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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蜗牛,你能爬快点么?

待树雄喝一声“开始”,马腿人猛挥鞭往自己腿上一抽,叫一声“驾——”,顿时马蹄翻飞,如风般向前驰去;长腿人则吼一声“迈步追日月”,跨步前行,一步便是五丈之遥。

两人一不停鞭打马腿,“驾驾”有声,一不停喊着“迈步追日月”,直向高坡奔去。众人遥遥望着,不多时,便见二人先后抵达那坡下。马腿人领先数丈,打马上坡,伸手自大树低处载下一红果。长腿人后至,却无需上坡,于坡下径直伸手摘下一果。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往回奔来。

二人越奔越近,其速虽相当,然长腿人每步落地时,马腿人总已先奔至一两丈前。不多时,两人距横线仅有数丈,马腿人见胜券在握,鞭马腿,高叫一声“驾”。

五丈..四丈..三丈..二丈..一丈,眼见马腿便要踏上横线。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咚”一声响,一只大脚已轰隆踏在横线上。长腿人最后一步竟迈了八丈!其身虽落后,大脚却已先至。

马腿人越过横线,叫一声“吁——”,一个急停,看向树雄。树雄苦笑一声,心虽不甘,然先前定下的规则便是如此,奈何!

他正欲出言认输此场,忽听空中一声鸟鸣,抬头望去,见十一只鸟翩翩飞来。准确地说,是十一双鸟。鸟名比翼,均只有一翅、一目、一脚,须两鸟相合并翅,方可飞翔于空。

林杰笑道:“树雄兄仰视比翼鸟,莫非欲一展箭技?”树雄心中暗喜,不动声色道:“既林杰兄有此议,敢不从命?”林杰道:“好,我二人均是狩猎队队长,便来比试一番。请!”树雄道:“好,便请长腿兄发令,你我一同出手。”两人各选位置站好,相距有十余丈。

待长腿人叫声:“开始!”树雄取下背上大弓持于左手,右手抽出两只箭矢搭在弦上,霎时间气势陡升。肃慎民善射,然可一次同射两箭者却也不多。

他屏气凝神,心中唯有弓箭与空中之鸟,此外一切均不入眼耳。双膀叫力拉开弓弦,闭一目略一瞄准,松弦放箭,叫一声:“中!”双箭望空疾射而去。他亦不看是否射中,再取两箭,微一瞄准,仍望空射去。

复取两箭看时,空中尚余四双鸟。树雄心下微疑,亦未在意,再发箭射向两对鸟。

十一双鸟己射其六,自不必再射。树雄不再取箭,仰望被自己瞄准之两对鸟。虽必中无疑,然亲眼目睹胜利,毕竟是舒爽之事。

眼见双箭距鸟仅有两丈,忽有一箭捷足先登,已从旁“助”他射中一鸟。树雄心下一惊,忙转头看时,见林杰正仰望空中,三只手臂上各持一弓!

此时,十一双鸟已被尽数射下。林杰笑道:“侥幸侥幸。树雄兄好快的箭!第三场还比是不比?”

树雄心中发苦,强笑道:“双箭难敌六手,佩服佩服!我们已输了两场,也不差再多输一场,自然要比。”伸手指向己方一人道,“我这位兄弟欲讨教几招搏斗之术,不知哪位好汉愿意赐教?”

那人头发尺长,根根竖起,如带了顶高帽。从正面看去,面部端正,然自颈以下却歪歪扭扭,九曲十八弯,像一条大蚯蚓。

林杰认不出此人种族,却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道:“空手或是兵器?”树雄道:“不如便空手吧,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林杰点首,扭头叫道:“四丈!”

