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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题(二)

工程处小学,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那一片地方因为离工程处比较近,都是这么命名的。

这是我上的第三年学前班了,一般这么说都是在智商上有点问题的孩子,我却不是。

我从三岁开始上学前班,村里没有幼儿园,身边的小朋友稍微大一些的都去上学了,我哭着闹着也要去,母亲就带我去了,老师是村里面的一个年轻姑娘,也有些亲戚关系,十分为难的收下了我。

从此,我开始了我漫长的学前班生涯,实话说,三岁的小屁孩在教室里不随地大小便就已经不错了,别指望着能学到什么东西,我妈包着给我找个玩的地方的目的。

也确实是这样的,天天和一帮小朋友打打闹闹,上课的时候倒也老实,乖乖的背着手不说话。老师也挺好的,很能忍,一帮小孩叫嚷起来都能把教室掀翻,她居然坚持了还几年。

后来再听说学前班老师的消息,已经是几年之后了。我已忘了她的名字,有一天我妈问我,还记不记得村里面学前班的女老师。

我当然记不得,我妈告诉我她已经疯了,语气里满是惋惜。

那个年轻的姑娘,晚上去别人家玩,离开的有些晚,又生性胆小,夜路是在太黑了,吓的拿衣服蒙着头走,借着月光看着脚下的路,忽然听到前面有动静,悄悄的先开衣服看了一眼,随后尖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赶到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醒了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满嘴胡话。村里的老人们说她是遇到成了精的狗,因为在她出事之前有人听见了很不寻常的狗叫声。

我是当成故事来听的,但我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就变成了这样。

在银川上的小学远比村里的正规多了,有几十个班级,学前班只有两个,我在二班。

早上学校管早饭,所以起的很早,一开始母亲会送我去,后来路也熟了,就自己一个人去上学。

紫菜汤加一个饼,汤很好喝,量也很足,喝完之后不够还能问老师要,我那时候很腼腆,从来都是喝一碗。饼有三种,甜的、咸的、豆沙馅的,轮换着吃,不过总感觉豆沙馅的饼配着紫菜汤怪怪的。

在那个小学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唯一记得一件事,很深刻。

中午放学走在路上,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就一边走一边回头搜寻,然后,就撞电线杆上了。很惨,那是一个方形的电线杆,表面的水泥很粗糙,右脸直接蹭掉了一大块皮。

我蹲在路边哭个不停,有人就围了上来,不过我一抬头就都吓跑了。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形象,不过想一想,一块皮连着肉耷拉在脸上,应该很吓人。

我捂着脸边哭边往家走,母亲上的夜班,当时正在睡觉,我进门站在床前,醒过来的母亲吓了一跳,赶紧带我去了一个小诊所。

直到现在,我笑起来左右两边的脸还有些不一样。所以从那之后再有人从我身后喊我,都是站定之后转身,就算是美女,我也不会犯那种错误了。

到了夏天,学前班结束,父母带着我搬家了。

离开前看着宁夏大学的教学楼,卖苹果的房东开着三轮车,拉着我们一家和行李,出了城区。

路两边是大块的农田,路上车很少,半个小时都遇不到一辆,走了很远很远,才到达我们一家未来住了六年的小镇,平吉堡。

先扫一下盲,堡这个字在地名里读普,不读保,比如有名的镇北堡西部影城,红高粱和大话西游都是在哪里拍的,到过的人们就知道自己一直念错了字。

车一直开到小镇东边的奶牛场才停下,还是一间小房子,不过单门独院,门口还有一间不大的杂物间,出门右拐是一条大马路,路边有条河。

搬家到这里是因为距离大姑家比较近,大姑给父亲找了个工作,开拖拉机,一年五千块,只在农忙的时候开。而且挨着奶牛场,农闲时还能找其他的工作。

大姑比我爸大了将近二十岁,一家人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这个亲戚在,后来确实也帮衬我家不少。

大姑家在十五队,西北的很多地名不同于东部,不叫什么村,都是按数字分的农业生产大队。在暑假的时候,我常去十五队的姑姑家,跟着表姐看完了美少女战士和还珠格格,跟表哥学会了炸金花,黑暗的童年啊!

搬到平吉堡没多长时间暑假就过去了,父亲带着我去了镇上唯一的小学,平吉堡中心小学。拿着我上个学期的成绩单,老师说你家孩子年龄是够了,不过按规定必须要从学前班上起。

我他喵的日了藏獒了,第四个学前班了,大学都能读下来了,要不要这么坑爹,说出去多丢人,整的跟老子小时候智商有问题是的。

没办法,不从学前班读起人家不让上,老子天天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哼,我要炸学校!

毕竟是上过好几个学前班的人,就是一头猪,那么简单的东西也都学会了,成绩碾压同龄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由于基础打的比较牢固,随后的几年里也是其他同学家长嘴里夸赞的榜样人物。

同班同学小宇和我住的比较近,我俩经常放学一起走,虽然他母亲在我们学校教书,可并没有说放学之后带着他离开。他玩具很多,我俩经常一起玩,我很羡慕他,小伙子从小心眼就好,把不怎么玩的玩具送给了我,现在想来,很感动。

那时候刚提起素质教育的话题,我们小学于是在下午大概三点多放学之后,开展了各种各样的兴趣培训小组,学生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选择诸如绘画组、音乐组、体育组、手工组、书法组等等一系列的课外活动。

这可不是糊弄事的,音乐组不是唱歌,而是学弹琴,谈的那叫风琴,需要脚踩下面的两个踏板,老师一板一眼的教,高年级的同学谈的有模有样,低年级的只能去参加合唱组,大合唱,老师还给分了中低高音,很像《放牛班的春天》中的场景。

手工组就比较高端了,尽是做一些稀罕玩意,什么走马灯啊,旋转画片啊,蛋壳画啊,我很是后悔没去参加这个小组。我去了绘画组,他喵的,万没想到现在五大三粗的我当初居然还学过画画。

小学三年级,再一次的搬了家,小宇的妈妈当了校长,我们的素质教育课外活动也结束了,当然,这两者之间并没联系,只是象征着另外一种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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