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心里是羞愧还是感动,我有些无法言语,那是因为我的心在激烈跳动,我甚至激动地主动伸手握住了法师的手……
我直到感觉到他的颤抖,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的行为对法师真是太亵渎了。罪过……
但是当我刚想撤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阿满法师灿烂地笑开,反将我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很干燥也很温暖,如春风拂进我的心,心开始变的很软……
执手无言,我们只是静静地躺着,望着同样的天空。天空中的星星一如那一晚的那般灿烂,迷惑了我的眼睛。更迷惑了我的心。
我想对他说:灵,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我随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灵不是法师,或许我们会在一起,但是这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怎么能够拐走弩北的阿满法师,这样做或许连神都不会放过我。我们注定就只会拥有这样的回忆,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有他的心中的那个女子,我有我许多的男人,做朋友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这样的回忆才是最美,我已经很受厚待了,还要强求什么?
这一夜如同山上的那个雪夜,时间过得那么快,太阳早就迫不及待的跃上天空。法师们今日就要离开,终究是离开……
我和他笑看着满身的泥草,就在我坐起身准备拍去尘土,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呆。弩北的阿满法师竟然抱着我,我和他的头交错,靠着彼此的肩膀,他的唇落在我的耳边,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只是听到他的呢喃……
“那一日,我摇动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夜,我留恋山谷,不为赞颂,只为希望与你相遇;这一次,我赶来休战,不为苍生,只为实现你的心愿。我很开心,因为我歌中的神女曾经真实出现在我身边……”
耳垂边感觉到温热,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拥抱,这个温热就离我而去,只留下寒风拂面,但是我的脸却不冷,因为我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会爱上我?我们并没有特别多的相聚相知,我们拥有的只是几个眼神的碰触,几个瞬间的接触,几个夜晚的沉默……
后来我知道,阿满法师或许早就会来到战场阻止战争,但是他曾夜不归宿,雪地中留下脚印被人发现……
那一夜,正是我们在一起的雪夜。
所以他曾为此7日面壁……
从战场离去,人们都说阿满法师入定修行,一心修成真神,求见之人再难相见……
这一切或许也是因为我。
好象这一次,我又欠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偿还的男子的情。
“你,当真要走?”
耶律扬皱起他剑眉,不悦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看来他对我选择即日离去很是介意,他有那么想要我留下的吗?好象我的作用该发挥的已经发挥了,留下也没有别的意义了,难道我要留下继续浪费弩北的粮食?
当然,我眼角余光扫视耶律扬,慢慢地拿起牛角制成的小杯子,品味着杯中物:“你这小子,真是没有长进,朕教过你多少次了,仍旧目无尊长,败坏师门。”
好喝,杯中物正是有雪山特有的莲花制成的,别人用来治病,千金难求一株,我却拿来泡茶,真是暴殄天物。可是我真的是很喜欢这个清新的味道,带有淡淡的苦涩回味,不去管它是否治病。
不过却仅仅因为我喜欢,耶律扬却捧来许多珍贵的雪莲让我泡茶,只为博我开心,即便我此刻嘴上说他目无尊长,但是光是莲花一事就足以体现他对我的诚意。他这个地主之礼尽得十分周到。
“弩北刚稳定,我尚未带你去看过弩北的风光。”
此刻他放软了气势,语气颇似恳求我的留下。以为我是小孩子吗?用这么蹩脚的理由企图骗我留下来。是也不用如此没有价值的哄骗,总该有个我自己办不到非得他才能办到的事情来哄吧?这点学得不到家。
我没有发现此刻自己是用一个老师的角度去思考耶律扬的话,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内容和实质。
“来见你之前,朕早已独自游览过,就不劳弩北王的大架了。”
我一口一个朕,一个弩北王,目的就是想拉开我和耶律扬的距离。我们的关系已经不是先前的皇帝与后妃,我绝对有必要让他保持清醒,不要被我迷惑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父王……”
招招不灵,招招受挫的情况下,耶律扬忧郁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说出口,还是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却刺到了此刻我不可触及的痛,而人总是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他的话反而没有让我动摇,只有坚定。
“耶律扬,你,给我出去!”
不再是先前慵懒地躺在毛皮垫子上从容喝茶的模样,此刻的我早已将茶水带翻,坐立起身子,语气愤怒,伸手指向帐外。对着耶律扬,怒目直对,告诉他这是我的禁忌,为了这句话,不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
耶律扬本想解释,但是他笨拙的话语却在我愤怒的目光中被吞噬。看着他的举足无措,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太过敏感,耶律寒之死,阿满法师之离让我选择成为一只驼鸟。所以想要逃避,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扬,是我心情不好,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我终于平复自己的心情,全身放松又重新坠落在舒服的毛皮之中,却见一人匆匆跑来向耶律扬通报。来人只是机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覆上耶律扬的耳边轻声嘀咕,没有听见,却只看到耶律扬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