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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喜花篇(2)

蔷薇买笑佳人欢

清代词人叶申芗《调笑令》词中咏:“春雨,春雨,染出春光无数。蔷薇开殿春风,满架花光浓艳,浓艳,浓艳,疏密浅深相间。”蔷薇总是在春末花开。蔷薇属于落叶灌木,青茎多刺,因有刺红山棘诸称。蔷薇花型有大有小,花瓣有单有复,有红白黄,深紫,粉红诸色。蔷薇花有香的,也有不香的。以单瓣的野蔷薇为最香,她可以浸洒窖茶。因蔷薇不须栽种,自然丛生郊野之内,所以民间别号“野客”。蔷薇又名“买笑花”,汉代武帝与妃子丽娟在园中赏花时,蔷薇刚开放好似含笑向人。武帝说道:“此花绝胜佳人笑也。”丽娟戏问道,“笑可以买么?”武帝回说可以的。于是丽娟就取出黄金百斤,作为买笑钱,让武帝尽一目之欢。因此,蔷薇就得了一个买笑的别名。英国大诗人彭斯有一首著名诗篇《一朵红红的蔷薇》赠他恋人,就是以红蔷薇比作恋人。苏曼殊曾把它译成中文,以“趋趋赤墙靡”为题:“趋趋赤墙靡,首夏初发苞;恻恻清商曲,眇音何远姚。”唐代柳宗元得韩愈寄诗之前,居然先以蔷薇露洗手。古代历代皇宫御酒据说名蔷薇露,也是用蔷薇花制成的。蔷薇蔓生枝条极长,或攀在墙上或搭在架上或结成屏风,蔷薇开花时几百朵团簇一起,灿烂可观。如果铺在地上,那就好像是一堆锦被了。宋代徐积曾有锦被诗道:“春风萧索为谁张,日暖仍熏百和香,遮处好将罗作帐,衬来堪用玉为床;风吹乱展文君宅,月下还铺宋玉墙;好向谢家池上种,绿波深处盖鸳鸯。”这里句句说花。却句句贴切锦被,是一首独有意韵的好诗。

治病救人蒲公英

民间生活中的篱边阶下或者石罅砖隙当中,总会挺生着一种傲生野草,一望而知那就是由低处开放的蒲公英。因为蒲公英的出身低贱,所以群芳谱中总有一类上品名花草比较藐视蒲公英。可是蒲公英还是尽其所能,尽量发挥自身治病救人的作用。蒲公英别名有十多个,因它贴地而生开放黄花,所以又名“黄花地丁”。南方也称为“黄花郎”。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叶从根部抽出,有些儿像鸟羽,叶边有大锯齿,齿形向下。早春时节,叶丛中间抽一茎,顶上生花,色作深黄,形如金簪头,因此又称金簪草。花谢飞絮,絮中有子,这些子落在哪里,就生在哪里,所以繁殖极快。倘将花茎折断,就有白汁渗出,可治恶疮,涂之即愈,此外如治乳痈也有特效。据李时珍说,蒲公英可以制成擦牙膏以固齿牙。壮筋骨,年近八十的人服用之后,须发还黑,齿落更生。少壮人士服了可葆青春到老不衰。蒲公英不但能人药,也可作蔬菜吃。早春叶苗初生十分鲜嫩。可以尽量采取。做成粥菜,有消滞健胃的效能。古人曾有“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之说,蒲公英应当算是典型一例。

樱花瞬息之降美

樱花属蔷薇科的樱属,是落叶乔木,叶作卯形,有尖端,叶边有锯齿,它和樱桃叶很相像。花有单瓣,有复瓣,单瓣五出,也和樱桃花相象。但是樱桃花比较结实,而樱花不是。樱花在日本种类很多,单瓣、复瓣和枝垂陛的,足有四五十种,可是大同小异,不易区别,就是颜色也只有红、白、浅红几种,而以绿色复瓣的较为名贵。樱花开放以后,远望上去一自如雪。樱花花梗细长,身有细毛,每一茎上总有几朵花团簇聚一起,这特点也像樱桃花一样。樱花木质坚实而细密,可以作器具,民间有许多精美的木质手工艺品。都是利用樱木制成的。单瓣的樱花培植比较容易,复瓣的难以生长,并且枝条上挺,挤在一起,发展也就难了。入夏枝叶生长极旺,不可修剪。樱花繁殖的方法中,压条或扦插较为迟缓,还是以嫁接为速成,可用樱桃树作砧木。而将各种樱花强有力的枝条嫁接上去;不过接口要低,成活以后移植时候,可以将接口埋入土中,接处易于生根,寿命也可延长。