“四丈”显然便是仍坐在林边看守并逢羊的那人,他道:“这羊呢?”长腿人一步跨至他身前道:“我来看着。”

“四丈”本披了张兽皮,上身极宽阔。他立起身来,甩去兽皮,转身走至场中,与“竖发人”相隔三丈余而立。

这人手掌亦大如蒲扇,肩宽而健硕,如两个大南瓜。双臂生得尤为怪异,垂在身侧,如十根木棒绑在一起,便似两扇木门将人夹在中间。

林杰道声“开始”。“四丈”叫一声“看拳”,挥右拳往前击去,以手带臂,节节展开,越过三丈余直抵竖发人胸前,如一长柄的大锤。众人看时,见他右臂尚有两截贴在身侧未动。

“臂长手大便力气大么?”竖发人不甘示弱,叫一声,冲拳击出。眼见一大一小两拳就要相撞,“四丈”忽将长臂往右一荡,余下两截手臂猛然伸展,整条手臂再往左扫去。竖发人躲闪不及,被扫个正着,凌空飞起。

再看“四丈”,猛地手身齐颤,头发亦无风自动。林杰蹙眉,惊疑道:“莫非是..闪电人?”

“竖发人”摔落在地,痛得“哎哟”一声叫,忙再爬起,冲上前抱住对手那根长臂,众人只听呲呲有声。

见“四丈”全身颤抖得愈加厉害,林杰忙道:“我们认输!”竖发人松开长臂后撤,呲牙咧嘴,哎哟有声;另一竖发人忙上前,伸手在他屁股上一阵揉捏,他面上顿显舒泰之色。

半晌,“四丈”方停止抖动,收回长臂道:“虽是输了,麻酥酥着实舒爽!”

树雄道:“侥幸!第四战当由林杰兄出题。”林杰指向一人道:“好,我这位兄弟讨教几招。”那人本披了件斗篷,将全身裹住,只露出脸部。见林杰叫他出战,便甩了斗篷,走上前来。树雄惊呼一声:“毛刺人?”

那人在腰间围了一兽皮裙,全身除脸面外满布两寸余长的黑色尖刺,手掌背面有刺、掌心则无刺,却不知脚底是否长刺。其人身后跟着一头豪猪,浑身是刺;豪猪背上立着一只刺猬。

“我来领教。你这豪猪也上么?”树雄身后走出一光头汉子,头皮如老树皮般粗糙,头较常人大出甚多;方额宽大,向外凸出,超出鼻尖一寸;脖颈粗而圆,比那头亦小不了太多;说话时可见其牙齿远比常人粗大。

毛刺人朝豪猪摆摆手,豪猪驮着刺猬后退。

两人互拱手施礼,光头汉子冲拳直击毛刺人面门。毛刺人嘿嘿一笑,伸左掌岔开五指捂住面门。

光头汉子哪敢以拳击刺,忙收拳后撤。毛刺人笑道:“我便站在此处不动,任光头兄击打如何?莫用兵器、石头便是。”

“那我便占毛刺兄一次便宜了。”光头汉子说着,上前伸拳比划两下。毛刺甚密,莫说拳头,便是以手掌、手指插入都不能。光头汉子道声“得罪”,大头猛然往下一磕,额头直撞向毛刺人前胸。

毛刺人一愣,已被撞个正着。突然“啊”一声惨叫,咚咚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光头人头上并未留下被毛刺扎伤的痕迹,嘿嘿笑道:“抱歉,我身上便长着兵器。”毛刺人前胸鲜血渗出,毛刺被撞得根根折断,便如田里禾苗被人踩了一脚。他嘟囔着站起身来,其所坐倒之处留下大块蜂窝似的孔洞。

“竟然是铁头人!”林杰叹道,“既已战成二比二,最后一战如何比法,还请树雄兄出题。”

“方才都是站着比,最后一战便坐着比吧。”树雄一挥手,身后走出一人。这人全身黝黑,面色黑里透红,身躯生得却不太像人,倒有七八分似猴,屁股后亦夹根尾巴。其右肩上蹲着一兽,七八分像狗。

林杰方亦行出一人,嘴极宽,向后延伸至耳,将面部分成上下两半;满族都是龅牙,牙齿与常人一般大小,却多出一倍。想是常暴露在外晒日头的缘故,个个黝黑;正中下门牙却为铁青色,长有三尺,贴着鼻子、额头高高竖起,像凿子一般,称作凿牙。凿牙上爬着一小兽,七八分像鼠。这人左手如常,右手却像个榔头,没有手指。

两人相距一丈对面坐下。龅牙人凿牙上的小鼠爬下,快速爬至“猴人”身后。猴人指指小鼠:“这..”龅牙人道:“它不咬人。”猴人道:“这便开始?”龅牙人道:“稍候。”

