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回忆到这个时候的自己,心中不免战栗了一下。那个黑暗的自己仿佛在身边的某个角落又出来了,跟随着自己。不想再回忆。
起身到后备箱拿出老公准备的饼干和水,吃饱了觉得阳光的自己又回来了。
打开收音机,陌生的主持人在讲古老的故事,《庄周梦蝶》。黛拉在大学的时候看过《东周列国志》,明白真正的庄周和那梦蝶的关系,庄周和他的妻子在路过一个新坟的时候,一个女人讲述着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一个妇女在扇着刚洒上土的新坟。问其为什么?
那说:我与我夫君情深。我答应临终前的夫君,在他坟未干的之前不得再嫁。
庄周大笑,问其他的妻子意见。
他妻子信誓旦旦说自己将永世不嫁。
庄周笑而不语。后来庄周做的事证明了那个时候的说辞不过是一时的义气。女人的见异思迁的功能可以如此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黛拉换台,天气预报。
“今天晚上有暴雨,建议开车的人们不要出行。”一个磁性的男音简单的播报。
黛拉看着刚才还风和日丽的突然就变成了乌云密布。真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天,世事无常真是有道理的。
国道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住宿,她加大油门,想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
天越来越沉,跟要塌下来差不多。能见度不高的傍晚,黛拉看到路边坐着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婆婆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
于是下车询问:“老人家,需要载你一程不?”
婆婆应允了。
车上黛拉了解到,她和自己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刚才是准备去自己女儿家,结果被一颗汽车铲飞过来的石头打上了脚。没办法走了。
在车上的时候老人家千恩万谢的感激黛拉,谢谢她送她回家。
黛拉问了一些关于前面那个小镇情况。
原来还是个古镇,没有被开发的古镇。
送老婆婆回家,他儿子很感激。
坚持要送黛拉去旅店。黛拉不识路又盛情难却。就和他在路上聊了起来。
一个淳朴的汉子,有点腼腆。看着黛拉会脸红。黝黑的皮肤,精瘦的身材,但是看起来不瘦削。聊到曾经去过外地打工,现在又回家来了因为要照顾年迈母亲。
古色古香的旅店,门口挂着红色灯笼。黛拉把车停了,手续办好。那个小伙子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在旅店的门厅坐着等她。
黛拉突然想起来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又觉得不好意思赶人家走。就说:“弟弟,感谢你的人热情指路,我请你吃饭吧。”
小伙子满脸绯红的回答:“我叫王晋,你叫我阿晋好了,姐。”
黛拉觉得尴尬,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几年的深居简出让那个曾经桀骜不驯的黛拉变成了一个淑女,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的人情世故该怎么做了。两个人就杵在那里好一会儿。
突然。阿晋拉着黛拉的手往外冲了出去。
黛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叫了起来了,但是山里的汉子手劲大,怎么也挣脱不开,跑的很快,天空还是很暗,快要黑了
天边居然还遗留着一丝丝金色的阳光。风呼呼的从耳旁飞过,让黛拉的心都敞开了。她不再挣脱,跟着阿晋跑,一直围着古镇跑。穿过河上的木桥。穿过别人家的弄堂,看到了昏黄灯光下家人在进行着晚餐。最后到了码头再也跑不动了。
两个人都弯着腰喘着气儿。听到阿晋爽朗的笑声,她抬起头来看到那张年轻的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心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的笑如此有感染力。黛拉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码头除了几艘停运的采砂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那里大笑了愉悦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山谷中
回去的时候阿晋提出让黛拉去他家吃饭。诚意的眼神让黛拉没办法把拒绝说出口。
阿晋看黛拉点了头,顺势拉着黛拉的手大步的走,黛拉觉得不好,但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甩开,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阳光的大男孩拉着自己大步的向前走
漆黑的夜,不现代化的古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
路上阿晋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出去了就不再回来,古镇的人很少了,因为比较偏远也没有开发旅游。所以很安静。
阿晋到家之后就帮着他的阿妈做饭,在那个烧柴火的锅里煮。他坐在那边。明亮的火照着他的脸。很亮,很阳光,外婆以前也是烧那样的灶,所以黛拉有亲切感,想过去帮忙。但是阿晋和他阿妈觉得城里的姑娘不会,衣服也贵重不能弄脏。就请她到楼上去坐。
木梯,昏黄的灯光,阁楼上有一张八仙桌,和一些条凳,有一把梨花木的椅子,她把椅子挪到窗口,正好看到了整个古镇的楼顶,和镇外的河流。偶尔有乌鸦在天上盘旋,仅仅有的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风箱声和火苗的噗噗声。黛拉感受这寂静的一切,她觉得这个是她在瑜伽里都找不到的宁静。一直凝望着天边仅剩下的那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