牡丹富贵色天香

牡丹花卉历史悠久。晋朝时候,谢康乐曾经说过:“永嘉水际竹间多牡丹。”唐朝开元年间,长安城里牡丹大盛,明皇和纪妃在沈香亭前赏牡丹,诗人李白的清平调辞三章,要算歌唱牡丹诗作中的代表了。宋朝洛阳牡丹甲天下,甚至百姓称之为“洛阳花”。牡丹品种多达170多种。这里牡丹有黄、紫、红、白和绿等色。黄色牡丹还有姚黄、缕金衣等等24种。紫色牡丹有魏家紫、墨葵等等30种。红色的牡丹有洗妆红、醉西施等等90种。白牡丹有瑕玉、万迭峰等等29种。绿色牡丹有欧碧、萼绿华等等3种。牡丹的花型雍容华贵,色香具沁,可是牡丹却经不起风雨和烈日考验。在古代民间恐怕只有大户人家才养得起牡丹。牡丹性喜干燥凉爽,秋分以后可以移植,根部留一些宿土,而在新土里面拌以白蔹末,具有杀虫的功效,然后用细土松松地覆满,使根茎直向地下容易舒展,勿用脚踏。牡丹种好之后,浇水添盖细土,过三四天才要浇水。牡丹每本相隔三尺左右,使它们叶子相接,枝条互不摩擦,为的是叫她通风透气,不让阳光直射根部。牡丹开花结子之后要收子晒干,用湿土拌和放在瓦器里。等到秋分以后分畦播种,来春发芽加以养护。再隔一年才可移植。冬季牡丹不须再浇水。在牡丹根处壅以猪窝灰,再用稻草将枝干全部包裹,等来年回春时候的谷雨时节,就可以再次欣赏到她的国色天香了。

梨花映雪送春归

梨花开放时刻正值春尽江南的季节。梨花如雪,古人吟有:“梨花院落溶溶月”的诗句。雪花月色犹如“雨打梨花深闭门”,更像“夜来风雨送梨花”。梨花属于蔷薇科的梨属,是落叶乔木,性喜高燥,不怕寒冷。它拥有快果、果宗、玉乳、蜜父等几个别名。树身高达二三丈,木质坚实,树叶四张,亭亭如盖。叶作卯形,与杏叶很相像而较大较厚。叶柄很长,叶端是尖的,边缘有小小的锯齿,农历三月开花,同时发叶。花叶五瓣纯白色,也有红色的。到了夏秋之间,梨子结实成熟,作球形或卯形,由于种类不同,形态也就有异,而表皮上都有细小的点子,这是个个相同的。老百姓一般比较喜爱北方的鸭梨、莱阳梨、烟台洋梨、北京小白梨,全都甘美可口,南方的梨以砀山为美,甜甜的没有一点酸,可是肉质稍粗,未免美中不足。据说安徽休宁和歙县交界一个村子,出产一种蜜汁梨,果形很小只有枇杷一般大,摘下来时比较坚硬,须藏在瓦器中密密加封,经过几天开封取食,在皮上吮吸一下,肉和汁就会入口而化,似是玉液琼浆。野生的梨可以嫁接,并且接以名种,民间有枝接和芽接两种方法,枝接宜在农历三四月旬,芽接宜在农历八月上旬和八月下旬。梨于医疗上也有它的特长。梨煮成膏开水冲饮可以止咳。李时珍说它润肺凉心,消痰降火,解疮酒毒。梨的花和叶也各有效用;把它的根和皮煎汁洗疮疥也很有效。后汉时代,孔融让梨的故事已经传为民间佳话,据说孔融只有四岁时候和他的几个哥哥一同分梨,因为梨的大小不一,小弟孔融取了小的。当时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全大的?孔融回答:我年龄小,应该拿一个小的……

四季海棠玻璃翠

海棠别名玻璃翠,原产地在巴西。“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是苏东坡咏海棠诗中的名句,把海棠的娇柔之态活画了出来。海棠原不止一种,以木本来说,计有西府、垂丝、木瓜、贴梗四种,而以西府为尽态极妍,最配得上这两句诗。清朝的园艺家,也认为海棠以西府为美,而西府之“紫绵”

更加美,因为它的色泽最浓重而花瓣也最多。西府海棠又名海红,属于蔷薇科的棠梨类,树身高达一二丈不等,是用梨树嫁接而成。木质坚实而多节。枝密而条畅。花期在农历二三月间,花叶五瓣,未开时花蕾像胭脂般鲜红,开放后像晓露般明艳,而色彩似乎淡了一些。花型特大朵朵向上,三五朵合成一簇,花蒂长约一寸余,呈淡紫色,而且花须也是紫色的。微微透出清香。这是西府海棠的特点。到了秋天,结成果实,味道呈酸。如果不让海棠结实,花谢后一见有子立即剪去,明春的花更会茂美。海棠也可以插瓶作供,如用小胆瓶插西府一枝,自觉娇滴滴越显红白。据说折枝的根部,可用薄荷包裹,或竟在瓶中满注薄荷水,可以延长花的寿命。

花朝

百花生日又称花朝,日期大致有三种:

