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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二夜

男孩西巴斯辛和妹妹薇奥拉是双胞胎兄妹,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穿着不同,没人能把他们分辨出来。当他们一起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他们所乘坐的大船在经过伊利里亚的时候遇难了。

当大船碰上礁石之后,整个船身完全破裂了。船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逃了命,其中包括船主、几个税收,还有薇奥拉。薇奥拉虽然得救了,但她并不开心,因为她的哥哥可能已经遇难了。

船主安慰薇奥拉,说他亲眼看到西巴斯辛在一根断裂的桅杆上,他就是那样漂浮在海面上,一直漂到很远。薇奥拉听到船主这样说,觉得哥哥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这才渐渐宽了心。

通过和船主交谈,薇奥拉知道这里离伊利里亚已经不远了。她知道伊利里亚的管理者是个叫作奥西诺的高贵公爵,她的父亲曾经和她提起过这个人,而这个人目前好像还没有结婚。

奥西诺最近正在向一位美丽的姑娘奥丽维娅求爱呢,只是这位善良的姑娘先是经历了父亲的去世,最近又经历了哥哥的死亡,她已经发誓再也不和任何一个男人来往了。当薇奥拉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她深知失去哥哥的痛苦,就决定要和奥丽维娅住在一起。

但奥丽维娅已经决定谁都不见了,薇奥拉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她假扮成一个男子,然后去给奥西诺公爵当侍从,这样一来就会有机会接触到奥丽维娅了。她把这个主意告诉了船主,船主也决定帮助她。

船主用薇奥拉交给他的钱去买了些合适的衣裳,这些衣裳几乎都是她哥哥平时喜欢穿的,现在她穿上了这些,照镜子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和哥哥简直是一模一样。船主在把薇奥拉打扮成漂亮的男孩子之后,就通过他在宫廷里认识的朋友把她介绍给了奥西诺。这时的薇奥拉已经改名叫西萨里奥了。

公爵觉得这个西萨里奥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他不仅很满意西萨里奥的谈吐,就连他的举止也很喜欢,于是把西萨里奥留在了自己身边做侍从。而薇奥拉假扮成的西萨里奥对公爵的服侍也十分尽责,她既体贴又忠实,没过多久就成了公爵最宠爱的侍从了。

对于这个怎么看都顺眼的侍从,奥西诺把他爱上奥丽维娅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他还告诉西萨里奥,他已经向奥丽维娅求爱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有成功。即使他向她献了那么多的殷勤,她还是一味地拒绝。奥西诺觉得奥丽维娅一定是看不起他,要不然不可能连见都不愿让他见。

高贵的奥西诺公爵就这样一如既往地爱着奥丽维娅,就连他平时喜欢参加的野外游戏还有和其他一些男人们的活动都完全放弃了。他只知道每天没精打采地消磨时光,每天听着萎靡、哀伤的音乐度日。

渐渐地,平时和奥西诺公爵要好的贵族们开始疏远他,现在他只是每天和年轻的新侍从西萨里奥待在一起谈天说地。朝臣们私下里纷纷议论,他们也觉得对于奥西诺公爵来讲,西萨里奥的出现是件大大的好事。

作为一个年轻的姑娘,薇奥拉假扮的西萨里奥当然也对感情有着那么一丝莫名的渴望。随着和奥西诺相处的日子逐渐增多,薇奥拉开始变得难过,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地爱上了奥西诺公爵。

“陛下,”西萨里奥对奥西诺公爵说,“如果有一天,一位姑娘爱上了您,就像您爱着奥丽维娅一样地爱您。假如您不愿意接受这位姑娘,您是不是也会干脆地拒绝她。如果您拒绝了她,当她得到您的答复的时候,她会不会就此罢休,不再爱您了呢?”

“怎么可能,”奥西诺笑笑说,“我不同意你的这个推论,因为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像我爱奥丽维娅一样地爱我。我对奥丽维娅的爱太多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心里可以装得下这么多的爱。所以我说你这样推论显然是不对的。”

“可是,”西萨里奥脱口而出,“殿下,其实”可是她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停了,她总不能告诉奥西诺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吧,那简直太耸人听闻了,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男人啊。假如现在承认自己女人的身份,天知道奥西诺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敌对国家的奸细抓起来杀掉。

“其实什么?”奥西诺问西萨里奥,“西萨里奥,你想说什么?”

