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后叫道:“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整日戴着它,怎不见它吃你血?我将它叼回,怎不见它吃我血?”
“可是..可是..”重华说不出所以然。
“可是个甚!这石子可得收好,莫丢了,定是个宝贝!你那扁担、那些石子,打了那怪鸟鸟用没有,唯有这石子,竟将它脖子射穿了!不想那疯疯癫癫的调皮猴子倒做了件好事。”
是个宝贝无疑!然它若是吃自己的血可不妙!重华不免心下惴惴。绿桃子乃族长的血凝成,定是被石子吃了,石子之上便闪现绿色;这怪鸟脖子被射穿,过了半晌才流出紫血来,创口处的血也定被石子吃了,石子上便闪现紫色。
想到此处,重华捡起石子凑近怪鸟流血的脖颈。然毫无异状,并不见石子吃血。
“或许是我想错了,石猴哥日日挂在胸前,石子若是吃血,他怎能不知而送我?”重华想着,将石子系上,仍挂在胸前,问道:“担前的伤打不打紧?”
“不打紧,歇两日便好。”担前满不在乎,忽怪叫一声,“甚气味恁地难闻?”
重华也闻到一股怪味,是骚味,但与尿骚味不同,似冲到了心里。
担后叫道:“哎呀,怎地头晕了,身子有些软?”重华叫道:“快飞高些!”他也觉有些头晕、身体酥软,忙屏住呼吸。
担后背着担前飞起十数丈,道:“好些了!”
重华虽觉有所缓解,然他尚处胎息之状,皮肤仍在呼吸,那骚味似透过毛孔钻入体内。
“走!”重华心下惊疑,攥扁担往前冲去。两鸟空中跟随。
然冲了数步,觉骚味愈盛,头又觉微晕,脚下有绵软之感。
“甚怪物,滚出来!”重华吼一声,然四周毫无响应。重华无奈,转为龟息状态,全身毛孔自然关闭,才觉好受了些。脚步不停,往前疾冲。连对手的模样都未曾见到,便已吃瘪,来者定非善茬。
正奔行间,忽见一物自一侧林中飞出,直击他腰腹。重华看得分明:那是条棕色的兽尾,一尺来长。它脚步不停,扁担横扫:扁身中拦式。
扁担眼见便要击中兽尾,孰料兽尾猛然跃起,向他头部砸来。重华迅速变招,持扁担上架:仙人捧盘式。
兽尾不待撞上扁担,倒飞而回。重华心下惊疑:“这是甚兽?怎只有一条尾巴?”此念方起,前方林中竟又飞出一条兽尾,向他头脸袭来。重华双臂一扭,扁担横扫:齐眉杀式。
然那兽尾便似有人用绳子拴着一般,荡了开去。
重明鸟在上方看着干着急,连声鸣叫,却不敢飞下:那骚味它们受不了!两鸟身在高空,眼力极佳,却有所见,叫道:“前面林中躲着一兽,树木遮挡,看不真切!”
