着!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么个人!”

汪峻峰租好房子,约来了露露。露露一路上零食不离嘴,汪峻峰一旁护卫,又怕人挤着,又怕车撞着。露露还要吃烤肠,汪峻峰急忙跑步去买,又让露露当心别烫着,吹凉了再吃。

露露被汪峻峰当做公主一样呵护着,脸色温和不少。汪峻峰见时机已到,清清嗓子郑重地告诉露露房子已经租好了,问露露什么时候能搬进去。露露问是同居还是合租,汪峻峰让露露决定,怎么都行。

露露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犹豫地说还得考虑一下再说,又问房子在什么位置,汪峻峰这下没有了底气,避重就轻说骑车加地铁,一般情况下一个半小时准能到你们杂志社。露露觉得太远了,还是要考虑一下再说,汪峻峰无奈给她三天时间决定。

汪峻峰回到单位,人还没坐稳,帅子就溜过来小声让他赶紧去经理办公室,汪峻峰一听顿时紧张。

王梅玲一见汪峻峰劈头就骂:“这个策划主管是吃干饭的?知不知道又跑了一单?”

汪峻峰转移目标,同仇敌忾:“这些人怎么越来越不讲信誉了?”

王梅玲没上她的当:“知道这年头的信誉是怎么来的么?是盯来的、逼来的、找来的,不是等来的!就你这样的,我还拿你当重点对象培养呢,太叫我失望了!”

汪峻峰虚心接受批评,一叠声点头称是:“王总息怒,我保证再找回一单!”

汪峻峰不等王梅玲反应,迅速溜出门去。

乔乐生带父亲和亮亮去看新租的房子。小区内绿荫密布,风景优美。乔乐生指给父亲看远处的花园,说以后您和亮亮有散步和晒太阳的好地方了,老乔满意地点头称赞环境不错。

乔乐生推开房门,一间四十平方大小、空空荡荡的一居室出现在眼前。乔乐生兴奋地介绍房子的布局,说只要合理安排,够咱一家三口经营一个温暖的小窝儿了。

老乔问儿子哪来的钱租这么好的房子。乔乐生故作轻松让父亲别操心,只管踏踏实实住新房,这回地方大了,锻练身体也方便多了,房东还给配家具。老乔心里这才踏实了。

乔乐生忙着乔迁新居,汪峻峰也在紧锣密鼓地收拾搬家。房东送来一堆破烂家具,一会功夫就把房子填满了。

工人散去,汪峻峰四处看看,咧嘴苦笑,虽然破点,但也算个家。汪峻峰打电话告诉露露,他已经把家安顿好了,让她也抓紧时间搬过来,一男一女才像个家的样子。露露说要先跟汪峻峰见一面,两人约好地址,汪峻峰立刻赶过去,路上还不忘买了玫瑰花和哈根达斯冰淇淋,在湖边等了半天,冰淇淋都化了,露露才跚跚来迟。

汪峻峰立刻小跑着过去迎接,二话不说送上冰淇淋让露露先吃。露露并没有汪峻峰预期的那么高兴,慢慢吞吞地接过去看了一眼,埋怨汪峻峰这么好的冰淇淋不请自己去店里慢慢享用,还带打包的。

汪峻峰看着露露吃冰淇淋,心里很满足,想起手上的玫瑰花,又赶紧递上去,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搬过去。

露露边吃边不紧不慢地说自己仔细考虑过了,先不搬过去了,同居不是件小事情,自己还没那个勇气。汪峻峰急忙解释,就算同居也不一定非得发生点什么,不用那么紧张,露露撇嘴说那可没准儿,单身男女在一起,有些事情是没法预料的。

汪峻峰觉得露露不像是这么保守的女孩,露露终于忍不住说出实情,自己就是觉得汪峻峰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看得见的美好前景,所以暂时还不能以身相许。

汪峻峰解释说自己也没有要露露以身相许的意思,就是考虑住一起可以节省资源、相互取暖、共度难关,住一起就能省下一个人的房租,用来提高生活品质。

露露有自己的看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不就是想跟我AA制,让我帮你负担房租吗?你不觉得这想法挺可耻的吗?男人有困难就应该自己顶着!”

汪峻峰听露露这样说不禁立刻想到了乔乐生,他就是有困难自己顶着,不连累女朋友,所以把自己弄得那么被动。

汪峻峰峰结结巴巴解释:“两人相爱的意思,不就是幸福一起分享、困难一起分担吗?现在大家都是小人物,都面临经济危机、生存困境、心理压力,单枪匹马对抗强大的生活阻力很难,可联合起来就不一样了,比如我跟你组成一个抵抗组织,咱俩强强联手,团结就是力量……”

露露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找别人联手去吧,我没兴趣!”