“呃,我其实只是想说女人对男人也会同样地深爱,”西萨里奥赶紧解释,“其实她们的爱和我们男人的爱是一样的真实,我父亲还有个女儿,她就爱上了一个男人。这就像如果我是女的,我也许会爱上殿下您一样。”

“那么,”奥西诺显然被西萨里奥的话题吸引住了,“你所说的那个,你的姐妹,她的恋爱经过是怎样的?”

“呵呵,”西萨里奥苦笑着摇头,“她的恋爱没有结果,殿下。因为她从来就没表白过她对那个男人的爱,她只是让这份爱慕之情深藏起来,她得了严重的相思病,她因此而变得脸色苍白,伊人憔悴。她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总是无奈地微笑。”

“最后呢?”奥西诺继续问西萨里奥,“她最后怎样了,不会是得了相思病死掉了吧?”

“这个”西萨里奥简直不知道怎么继续回答了,因为这些都是她胡乱编造出来的。正在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给西萨里奥解了围。

“殿下,”侍女恭敬地对奥西诺行了礼,然后说,“那位小姐不让我进去见她,她只让他的侍女给您带来了一句话,她说七年之内,就连大自然都不可能见到她的脸。她会像一个修女一样用面纱蒙着脸,为了纪念她死去的哥哥,她要用自己的泪水把绣房洒满。”

“多好的姑娘,”奥西诺大声赞赏着奥丽维娅,“她对她死去的哥哥都可以这样念念不忘,那么如果她爱上了一个人的话,她的爱情一定会更加地坚贞热烈!”

“西萨里奥,”奥西诺对西萨里奥说,“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那么,勇敢的孩子,就请你到奥丽维娅家走一趟吧。无论如何都不要被她的侍从们赶出来。我要你站在她的家门口告诉她,就说如果她不让你进去的话,你会一直这样站下去,直到你的脚在她家门前生根!”

“好吧,我的殿下,”西萨里奥问奥西诺,“如果我见到了美丽的奥丽维娅,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奥西诺说,“你只要让她知道我是多么地爱她就可以了。你把我对她所有的感觉都告诉她,毫无保留地让她知道。我得了相思病,我是多么苦恼。而这些也只有你最适合告诉她了,因为她对善良、聪明的你一定会比对别人更欢迎些!”

得到了奥西诺的命令,西萨里奥第一次去见奥丽维娅了。但她心里想的并不是去替奥西诺公爵求爱,而是替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向另一个女人表白。虽然她的心里非常痛苦,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奥西诺,她就一定会忠实地去完成这件事。

奥丽维娅听说有一个少年站在门外,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来。“我已经告诉过他了,”奥丽维娅的仆人苦着脸说,“我和他说我家小姐病了,可他说他知道您病了,所以才更要和您谈谈。我告诉他您已经睡觉了,可他也好像已经知道了似的,说正因为您睡觉了,所以才更想见您。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轰他走了,不管怎么样,他都非要见到您不可。”奥丽维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送信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带上了面纱,然后让仆人把那个人带进来。

西萨里奥进门以后,就努力装出一副男人的样子。“我要见美丽的奥丽维娅小姐,我有很多话要告诉她。”西萨里奥对奥丽维娅说。

“年轻的先生,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奥丽维娅不答反问。

“请不要问我无关紧要的事情,”西萨里奥说,“除了那些我已经背熟的词儿,我不会再说别的啦。我要见奥丽维娅小姐。您是奥丽维娅小姐吗,我能看看您的脸吗?”

当西萨里奥看到奥丽维娅的脸的时候,奥丽维娅皱着眉说:“难道你的主人只是吩咐你来跟我的脸谈判的吗?你看看吧,你觉得我怎么样?”

“您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西萨里奥说,“你的肤色也很不错。我想只有无所不能的大自然才能用它的巧手涂抹出这种色彩。如果您真的就这样甘心把您的美貌掩藏在面纱之后,那就对这个世界太残忍啦!”

“年轻的先生,”奥丽维娅回答说,“我当然会让世界上的人知道我的脸长得有多美丽。而你呢,你是奉了你主人的命令来这恭维我的吗?”

