黪挺着三尖点钢叉,力抖抖从力牧背后偷袭。
力牧赶山鞭倏地抵向背后,击得三尖叉火花四溅。黪立脚不住,一个被栽跟头倒退五十里。
黢乘机从前边攻近力牧。
黪跃身飞旋,黪雾蒸腾,黑压压漫卷过来。
黢一口气呼出,黢雾迎上。两团雾气相逢,缠绕、翻腾,笼罩在力牧四周和头顶。
力牧忽觉眼前漆黑,不见黪黢的身影,只听见锤声呼啸、钢叉破空嗤嗤有声。力牧辨音听声,赶山鞭像条紫金龙,在墨雾中矫夭飞舞。却是难以击中目标。
黢与黪锤砸叉刺,前攻后击,好不得意。
黄帝本来要斩杀黢怪,取出虺龙,不料华盖童子暗中相助,旋山逼黢吐虺龙;亊情未逮,又有力牧杀出,自已只有静观其变,适时出手擒黢。如今见黢、黪二怪斗力牧,使妖法,喷黑雾,力牧被动,黄帝便从怀中取出琅玕玉,轻轻一弹,琅玕玉划一道彩光,飞入黑雾中。黑雾立时消散,现出艳阳天。力牧看清黢、黪两怪,奋鞭猛击。
黢、黪难敌,二怪对视一眼,锤叉突击,准备撤离。黪冒失,狠刺一叉,力抖抖使出十二分的力。力牧的赶山鞭打来,黪难以收身,眼看巨鞭击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哥呀!”丢了叉,抱头躲向大山。
力牧的赶山鞭打下。黪柔软的身子刚贴近山,便被赶山鞭打中。山挺身相迎,阻挡黪逃。黪被夹在山与鞭之间。鞭击石搓。黪的身子韧性再大,也难逃粉身碎骨之厄,化作黪气飞散。力牧哪肯罢休,再打一鞭。黪气漫散开来,潜进深山,将那赭黄色的山体染成了青灰色。投鼠忌器,力牧怕毁了山体,只好住鞭,回过身来,寻找黢。
黢见力牧打散了弟弟黪的形骸,惊怂恼恨,逃跑了几步又返回来,举锤拼命。力牧鞭扬起,将锤挑上天空。黢仓皇跃身接锤,力牧鞭挑动,锤呜地声飞得不知了去向。
力牧有了打杀黪的经验,横鞭逼黢靠近山。
黢怕落弟弟黪悲惨的下场,缩头扭腰,化一道黢气逃跑。黢边逃边恶狠狠地叫嚣:“赶山贼,你等着,杀了俺弟弟,俺与你没完没了!俺搬来蚩尤大哥,报仇雪恨!”
力牧也不追赶,仰天大笑:“去吧小子!别说叫你大哥,叫你爹你爷,也不怕!”
黄帝一提缰绳,催飞黄追赶黢。力牧拦住飞黄,向黄帝深深一揖,双手取下头顶上空悬着的琅玕玉,双手捧着,送还黄帝:“请收回!大恩不言谢!”
黄帝跳下飞黄,接过琅玕玉,说:“同是天下有情人,何必言谢!”
力牧抱拳道:“如此相助,力牧感激不尽!如不嫌弃,力牧愿尊兄长!”力牧说罢,屈双膝,倒金体,纳头便拜。
黄帝忙下跪回礼。力牧审视着黄帝的金容,问:“请教兄长大名?”忽然醒悟,“兄长莫非是盛名天下的黄帝?”
黄帝盛赞力牧:“驯服三山五岳者,唯有英雄!”
二人爽朗大笑,相携起身。
力牧说:“我还要驱赶群山去东海沐浴,回来再赴有熊拜访兄长!”
黄帝紧握力牧的手,诚挚相邀:“兄洒扫庭院,以待弟归!”
力牧跳到群山之顶,“啊哈哈”吼一声,群山踊跃。力牧赶山鞭挥动,群山浩浩荡荡,直奔东海。
黄帝赶上去说:“请弟将群山起在高空,以免伤害人畜。”
力牧回答:“谨遵兄命!”喊了声,“起!“赶山鞭徐徐驱动。群山腾身而起,翱翔空中,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涌向东方。
黄帝搜寻黢,尚见黑影,跨上飞黄追赶。
华盖童子突然出现在黄帝面前。飞黄停步嘶鸣。华盖童子说:“再追也是徒劳。”
黄帝滚鞍跳下飞黄,施礼说:“多年不见恩师,学生十分想念。”
华盖童子说:“我无事来中原走走,恰好遇见你们。”
黄帝如实相告:“学生来捉虺龙,配制还童丹。黢怪吃了虺龙。学生要捉住它,剖出虺龙。”
华盖童子说:“黢乃黢雾之精,经过多年苦心修炼,才结成形体。身躯似黢气,又不是黢气,轻飘飘似无物柔韧无比。它吞吃虺龙是想尽快炼成人形。你即使捉住它,也无法取出虺龙。刚才力牧所为,你不是看见了吗?”
黄帝医救父帝心切,恳求:“让学生尝试,以尽儿臣之孝!”