此时,左侧林中再射出一条兽尾,直击重华左肩。重华使“大当式”向那兽尾击去,仍击了个空。
重华急冲向前,欲寻藏在林中之兽一决雌雄。孰料迎面呼啦啦飞来六条兽尾,成弧形向他包抄而来。先前之三尾亦加入,九尾齐攻。重华见兽尾太多,恐顾此失彼,怕那兽尾有甚古怪,不敢正面迎战,转身便跑。
他跑得不慢,九条兽尾追得更快,不多时竟绕成一圈将他围在中央。重华无奈停步应战。
九条兽尾狂飞乱舞,自四面八方袭向重华,重华将石猴棍法之基础十四式一一使来,四面拒敌。他虽未练过听风辨位,然耳力之敏锐,较之生了八眼亦不遑多让,他自己亦觉惊讶。
这九条尾巴极为灵活,来去瞬忽,令人防不胜防。重华虽习练了数日石猴棍法,然终不纯熟,且无实战经验。此际犹如同时面对九个敌手,有些手忙脚乱。
不多时,便被两条尾巴在背后擦过。那兽尾上的毛如钢针一般拉过,叫他受了些皮肉伤。
重华心下反一定:一则那毛虽利,却短细。他虽觉背上微微刺痛、且有血渗出,却无大碍,再挨数十下也不打紧。二则每次被兽尾击中,其余兽尾不知何故均会微微一顿,攻势放缓,数息后方能回复如前,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施展棍法。
战了一阵,重华背上、手臂和大腿虽又增数处新伤,然棍法已渐趋纯熟,使来得心应手。
石猴棍法这十四式看似简单,实则不同寻常。并非招式有多精妙,而在使棍时身体之协调,出棍快、变招快、用力省。
重明鸟在上空看着,见扁担越舞越快,渐渐只见一团虚影,将重华罩得密不透风,不由大声叫好。
有鸟呐喊助威,重华愈战愈勇,那兽尾已再难近身。许是兽尾易受损伤,暗中那兽不敢叫兽尾与扁担相撞,倒一时拿他无可奈何。
重华心下却暗自嘀咕:“棍法虽好,可靠着扁担,若遇上虎豹豺狼,或遇上兵器,恐仍是不顶用。若有根铁棍便好了!”
他哪里知晓,凭着这根扁担,莫说普通野兽,便是林杰、村长和金吒等人全副武装,亦远非其敌。他与金吒比试时拿对方无可奈何,一则因怕损了扁担,畏手畏脚;二则因未能习得高深棍法。
石猴棍法之威,除却一个快字,乃在击中对手之时,将全身力道猛然发出,且一触即收,扁担所受反击之力极小。若再遇金吒,三次“戳你娘”便可将其击倒。虎豹等野兽虽皮糙肉厚,挨几扁担也要仓皇逃命。他今日之所以劳而无功,全因所遭遇的怪兽远非豺狼虎豹可比!
重华扁担舞得正欢,忽闻背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呻吟之声。听在耳中,不知为何觉心神一荡,全身竟有酥软之感。他心知那声有古怪,忙由外听转为内听,这是修习打坐练出的功夫。他尚未练至大成,不能完全隔绝外部声响,却也将那声音减低了九成,与以手紧紧捂住双耳相仿。
然顾此则失彼,双目不闻那呻吟之声,便也听不到背后兽尾袭来之声。重华方觉气力又回到身上,便觉背后一痛,被一兽尾结结实实砸在背上。
重华心念电转,趁另八条兽尾一顿,猛将身一扭,把扎在背后的兽尾摔出,再疾迈羽步加速前冲,冲出了兽尾包围圈。回身一招“走马回头式”,正戳中一条兽尾。
那兽尾往后倒飞,啪挞掉落在地。扭两扭,再晃晃悠悠飞起,往林中而去,似是失去了再战之力。说来也怪,那兽尾掉落之处,数株绿草竟变得枯黄。
重华无暇顾及,只因林中已袅袅娜娜行出一兽。那兽如一棕色之狐,长了九个狐头、一条尾巴,四足所生则是虎爪。另八条尾巴一齐往那兽尾部飞去,接在臀上,原来其尾亦为九。
那兽望着重华,心下疑惑不解。它首先发出体骚,这骚味虽无毒,然****吸入则头晕乏力,不多时便会晕倒,对面这人竟无动于衷。第二招乃是尾上的毒刺,毒性虽不烈,也能叫****晕倒,怎奈对面这人挨了数击,竟仍活蹦乱跳。第三招则是它嘴中呻吟之声,人听了无不腰酥腿软,对这人却也无甚效果,反被他趁机伤了一尾。
更叫怪兽疑惑的是,兽尾每次击中这人,自己便生出一丝不愿与之为敌、就此罢手之感,怎会有这等怪事?幸好那感觉甚轻,它片刻便可驱除。
重华警惕地盯着怪兽。一路行来,山中野兽无不退避三舍,谁知竟接连遇上三只怪兽,一只怪过一只。这兽尾巴能飞出伤人,不知头会不会飞,象飞头人一般?
