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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必那么小心

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拾得曰:“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雪峰义存禅师住庵时,有两僧来礼拜。

峰见来,以手托庵门,放身出云:“是什么?”

僧亦云:“是什么?”

峰低头归庵。

这里讲的是雪峰禅师晚年住庵时,有远方的僧人来访问他,雪峰见到有人来,便以手扶庵门出身来问:“是什么?”于是那僧也问:“是什么?”雪峰被对方这一问,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便低头归庵,便一个做了糗事的小孩子一般。

雪峰还有一则公案与此非常类似:

当年,雪峰只是德山宣鉴禅师座下的饭头。一日斋晚,德山托钵下至法堂,雪峰云:“钟未鸣,鼓未响,这老汉向什么处去?”德山无语低头归方丈。

都是一样的无语低头,夫子说,一语以蔽之,曰:思无邪。

再反观一下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往事:

七岁时,和邻居小朋友一起偷了他家园里的黄瓜,却被当场抓获……

十岁时,考试第一次得了一个不及格……

十三岁时,给同桌女孩留纸条,却被老师发现了……

这些事情,当历之时,只是难堪,只是烦恼。但是,事隔多年之后再回忆当日情景,却是觉得自己原来可爱之极,到处都是年轻不设防的美丽。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年轻时的幼稚尴尬,后来想起来,原来却是美不胜收的。不知道这当日的尴尬、这当日的烦恼也是日后回忆里的快乐佐料。

如果你从小便小心谨慎着,没有这么些失败的事情,那你的人生将失去多少色彩啊。更何况,过分的谨小慎微,会让人迷惑。你谨小慎微地处置着身边的一切,那么,你的一辈子将只会在肯定与否定的反复中更迭。你的进取之心将会被不露声色地渐渐蚕食殆尽。

有一个6岁的小男孩,一天在外面玩耍时,发现了一个鸟巢被风从树上吹掉在地,从里面滚出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小男孩决定把它带回家喂养。

当他托着鸟巢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妈妈不允许他在家里养小动物。于是,他轻轻地把小麻雀放在门口,急忙走进屋去请求妈妈。在他的哀求下妈妈终于破例答应了。

小男孩兴奋地跑到门口,不料小麻雀已经不见了,而墙边一只黑猫正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

有人到乡间探亲,路过一片苹果园,望见的都是长势喜人的苹果树,便禁不住感叹道:“上帝赐予了这个主人一块多么肥沃的土地啊!”种树人听了之后,对他说:“那你就来看看上帝怎样在这里耕耘吧。”

说什么“激流勇退”,其实缺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豪迈;说什么“岂敢岂敢”有风度,其实是缺少了临危时的大气魄。李白举杯高唱“天生我材必有用”时没有小心者的前后之顾,只一句,就抵半个盛唐风景!

可见,我们的人生不必要那么多的谨小慎微,那样地步步设防。太多的谨慎反而屏蔽了许多的“可能”。便是因了这不设防而导致的失败也应该是成长中必然的宝贵经验。

现在,你是否被这样的事情烦恼着:

去朋友家赴宴,本来以为只是随便的家宴,所以你身着牛仔裤、T恤衫便出来了。等到了之后,你才发现,大家都是西装领带,皮鞋锃亮。这时,你恨不得立刻转身出逃……

和一陌生女性聊天,你大吐苦水,说某甲如何如何尖酸如何如何难以相处。然后,对方告诉你,她正是那位某甲的妹妹……

这些事情你不必太在意。因为你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该走的终会走,能留的赶不了。你在意了,只能影响你自己的情绪。

而且你应该知道,每每做下的这些难堪事,这些烦恼源,原来也是好的,也是美的。我想,那雪峰禅师与德山禅师定是不知道自己当日的可爱,否则,他们为什么要低头无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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