华盖童子为慰黄帝的一腔孝心,小手儿一招,一股劲风兜住奔逃的黢。黢返身来到黄帝面前,张开黑黢大口,吃吞黄帝。
黄帝手持青虹宝剑,突地刺去。
黢合口咬住宝剑。黄帝手腕转动,剑刃剑尖在黢的口中,上削下割,左攮右扎。黢的口形在剑的搅动中,变化成多种形状,却毫无损伤。
黄帝拔出剑,斩黢的脖颈。黢的脖颈随剑刃的劈削弯成九十度,却无伤口。
黄帝挥剑划割黢庞大滚圆的肚腹,如割无形之物。黢的肚皮陷一道深沟。剑尖划过,瞬即还原。
黄帝三剑未能如意,心里已自无了必胜之把握,还要再刺第四剑,华盖童子手儿一挥,黢几连跟头滚向远方。
黄帝抛下宝剑,跪在华盖童子面前说:“请恩师指点!如何斩杀黢怪,救出虺龙,延长父帝寿命?”
华盖童子叹了口气:“难!”顿了顿,又说,“不过也有斩杀之法。”
黄帝以头触地请求:“学生洗耳聆教!”
华盖童子说:“上天,请得曦和大帝的太阳精火;再赴北方,借来北帝天元的斩妖刀。”
黄帝立起身说:“学生现在就上行九天,再赴北国,取回二宝,斩杀黢怪,救出虺龙。”
华盖童子说:“晚矣!到那时,虺龙早变成黢身上的肉了。”
岐伯、俞跗听二人的谈话,知道那童子便是天下传诵的昆仑大仙华盖童子,过来拜见。
黄帝求问:“如何救父帝性命?”
华盖童子仰望蓝天,说:“冬夏交替,日月转换,新生旧去,乃自然规律。要跳离轨道,另辟蹊径,难!难!难!”手指东北天空,说:“你们看!”
黄帝举首看:一颗斗大明星,划一道银光,陨落地面。
华盖童子对黄帝说:“令尊大帝已然谢世。你兄炎帝必来争夺有熊帝位,八方鬼怪也会乘机兴风作浪,祸乱神州。去吧!戡怪敉妖,拨乱反正,任重而道远!”
黄帝不舍老师华盖童子离去,请求华盖童子同往有熊。华盖手推黄帝说:“快去!快去!神州不能一日无主。我懒管世间琐事,当遣小徒风后,助你一臂之力。”
立在炎帝身后的大将刑天,此时已有二十四五岁,见常先射倒中军大纛,迎着倒下的大纛纵身冲上。那半截旗杆少说也有三千斤重。刑天单手接住,晃一晃,旗杆笔直立在空中。鲜红的大纛依然迎风招展,晃得太阳也变成了红色。刑天大叫:“将大纛树立在城楼上,让有熊变成红城!”手举大纛,腾升而起,横空掠过流淌的双洎河,跃登城头。
常先看刑天生的怪:外披红帔风,内穿蓝甲,靛蓝脸,独眼长在额头上,似盏火苗焰焰的灯,与高鼻阔口成一条直线。那庞大的身躯,跃在空中,似落下座山峰。常先喝一声:“要你红纛变成红泥!”弯弓搭箭,再射刑天手中的旗杆。
“嘣”地声响,旗杆从刑天手握的上边截断。大纛突然载落。刑天扔下手中的一截断杆,急探身,伸猿臂,张鹰爪,疾速抓住剩余的小半截旗杆,高擎过顶,再跃登城头。
常先取出第三支箭,金镝飞鸣,铜柱从纛面下端断折,大纛载落,跌进泥土中。
刑天落身,返回炎帝身边,取出大刀,独目暴睁,凶光喷射,吼声如雷,惊得云抖地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你祭刀吧!”平地跃上城头。大刀晃动,刀风骤掠,直取常先。
常先避过刀锋,手捻方天画戟,一个大蟒探身,戟尖刺刑天心窝。刑天回手刀落,常先画戟刺到。刀戟相击,“锵”地声,戟头带着呼哨,飞落双洎河中。
常先大吃一惊:戟杆系镔铁打造,与戟头浑为一体,经过千百阵厮拼,杀败多少条壮汉,从无毫损,竟禁不得刑天大刀一击。此人何等力气,大刀又是何种钢所铸?常先畏惧,提步后跃。刑天抢步攻来,常先一时哪里走得脱,倒过戟杆,后梢当枪尖,返身刺刑天的下腹。
刑天大脚斜楞踢出,枪尖歪斜,戟杆几乎脱手。刑天刀落下,常先举戟招架,镔铁戟杆又成两截。
常先眼明腿快,滑身急躲。刑天大刀被戟杆阻得一阻,力道变小变缓。常先逃得一命,将手中戟杆当做飞镖投掷刑天。刑天躲闪,常先疾速脱离刑天刀锋的笼罩。
刑天提刀追赶常先。常先两手空空,溜着城门楼转。刑天体大,转起圈却不及常先。刑天大刀几次劈落,击得石块翻飞,却总难伤及常先。
巡城大将泰山闻报,打马赶来,提身跃上城头,舞蘸金大斧,拦截刑天。
泰山身躯魁梧,浓须遮胸,环眼暴睁,斧头大而沉重。刑天不敢轻敌,放开常先,迎斗泰山。泰山大斧劈落,刑天举刀招架。
刑天两臂一沉,暗赞:“好力气!举刀砍泰山。
泰山一斧劈下,不见刑天有反应,自己反震得两臂酸软,胸闷气喘,急忙跳开身。刑天大刀当头劈来,泰山不敢大意,举斧涌力招架。
火花迸溅。泰山虎口震裂,鲜血流淌。泰山心中震撼:怪不得常先败北!看来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能硬碰硬,宜设法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