正想到此处,那兽似猜知他的想法,九个兽头竟一齐飞出扑来。重华使扁担直击一头,那头却与兽尾不同,不躲不闪,任由扁担击中。
虽将那头击飞,重华却觉扁担如击在一铁石之上。果然,那头又掉头飞扑过来,并无损伤。
兽头虽不大,嘴中牙齿却尖利,若被咬一口,恐要掉半斤肉。重华不敢大意,试着放开听觉,果然不再闻女人呻吟之声,便展开棍法与九头周旋。
重华扁担现下使来已得心应手,那九头被一一击飞,压根近不了身。
九头忽一齐张嘴喷出大口烟来,场中渐模糊一片,如在云雾之中。然重华视线虽受影响,听觉却无妨,倒也不惧。
那怪兽脖颈忽一扭,又发出源源不断的呻吟声来。重华腿下一软,忙再转为内听。
没了听觉,他要战九头便力不从心了。很快被一头咬中后背,咬下半斤肉去。
重华吃痛,趁几头一顿,冲出包围,往前急奔。几头片刻后回复过来,紧追不舍,那兽亦跟了来。
兽尾飞行极快,兽头却略逊一筹,难以追及重华。那兽又将尾巴一抖,九条兽尾再度飞出,追至重华前方拦截。
重华只以扁担应付正前之尾,将侧面与后背置之不理,冲出兽尾包围。
高空之上,重明鸟忽叫道:“莫跑了,前面是悬崖!”
重华一惊,忙止步转身,九个兽头已追了上来。怪兽却也狡诈,不再取包围之势,而叫兽头集中正面攻击。重华舞扁担抵住,他有心取弹弓射那怪兽一弹,然九头当前,他一旦弃扁担取弹弓,恐已被咬个半死;即便取出弹弓,那九头焉能容他从容射击?
九条兽尾忽首尾相衔,连在一处,便如一条丈许长的软鞭,守在悬崖边,似是怕重华跌落下去,叫它白忙活一场。
重华不理背后兽尾,只专心对付正面九个兽头。他便不信,这兽头真是铁打的!
果不其然,一兽头被扁担戳了数击,呜咽一身飞回怪兽颈上。重华一喜,孰料那兽竟亲自出动,虎扑而上。这一扑虎虎生风,那威势远非寻常大虎可比。
怪兽本体加入战圈,重华顿大为吃紧,被逼得步步后退。重明鸟焦急叫道:“莫再退了!莫再退了!”
重华知身后便是悬崖,不敢再退,只得横向移动,忽左忽右。不多时,又将一头击伤,飞回怪兽身上。
怪兽见久战不下,反受小创,竟呼啦啦将其余七头尽数收回。九头一齐扭动,瞬间竟合而为一,化作一巨大的狐头。
重华见了,便欲斜刺里逃走。孰料狐头猛张嘴“哈”一吸,重华便觉背后狂风顿起,将他吹向前,推往狐嘴。他欲要往一侧移动,无奈风势浩大,压根无法脱离。
眼见狐嘴一寸寸接近,重华心下忽浮现一景:海上狂风大作,风推浪,浪借风势逞威,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向岸边涌去。他脑中一片空灵,双手持扁担疾缩疾伸,接连九次。最后一伸,正戳在巨狐额头。
惊涛拍岸!
巨狐忽嗷一声叫,风顿止!巨首呼啦化为九头,九尾连成之鞭节节断裂,飞回怪物尾部。
重华便觉手上一震,一股巨大的反击力传来,沛然不可挡,整个人向后倒飞,往悬崖下坠去!
手中扁担寸寸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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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读如龙)侄:状如狐而九首九尾,虎爪,是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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