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真是叫人又爱又恨,春节一过,太阳竟猛然间变得像夏日里一样放肆炙烤着大地,这样异乎寻常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了昨天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气温骤降,北风呼啸,傍晚时分又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雪花在北风呼啸中,没头没脑的下了一整夜,天亮时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鼓楼南街的“静海会馆”里,银装素裹。赵啸天的书房里,赵啸天正和萧何商议着什么。
赵国梁和萧雨萱的房前种了不少盆栽树木,清幽雅致,几枝梅花轻轻的从屋角探了出来,溢出淡淡的清香。吴妈还未跨上台阶,门呼啦一声被拉开了,赵国梁走了出来,一见吴妈,急忙问了声好,“吴妈,有事啊?”吴妈是赵国梁母亲钱夫人的丫鬟,钱夫人过世后吴妈照样服侍赵啸天的起居,钱夫人身体不好,赵国梁和赵国雄兄弟俩差不多是吴妈带大的。
吴妈笑道:“姑爷叫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去书房一趟!”
“哦,我这就和雨萱过去!”赵国梁转身进了屋子。
几分钟的光景,赵国梁便和萧雨萱走了出来,萧雨萱和吴妈打了招呼。
清晨的阳光照在那满地的白雪上,有些耀眼。
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赵啸天的书房门前,吴妈隔门禀告:“姑爷,大少爷来了。”
“进来吧!”
吴妈帮赵国梁和萧雨萱推开了门,赵国梁和萧雨萱走了进去。赵啸天坐在紫檀木桌前,威严的盯着赵国梁夫妻俩,萧何则笑呵呵的怜爱的看着他们。萧雨萱轻轻的叫了一声赵啸天:“爹!”然后又叫了萧何一声“爸爸!”走到萧何旁边。
赵啸天静静的看着赵国梁,带着审视的目光。他这辈子就两个儿子,这个儿子自小就跟他亲,一直呆在他身边,现在要出远门,赵啸天心里很不舍。
赵国梁默然不语,只静静站着。父亲是何用意,他也不明白。
半晌,赵啸天才开口道:“粱儿,你今年多大了?”
赵国梁心中不知为何,竟涌起丝丝的酸楚,但还是语气平静的回道:“今年二十二!”
赵啸天“哦”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和萧何说道:“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粱儿已经二十二了。”
萧何怜爱的拉着萧雨萱的手,感叹道:“是啊,转眼间我们也老了。”
赵国梁看着父亲和岳父,却不答话,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你们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上海滩可不比我们天津,复杂的很……”赵啸天声音顿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窗外,却不再言语了。
赵国梁等了半天,也不见父亲再说话,只好抬起了头,看着他。只见赵啸天双眉紧皱,似乎有极多不开心的事情在干扰他。
赵啸天头发已白了一大半,赵国梁瞧着,鼻子也微微泛酸了起来。
过了好久,赵啸天这才回过神来,向赵国梁和萧雨萱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赵国梁和萧雨萱走到门口的时候,后面传来赵啸天和萧何的说话声,“二弟,孩子出门在外,不要让他们在钱财上面为难,你叫账房给他们多拿点钱。”
“给多少?”
“一万大洋吧!”
萧何道:“行,我等会给账房说一声。”
天津火车总站站台。今天天气异常的冷,曹伟和他的几个随从早就上了车。
虎头帮很多人来给赵国梁他们送行,赵啸天没来,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汉子,受不了离别的感伤。萧何拉着萧雨萱的手说个不停,还再三叮嘱赵国梁照顾好萧雨萱,赵国梁理解萧何的心意:“爸,你就邡一百二十个心,我会好好照顾雨萱的。”萧雨萱也不搭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笑着。
赵国梁一边心不在焉的和萧何说着话,一边想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曹锟。那个晚上,曹锟先是一一道破穿越过来的赵国梁的过去和现在的种种,然后又给了赵国梁一些建议,那些建议让一直有些迷茫的赵国梁豁然开朗,热血沸腾。再后来曹锟还大手笔的资助资金给赵国梁即将建立的队伍。另外还有一件神奇的事,那就是和曹锟接触两次后,赵国梁竟然感觉自己无师自通的会了好多以前不会的东西,知识面也突然广博了好多,还可以预知一些即将发生的事。
曹锟虽然不可能来车站送行,但是赵国梁此刻是那么想见他一面。
李燕正跺脚驱寒,只听王妙萍的声音响起:“李燕。”
原来是徐森特地邀了王妙萍来送行。王妙萍鼻子、眼眶红红的,打着李燕的手臂道:“李燕,我想你了怎么办?”王妙萍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对萧雨萱却是极好的。
李燕只得陪不是,心中也是不舍,道:“等学堂放假了,你可以来上海看我嘛!”
王妙萍责备归责备,却拿了一袋糖炒栗子给她:“给,你最喜欢的。今天下雪,这糖炒栗子是徐森找了好久才买到的。”李燕接过递给了旁边的王世虎。王妙萍又抱住了李燕,依依不舍。
王世虎走到了赵国梁身边,道:“大少,时间差不多了。”
赵国梁点了点头。李燕知道要走了,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道:“好了,我要走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正要上车,只听王妙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徐森,你这个笨蛋,怎么不和李燕说话?”
李燕转过身去,徐森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保重。”
李燕向徐森点了一下头,“谢谢你。”转身准备上火车。
就在李燕一脚在地面一脚在车厢的入口台阶处时,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之前同济大学校门口茶楼的那个年轻男子站在站台上目光犀利的看着她。李燕不由脸一红,忙将眼光收回,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