汪峻峰看露露翻了脸,急忙让她先别急,先听听自己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美好展望和规划。露露不想听,不耐烦地打断他:“算了吧,你的愿望清单总是很长很长,可是这年头光有美好愿望能解决什么问题呀?你光对我好没有用,这年头是讲究实际的。要在大城市过上像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必须解决的问题,你光有个大城市户口还远远不够,还得有在大城市站住脚的经济实力。我呢,拿着暂住证,连医保、社保都在外地,买房买车都受限制,将来孩子的教育问题更麻烦!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汪峻峰还想用幽默化解露露的疑虑:“我的确没车没房没钱,但却是低碳生活的典范,如今地球不堪重负,低碳生活是必然趋势!”

露露可没心情跟他扯着玩:“现在是物质时代,我凭什么还过清贫生活呀?我又不缺胳膊不少腿,人也长得挺标准的,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呢?除非你的条件在短期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汪峻峰咬牙:“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儿穷,可那得看跟谁比!比起那些月薪不够菜钱的人,我们的生活还不错呀?”

露露嫌汪峻峰目光短浅:“做人应该往前看,往上比,不能往后看,往下比!”

汪峻峰有些吃不住劲了,勉强笑着问:“现在不光做生意需要灰色技能,就连谈个恋爱也得功夫下在感情之外啦?”

露露冷笑一声:“你以为呢?我妈把我养这么大,你随随便便一句我爱你,就能骗上手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汪峻峰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定定神,尽量用温和的口气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罢了罢了,我汪峻峰人穷志不短,还是忍痛割爱吧!温总理都说了,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幸福、更有尊严,我好歹也是一大男人,怎么着也得保住这点儿可怜的尊严吧?国家的发展方向就是每个公民的努力目标嘛,是吧?”

汪峻峰说完,忍痛强笑,故作潇洒向露露挥手道别,让她多保重。

汪峻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上人行道,虽然告别得很Man,很有范儿,可刚走出几步,就开始难过了,终于没忍住回了一下头。

露露却已不见了踪影。

汪峻峰一路唱着正在流行的《春天里》,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无力地坐下发呆。

西兰花问汪峻峰哪不舒服,汪峻峰说心里不舒服。西兰花以为他心脏出了问题,大惊小怪地让他赶紧去医院看看,汪峻峰说这病无药可医,只能慢慢自愈。

帅子一看这阵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没事,失恋了!”

汪峻峰突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唱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埋在春天里……”

两人都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汪峻峰。

艺术展已经准备就绪,董芳还像上了发条一样闲不下来,忙着给艺术品拍照,一刻不闲。姐妹们都劝她好好休息一下,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忘了乔乐生。

卢姐夸董芳给大家伙做了好榜样,女人不能光为爱情活着,还得创造点儿什么,这才叫幸福人生。董芳打岔说自己真觉得累了,晚上得好好睡一觉,让大家开幕那天不许缺席。

上午九点,董芳赖床,芳妈不停在耳边唠叨,怪她这么好的天也不起来出去找个对象回来,连杨曼这样老实巴交的都一个接一个地有人追,为什么自己闺女就没人要!

董芳一听就心烦,怪妈妈大周末的也不让人消停,干脆打电话给甜甜让她陪自己去泡温泉,图个耳根清静,甜甜却说自己有约会,不能奉陪。

董芳挂断电话,赌气摔摔打打到衣柜里翻找衣服,谁都有约会,看来就自己一个耍单儿的,没啥了不起的,我董芳耍单也要单得有范儿!

董芳收拾打扮得漂漂亮亮,昂首挺胸从芳妈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董芳驾车直奔郊区一家高档会所,车还没停稳,就有接待人员跑步上前为她开车门。董芳戴着大墨镜,端足架子下了车,像走红毯一样大摇大摆走进会所大门。

董芳先是全副武装去了高尔夫球场,打了一会儿球;又去了马术馆骑了马,弄了一身汗之后去泡温泉,享受美容按摩,最后去餐厅吃大餐品美酒,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美味。

甜甜觉得冷落了董芳,心里有点不落忍,打来电话问董芳怎么样,一个人过得还好?董芳不甘示弱,兴高采烈地回答说,我现在不是一般的高兴,正独自享受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尽情感受独身女人的自由潇洒,太爽了,心满意足!

甜甜有点怀疑。董芳又炫耀说:“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了,看来生活还是很公平,人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小幸福啊……”

甜甜如释重负:“那我就放心了,好啊,你继续享受一个人的幸福生活吧,明天见!”

甜甜说完挂断了电话。董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趣地收了电话,抓起一块水果,狠狠塞进嘴里,沮丧地大嚼,嚼着嚼着,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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