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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比利时的食尚生活

对于欧洲以外地区的人们而言,“西餐”之表率无非是高山仰止的法国大餐和流传甚广的意大利美食,至多还有西班牙的海鲜饭和火腿,以及德国的香肠和猪肘。然而,著名的旅游指南《孤独行星》曾对于一个并不为人熟知的欧洲小国予以了“没有不好吃的食物”的极高评价,这个国家就是比利时。

相比于其狭小的国土面积,比利时在欧洲政治舞台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首都布鲁塞尔兼为欧盟与北约这两个重要政治组织的总部所在地。比利时的政治地位有多方面的因素:过去长期基本秉行中立政策;地理位置处于英法德等大国之间;文化上兼容并包,同时受到法国、荷兰、德国、瑞士等多种文化的深远影响。复杂的文化组成使得比利时文化具有很强的多元性与融合性。

此外,比利时的人民生活富足,比利时又是举世闻名的“漫画王国”,造就了比利时人乐观幽默、精于玩乐的性格。主、客观的文化背景会自然地投射于当地的饮食文化之上,因此比利时饮食糅合了多种文化背景的饮食特征,结合当地人轻松而不轻佻、随意而不随便、简捷而不简略的性格,去繁存简,去芜存菁,造就了独树一帜的饮食文化,并得到西方美食界的一致高度评价。

无论是在阳光明媚的下午,还是在月明星稀的深夜,哪怕只是在家中无所事事,比利时人都会品味着澄亮清爽的当地啤酒,享受生活中的点滴清闲时光。比利时的啤酒不似英国麦芽酒那般清苦浓醇,也不似德国啤酒那般务求正统,而是同活泼幽默的比利时人有着相同的脾性,口味多变,不拘一格。酸甜活跃的果味啤酒,顺滑芳醇的巧克力啤酒,稳重清冽的琥珀啤酒,恪守古法的烈性啤酒……在这个生性快乐的国度,啤酒不仅是解渴、怡情用的酒精饮料,亦是乐观开朗的人生态度,是绚烂缤纷的五彩生活,是在嬉笑与欢歌中飞逝的比利时时光。

对于比利时人来说,堪配啤酒这国民饮品的,唯有薯条这国民美食。薯条或许是普及度最高的快餐食品之一,但除了视土豆为生命的英国人,唯有比利时人真正地视之为珍馐,而他们炸出的薯条也确实是全世界最美味的,没有之一。比利时的薯条之所以有着非同寻常的美味,除精挑细选的土豆品种、以二次油炸形成外脆里酥的口感外,其制致胜关键在于选用牛油来炸,更讲究的店家还会掺入马油,具体比例自然是不传之秘。

炸薯条(frites)在英语中被称为“法式薯条(French fries)”,其实来自于一个误会。二战时期美国大兵对几个操着法语的士兵炸出的薯条惊为天物,于是想当然地根据语言认为那些士兵是法国佬,从而命名他们的薯条为“法式薯条”,殊不知那几名士兵是说法语的比利时人。比利时人每每说起这个将错就错的故事,总带着一种掺揉着气愤、不甘与骄傲的有趣表情,不禁令人想起被误认为是法国人时必定会严肃纠正的比利时大侦探波洛。

薯条在比利时可谓无处不在,无论是高档餐厅、平民酒吧,、甚至是街边的摊位都能寻觅到品质优异的薯条,可用来搭配几乎任何食物,其中最著名,、也最经典的则是贻贝薯条。在法语中贝壳类海鲜被称为“海中水果(fruits de mere)”,土豆则被称为“地下苹果(pomme de terre)”;贻贝多采用蒸煮以保存鲜甜,薯条则以高温油炸使之金黄香脆;贻贝是地道的弗莱芒民族食品,薯条则与法国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渊源……这种种都让两种食物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当贻贝遇见薯条,便造就了比利时人引以为傲的国菜:贻贝薯条(moules &frites)。

贻贝又称淡菜、海虹、壳菜、青口等,是一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贝类,对于各种烹调方式皆有着极强的适应性,浓重的调味能添香增色,简单的料理亦能一展其鲜。据说最内行的吃法是先吃掉一颗较小的贻贝,再以壳为夹来挟取其余贝肉,贻贝的鲜甜滋味会让人忘乎所以地一颗接着一颗吃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生活如同巧克力,而巧克力也恰如生活,热爱生活的比利时人对于巧克力也有着非同一般的高涨热情。对于身处工业化时代的人们而言,纯手工制作的巧克力或许是一种奢侈,但这却是比利时巧克力最基本的前提。手工巧克力店遍布比利时的大街小巷,其中有不少是代代相传的家庭式作坊,不知扩张规模为何物,只是平和慵懒地守着祖业,洋溢着单纯而闲适的笑容。

比利时最著名的巧克力品种是夹心巧克力(praline),有着精致小巧的外形、绚烂夺目的色泽、变幻莫测的口味,就如同繁华瑰丽的布鲁塞尔大广场,吸引着每一名游人的双眼,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假如您厌倦了繁花似锦的夹心巧克力,就去买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吧!比利时人将不同风味的巧克力制成棒棒糖,浸泡在热牛奶中,当巧克力随着搅拌缓缓融化,释放出深褐色的甜蜜,随之逐渐温暖起来的,不只是在旅途中顿觉疲乏的身体,更是在水泥森林中逐渐冷漠的心灵。

啤酒、薯条、贻贝、巧克力,这些食物到任何一个西方国家或许都可寻觅得到,但在比利时品尝到的,虽未必是其中最美味的,却绝对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这些比利时饮食符号与弗莱芒炖肉、炸肉丸等比利时特色料理一样,由于掺入了比利时人对于生活的热爱以及对于一切能让生活更美好的事物的专注,而充满了使人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美味因子。有如此美妙的生活,如此卓越的美食,如此迷人的文化,就不难理解比利时人对于故乡的无比骄傲之情:

——“你这卑鄙的法国小人!”

——“比利时小人,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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