“我看出来了,”西萨里奥说,“我看出您是一个骄傲的美人。我的主人,也就是尊敬的奥西诺公爵深深地爱着您。他用雷电一样的呻吟和烈火一样的叹息诉说着对您的爱。”

“可是,”奥丽维娅说,“我知道你主人的意思,而他也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可能爱他,虽然我知道他的品德很好,我也知道他的身份很高贵。但我真的不能爱她。”

“唉美丽的小姐,”西萨里奥说,“如果我也像我的主人那样爱您的话,我一定会在您的大门前搭一间小屋,然后每天都住在里面,不停地喊着您的名字。还要写一些以您做主题的歌曲,我会在深夜里把这些歌曲唱响,让群山都陪我一起歌唱。除非您接受我的爱,否则我将永远让天地之间不再有宁静!”

“如果那样的话,”奥丽维娅说,“我想我真的就会被你征服了。能告诉我你的出身吗,年轻人?”

“我的真实身份吗?”西萨里奥想了想说,“比我目前的这个身份地位要高,但我现在这个地位已经不算低了,其实我是个绅士。”

奥丽维娅已经被西萨里奥深深地吸引住了,她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西萨里奥,还对她说:“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就说我不可能爱上他。你让他不要再派人来了,除非他派来的那个人是你,我才会听听他给了我什么答复。”

西萨里奥离开后,奥丽维娅还在想着这个年轻人。“他要是公爵就好了。”奥丽维娅心想,可是,我怎么会爱上他呢?我们才只见了一次面啊,我不能这样的,我们的地位是那样的悬殊。没过多久,奥丽维娅就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她要去向西萨里奥求爱!

奥丽维娅派人拿着一枚钻石戒指追上了西萨里奥,并说那是西萨里奥留在奥丽维娅那儿的奥西诺的礼物。奥丽维娅其实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把戒指送给西萨里奥。但这却让薇奥拉起了疑心,她深知奥西诺并没有让她带什么礼物,这只戒指是哪儿来的呢?

薇奥拉想了想,马上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因为奥丽维娅爱上了自己,所以她才要这样做的。“这位可怜的姑娘,”薇奥拉叹了口气,想,她爱上了我,不是等于爱上了一场空梦吗?我只是一个女人啊!她白白地爱上了我,真等于我白白地爱上了奥西诺啊!

西萨里奥回到了奥西诺那里,对他说自己没把事情办成功,然后又把奥丽维娅让她转告给奥西诺的话告诉了他。但奥西诺却并未因此而放弃,他吩咐西萨里奥第二天再到奥丽维娅那儿去。

然后奥西诺叫人唱起了一支他非常喜欢的乐曲,还对西萨里奥说:“我的西萨里奥,昨天晚上我就听了这支曲子,那时候我觉得心里的痛苦减轻了不少。现在你也来听听吧。”

“西萨里奥,你有爱人吗?”奥西诺问西萨里奥,“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殿下,她的年龄和您一样大,”西萨里奥回答说,“就连肤色也和您的一样。”薇奥拉其实是暗指自己爱上了公爵。

“呵呵,”奥西诺笑着说,“你居然爱上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

当西萨里奥第二次见到奥丽维娅的时候,一见面就开始提起奥西诺。

“我求你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了,”奥丽维娅对西萨里奥说,“如果你替另外一个人求婚的话,我倒是愿意听听你想说什么,我想那会比听到天上的音乐还让我高兴。”奥丽维娅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是你西萨里奥向我求婚的话,我肯定很愿意听。可西萨里奥却像没明白她的意思一样,傻傻地站着。

“年轻的先生,”奥丽维娅承认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你,无论什么都无法掩盖我对你的爱情。”这可把西萨里奥吓坏了,她怎么可能接受她呢?听到奥丽维娅说这些,西萨里奥吓得要马上离开。西萨里奥还告诉奥丽维娅,说以后再也不会替奥西诺来求爱了,而且以后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西萨里奥刚从奥丽维娅那儿出来,就遇到了一个向他挑战的人。因为那个人多次遭到了奥丽维娅的拒绝,如今居然听说西萨里奥见到了奥丽维娅,所以就想和他决斗。可怜的西萨里奥本来是个女人,她怎么会和这个男人决斗呢,正当她要向对方表明身份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好像和西萨里奥很熟悉的样子,他答应替西萨里奥和那个人决斗。

西萨里奥还没来得及对那个人表示谢意,衙役就走了过来,把那个人抓了起来。那人对西萨里奥说:“你看,我现在被逮到了,这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找你,我才惹不上这些呢。把钱袋给我吧,我现在需要钱,不得不问你把那个钱袋要回来了。我很难过,倒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而是因为我不能尽力为你办事了。你为什么那么呆呆地看着我,你尽管放心吧!”