毛刺人走上前,将斗篷递给龅牙人。他胸前的毛刺又已根根立起,恢复如初。那斗篷灰白相间,斑斑杂杂。龅牙人将斗篷兜头罩下,把全身都藏在其中,道:“开始。”

猴人与肩上的狗兽一齐张嘴,噗噗两声,两个拳头大的火球各从****嘴中吐出,直射龅牙人。龅牙人不躲不闪。火球射在斗篷之上自燃一阵方熄灭,然那斗篷并未着火。猴人惊呼道:“这是甚物?”遂与狗兽再张嘴,喷出两条火龙来,径将整个斗篷吞入火中。

烧了许久,猴人及狗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遂闭嘴不再喷火,身形摇晃,气喘吁吁。再观那斗篷,变得火红火红,夹杂些灰色,却仍未起火。

斗篷上部忽左右一分,“噗噗噗噗”接连射出十数小小的物事。猴人慌忙将身一歪,却迟了些,与狗兽同被那物击中数处,发出两声惨叫。另有几物落空,射至猴人身后地上。那小鼠叽叽叫着,快速爬行,将几物吞入嘴中,又绕行爬至龅牙人身后。

龅牙人自斗篷中露出脸面,咝咝说道:“还比不比?”其上颌的龅牙有十数颗消失不见,原来他所射竟是牙齿!

猴人面门及前胸被数牙嵌入,鲜血淋淋,苦笑道:“还有甚好比!”龅牙人取下斗篷,用力一抖,斗篷上的灰色沉渣纷纷掉落,由火红而变得雪白。小鼠爬至他左手上,吐出数颗牙齿,龅牙人将牙齿一一装上;复行至猴人身前道:“得罪,我这牙齿须得收回。”将嵌在猴人及狗兽身上的牙齿取出,再装回牙床。

树雄叹道:“今日虽输,却也大开眼界。并逢羊便交给你们了,有缘再会。”至不远处将两条化蛇尸体捡起,拱拱手,领同伴离去。

林杰等人拱手相送。待树雄等走远,林杰道:“亏得我们曾见过咽火人之能,又恰有这火浣布,否则这比试便输了。”

此时靠近并逢羊一侧林中忽爬出一物,有一人长短,像一只巨大的蜗牛,背上背壳,下身爬地,却是人头人面。

林杰道:“这并逢羊能装进你壳中么?”“蜗牛人”道:“你若要死羊,装进来也无妨。”林杰又道:“还能装下猎物吗?”蜗牛人道:“业已装满,有三千来斤,共五虎一豹、七匹狼、野鸡野兔等数十。”林杰挥挥手:“那我们回村。”

一行往山下而去,“五目人”前行领路,林杰居队列之中,毛刺人断后,两名羽人上空飞行,长臂人赶着并逢羊。

走了一程,长腿人不耐道:“蜗牛,你能爬快点么?我跨一步得歇半晌!”蜗牛人边爬边道:“谁让班那小娃将村中木车都捣鼓坏了!你见过爬得快的蜗牛吗?除非把你的长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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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灵人:亦称马胫人,爱食草,亦吃肉。人身马腿,以鞭自策,快如奔马。

长臂人:成年之人臂长多可达三丈,分为数节,掌如蒲扇。

闪电人:亦称电人。****与之相触,即如遭雷电击中一般。

毛刺人:全身除面部、手掌、脚掌等处,均密布毛刺,硬而锐利。多以沙、土为床。

铁头人:头如铁石。

龅牙人:右手如榔头,嘴宽、龅牙,有一齿长名凿牙,可取下当凿子;其余之齿均可脱嘴射出。豢养小兽名拾牙鼠,替主人收拣射出之牙。

咽火人:形如猕猴,有尾。平日常食火炭,亦食烤糊之兽肉,嘴可喷火。族中有兽名祸斗,形如犬,亦能喷火。

火浣布:浣之必投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凝乎雪。

巨蜗人:或称巨蜗怪。形如巨蜗,背上之壳可装数倍、数十倍于几之物。人首,无腿,身躯可缩于壳中,亦可脱出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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