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虽说已然到了春季，寒冷却依旧没有减退的意思。
夜挽紧了紧身上厚厚的衣物，心中疑惑，不知何时对于寒冷的感觉开始越来越强烈了。
尽管以鬼的形式存在着，体温始终是渗人的寒凉，却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如此惧怕寒冷。
望着龙炎山上终年缭绕的雾气，正寻思着小寐一会儿，却被人无情地推醒。睁眼，是楚苏落苍白的笑颜。
"小挽，夙夜姑娘和师不莲姑娘来了。"
"哦，知道了。"
半眯起的红眸依旧舍不得睁开，夜挽又一次蹭了蹭坐榻上温暖的棉被，那是楚苏落抱来给自己的，之前用火炉暖过，依旧带着让人迷恋不舍的温暖。
然后便是一个转身，毫不迟疑地从坐榻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留下楚苏落一人在屋中吃吃地笑着："小挽，若有来世，你做我妹妹可好？！"
这是玩笑么？一点都不好笑。
这样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夜挽只是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下，冷冷地回瞟了一眼便继续了之前的动作。
夙夜和师不莲在屋前小花园中的石凳上坐着，不知说些什么，夜挽无端地烦躁，并没有去注意听她们对话的内容，只是在她们身边坐下，兀自发呆。
"夜挽？！"
"......嗯？"
回过神来后看见被摆在自己面前的茶点，小巧精致茶点，被做成各种花朵的形状，让人舍不得吃下。
"之前一直喊你你都不理，怎么了，想心事？"
"......这是谁弄来的？"
话题转换得有些生硬，但夙夜和师不莲都心领神会，不再继续之前的问题，转而开始讨论面前的茶点。
三人聚首，难得一见的轻松场面。
"是楚苏落做的。几日前就和她打过招呼说今日要过来，不想还这么费心，做了这个。"
夙夜捏起一块糕送入嘴中，满嘴都是甜腻的豆沙味，却不让人讨厌。
师不莲笑，捏起一块递与夜挽："尝尝吧，可别让心情坏了口福。"
犹豫着接过，余光却瞟到一旁走来的楚苏落，伸手便又转递给了她。
"呐，你辛苦做的，不应该先常尝尝么？"
楚苏落轻笑。
"好。"
此后便是长久地沉默，四个女孩安静地品尝着糕点，是难得安静清闲的时光。
少有的安静与惬意。
可惜，不能持久。
最先打破这氛围的便是夙夜。
"夜挽，你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这样么。"
听起来应该是问句，尾音却没有上扬，四平八稳，算是默认。
夙夜叹息，拉起师不莲准备离开，转身只丢下一句："夜挽，若你累了，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我和小不，你可以休息了。"
"呵，要我中途退场么？！"
声音极低，自嘲的笑容。
楚苏落玩味地看着夜挽的侧脸，终是忍不住地开口了："呐，夜挽你说，我与杜子规的见面，到底能帮上你们什么忙？那分明是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呐！"
夜挽侧过头去看天边的落日，最终喃喃着的，仅是一句。
"那就好。"
.......
说忘记，谈何容易？
若说是水中月，镜中花，虽为幻影，到底也有真实存在的本体。
我将你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许你一生一世。
天长地久，海角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