第一种:宋代洛阳风俗以二月二日为花朝,又名挑菜节。

第二种:宋代东京是以二月十二日为花朝,还叫作扑蝶会。

第三种:四川成都是以二月十五日作为花朝,也叫作扑蝶会。

过去,百姓以挑菜扑蝶,用来点缀每年的花朝。挑菜时候大有挑头。比如荠菜、马兰头等,都可挑来做菜,鲜嫩可口,不过现在早已没有挑菜节这个名目了。但是花朝在二月也是肯定的。比如汉张衡归赋时所谓的:“仲春令月,时和气清,原隰郁茂,百草滋荣。”届时百草既已滋荣,百花也萌芽起来,称花朝为百花生目,也是很恰当的。苏州风俗一向以农历二月十二日为花朝。女子剪了五色彩绘黏花枝上,称为赏红。从前虎邱花神庙当中,还要献牲击乐以祝花诞。清代的蔡云就有所谓的:“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红紫万干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这首古诗专门咏颂了花朝这一红火之景。

花朝是百花的生日,应当风和日丽。如果这天下了雨,就会把花盆里的红纸旗都给打坏了。清末诗人樊山有所谓的“花朝喜晴”,这首诗说:“准备芳辰荐寿杯,南山佳气入楼台,鹊如漆吏荒唐语,花为三郎烂漫开;甚欲挽留佳日住,都曾经历苦寒来;晚霞幽草皆颜色,天意分明莫浪猜。”清代还有一阕菩萨蛮这样咏道:“晓寒如水莺如织,苔香软印沙棠屐,幡影小红阑,销魂似去年。春人开笑口,低祝花同寿,花语记分明,百花同日生”。还有董舜民的蝶恋花也如此吟道:“屈指春光将过半。又是花朝,花信春莺唤,情绪繁花花影乱,护花花下将花看。拈花笑倩如花伴,细读花间,花也应肠断,花落花开花事换,编成花史山妻管。”当中一气竟然连连用了十五个花字,用情歌咏百花生日。真算得上“花痴”了。

杨柳

江南春天总是显得早艳。过了惊蛰,大地就会露出嫩芽,杨柳随风轻扬。

不过,杨与柳本是两种不同的植物。民间常说的杨柳,其实只是指柳而言的。

那么这里为啥有时候杨柳不分呢?名医李时珍是这样解释的:“杨枝硬而扬起,故谓之杨,柳枝弱而垂流,故谓之柳。盖一类二种也……”《说文》里面是这样讲解的:“杨蒲柳也。柳小杨也”。《尔雅》里面也讲道:“杨即蒲柳也;旄泽柳也;柽河柳也。”因此杨可称为柳,柳也可称杨。所以南方人常常并称杨柳。

现代植物分类学,也认为杨与柳属于同一科,即杨柳科的植物。这一科只有三个属类:杨、柳各占一属。在分类学上,杨与柳的最主要的区别在花盘。杨的花盘呈杯状。而柳的花盘会退化成为狭长的蜜腺,因而柳是一种良好的蜜源植物。柳是虫媒花,呈鲜黄色,它的荑花序十分轻柔可爱。杨的花色泽很暗淡,属于风媒花。从形态上看,杨与柳的区别还有:杨顶芽发达,直立高耸。而柳因为侧芽发达,分枝较多,树冠特别繁茂。柳絮花开身轻,所以迎风飞舞。

柳这一属的植物容易杂交,因而种类很多。柳多数都分布在北半球温带,有一种蜷曲的龙爪柳,是旱柳的变种,比垂柳更为美丽。柳最主要的作用是巩固河堤。柳的另一用途是可以编织各种用具。比如有一种名称就叫“筐柳”。杞柳是徐州民间柳条箱的主要原料。民间用柳编织产品的最早记录,应当算是《诗经·齐风》当中的“折柳樊圃”了。这里的“樊”与“藩”相通,说的是用柳枝来编藩篱。欧洲利用柳枝织物的历史也很悠久。罗马人早在两千年前已经开始应用。恺撒大帝征服不列颠时刻,就把这一手艺带到了英国。柳还可以制造火药,据说掺和在爆竹硝中,能使声音特别响亮,所以有一种柳被命名为“爆竹柳”。柳的树皮和根还能人药,柳皮当中含有单宁,是制革工业的重要原料。柳絮还可以代替羊毛,充填枕褥等卧具。

自古以来,柳是伤感又是多情,还特别是离情的象征。比如《诗经·小雅》中,有“杨柳依依”的多情感叹。河梁折柳的民间故事,据说起源于《三辅黄图》当中:“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相别。”《乐府》中的“折杨柳行”本来与离别没什么关系。可是后来李白等人借着旧曲唱新声,赋予了它们新的表达内容,因而杨柳与离别之绪愈来愈难舍难分了。更为有趣的是,欧洲也有类似的抒发情怀,他们认为柳很伤愁,尤其是柳所带来的雨露更是失望和悲伤的一种标志。垂柳的英文名字更是如此,它直译成中文的名字竟然是“泣柳”。当年莎士比亚的多情笔下也有所谓:“当分手时候给我的伙伴一株柳树”之类煽情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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