西萨里奥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个人说着这些让她非常迷惑的话,她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接受他的钱袋呢?但念在刚才他要帮助自己的份上,西萨里奥还是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财都给这个人。

“西巴斯辛,你这个忘恩负义、冷酷无情的人,”那个人说完西萨里奥,又转身对着衙役说,“你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我把他从死亡边缘救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现在才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西巴斯辛?那不是哥哥的名字吗?西萨里奥想把那个人喊回来仔细问问,但此刻他已经被衙役们带走了。她从那个人的嘴里听到了哥哥的名字,难道哥哥还活着?她真希望那个人嘴里说的“西巴斯辛”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事实上那个陌生人说的就是西萨里奥的哥哥,这个人叫安东尼奥,是一位船主,也就是他当年把西巴斯辛从暴风雨中救了出来。从那以后,不管西巴斯辛要去哪里,安东尼奥都会陪伴左右。

安东尼奥曾经在一场战争中伤害过奥西诺公爵的侄子,但当他听说西巴斯辛想来看看奥西诺公爵的宫廷的时候,还是冒着险陪他来了。他和西巴斯辛刚刚上岸不到几个钟头,他把钱袋交给了西巴斯辛,让他看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就随便去买。而西巴斯辛逛大街的时候,安东尼奥出来找他,却把西萨里奥当成了西巴斯辛,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捕了。

西萨里奥在安东尼奥离开之后也马上离开了这儿,因为她害怕那个对手继续向她挑战。可她没离开多久,西巴斯辛也恰好经过了这里。那个向西萨里奥挑战的人还以为西萨里奥又回来了,就说:“噢,勇敢的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来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西巴斯辛打去。然而西巴斯辛却并不是个弱者,他见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袭击自己,马上拔出了自己的剑,要和他决斗。

正在这时,奥丽维娅来了,她把西巴斯辛当成了西萨里奥,并把他请到了家里。虽然西巴斯辛对这一切奇怪的遭遇感到莫名其妙,但却并没有拒绝奥丽维娅的邀请。他以为奥丽维娅一定是精神有问题,否则才不会这样对他。

但当他看到奥丽维娅的家里干干净净,又看到奥丽维娅把这华丽的住宅打理得井井有条时,他觉得奥丽维娅除了爱上他这一点,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所以他也就非常开心地答应了奥丽维娅的示爱。两个人马上举行了婚礼,然后西巴斯辛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好朋友安东尼奥。

就在这时,奥西诺亲自来拜访奥丽维娅了,当他走到奥丽维娅家门口的时候,衙役们正好押着安东尼奥来见他,而西萨里奥也和奥西诺一起来了。安东尼奥一眼就看到了西萨里奥,还以为他就是西巴斯辛呢,然后他就对公爵说自己是如何从海上救出了这个青年,又说他是如何的忘恩负义。

这时奥丽维娅也从家里走了出来,公爵现在已经没心思听安东尼奥说话了,他赞美奥丽维娅说:“瞧,美丽的伯爵小姐出来了,我看这倒更像是仙女下凡了!而你,这个疯子,西萨里奥一直跟在我的面前,他什么时候对你忘恩负义了?”然后奥西诺吩咐衙役把安东尼奥带到了一边。

但不一会儿,奥西诺也开始觉得西萨里奥忘恩负义了,因为他发现奥丽维娅居然对西萨里奥说起甜言蜜语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侍从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小伙子,”奥西诺对西萨里奥说,“跟我来吧,我要好好地收拾你一顿!”

这时,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们又看到了一个西萨里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才是奥丽维娅真正的丈夫,也就是西萨里奥的哥哥,西巴斯辛!大家对这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感到十分惊讶,但很快,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

知道真相以后,奥西诺的希望永久地破灭了。他的心很快就转移到了西萨里奥身上,他不敢相信,那个每天陪着自己、无话不说的西萨里奥居然是个美丽的姑娘。他很快就爱上了西萨里奥,不,是爱上了薇奥拉,并决定娶薇奥拉做他的妻子。

就这样,这对分散了多年的孪生兄妹终于在同一天结婚了。妹妹薇奥拉成了伊利里亚公爵奥西诺的妻子,而哥哥西巴斯辛也娶到了美丽、阔气而又高贵的伯爵小姐奥丽维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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