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灵魂的喧嚣
BGM：strengthofThousandMen
剑丘之上，莫月星浑身血迹，伤痕累累，一头赤发都在淌血，但他的嘴角所凝起的癫狂笑意却越来越浓，一双赤目死死地盯着芬里尔，那样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神，让芬里尔都不由得警惕。
“但你终究只是个人类。”芬里尔有些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对方那满头的利刃，变异成刀的手臂，怎么看也不能是一个人。
“？……！”莫月星一言不发，扬起手臂，明晃晃的刀锋映出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身形闪烁，莫月星立刻出现在芬里尔侧方。
“哼！”芬里尔抓起巨剑，将巨大的剑身用做盾牌，硬生生地将莫月星反震回去。
莫月星连退几步，身体再次冲出，芬里尔冷哼一声，像拿斧头一样抡起巨剑，以撕裂空气的力量挥砍向敌人，莫月星弯下膝盖迎面侧刀防守，两柄武器重重地撞击到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巨大的撞击力将莫月星的脚都深陷于泥土。
“在力量上，我是绝对的压制。”芬里尔居高临下的说道。
“……”莫月星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左手忽然生生爆裂，血管肌肉重新排列组合，又一把刀出现在他的臂部。
芬里尔瞳孔一缩。
莫月星忽然俯下身，在极短时间内逃出芬里尔巨剑的压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刀锋微转，迎面却忽吹来一阵罡风，一柄巨剑赫然出现在前方，将莫月星的左手击偏，莫月星双目闪烁，猛然挥出右臂斩击，只听见一道剧烈的金属碰撞声，莫月星定睛一看，一只大约十五厘米长的利爪正死死抵住刀刃，一步也不退让。
“我身体中，也是有武器的。”芬里尔低吼道。
莫月星面无表情，又或者说他的表情寂静的可怕。
“但是……我全身都是武器。”
他一头赤发仿佛一瞬间长了不少，火光在上面留下金属的光泽，一台杀人机器微微仰起了头，满头的红色刀锋如同触手般飘起，空气中无端增添了一股血腥。
即使是芬里尔，此时也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但却不值得恐惧。鬼族的士兵从来不知道何为恐惧。
芬里尔仰天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膨胀了起来，身上的华服猛然爆开，长出森森的茂盛毛发，锐利的爪牙缓缓生出，一颗凶恶的狼头骤然突起，露出满嘴涎水与利牙。
红色的刀锋如同富有生命一样，灵活地腾空而起，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芬里尔发出一声野兽的咆哮，全身腥紫狼毛根根针立，强烈的威慑力油然而生，狼的本性开始沸腾，他毅然冲进那红色的刀锋风暴之中。
击破！击破！
吼！！！！
数道利刃横切而来，芬里尔生生将其击飞，身体一跃而起，利爪划出凛冽锐芒，将几道利刃瞬间斩破，芬里尔猛然转身，将巨剑化为盾牌，格挡下后方偷袭而来的利刃，随即立刻落回地面，芬里尔瞳孔一闪，巨剑染上点点烈焰，火热覆盖了剑身，一道惊心动魄的扇形斩击猛然挥出，将前方所有利刃统统燃成了灰烬，浓烟滚滚。
“虽然锋利，但还是头发……”话音未落，浓烟中一道银芒瞬间闪出，芬里尔只感到腹部一凉，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了全身。
“咳咳……”芬里尔瞳孔微缩，苦笑道：“竟然还是被伤了……但，你也没赢。”
莫月星冷冷地看着他，肋骨处一道沟壑般的伤痕正缓缓淌着血，他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般拔出伤口中的几片刀片，丢在地上，然后抽出插在芬里尔腹部的刀刃，一言不发，脸上又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手臂上的刀刃脱落，断掉的肢节再次生出皮肉血管骨头，一只新生的手被重新塑造而出。
然后的一幕，芬里尔的目光凝重了起来。
莫月星肋骨处的伤口上，无数细细的黑色丝像蠕虫一样堆积，重重叠叠地将伤口覆盖，就像在做缝合手术一样，短短几秒后，肋骨上的伤口已经荡然无存。
“你不是人。”芬里尔低沉着声音说道。
“……啊……”莫月星的笑容忽然收敛了，原本空洞的眼神锐利起来，瞳孔收缩至最小，他呆站在原地，目光第一次从芬里尔身上移开，向剑丘下看去。
微弱的火光下所照射出的，是一把银色、锋锐、坚硬、精致的剑，它凌空飞驰，带着霍霍破风声，以摧毁生命的杀气，刺入了林律的眉心。
一朵花瓣凋零了。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被凝固，剑锋在眉心凹陷，穿透，然后，静止。
剑丘上的白光人影突然发出一声厉嚎，林律睁眼望去，只见无端地，一抹红色从白光人影眉心流泄而下，化为光影。
周围的场景忽然瞬息万变，剑丘如同沙尘被吹拂消逝，根根倒下的金属柱破碎为点点星光，这片残破的宫殿也化为静谧的时空，向永无止境的远方延伸而去，如同宇宙一般深邃漆黑。
林律的目光前方，只剩下一个身影与一轮银月。
那个身影拈着一朵美丽的紫色玫瑰，缓缓地优雅转身，背着洒落的银光，他问道。
“你是谁？”
因为背光的缘故，他的脸看不清，又似乎闭上了眼睛，林律眯着眼，回答道：“林律。”
黑暗中，那个提问者微睁开眼，仅仅如此，林律就感背脊一阵发凉。
他的瞳孔是血色的，在黑暗中，好似两把染上血红的剑刃，使人心生恐惧。
“你是谁！”林律质问道。
“我啊……”他说道，“一个王，一个毁灭者，一个罪人。”
林律沉默了，对方竟然每个字如同针扎在心脏上，令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林律茫然若失地用左手捂住胸口。
“这里是哪？”林律问道。
他轻晃着玫瑰，背过身去，望向对面那片无垠的黑暗星空，道：“这里……是我的灵魂？又或者是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永远都是寂静无声的，而这里太喧嚣了……但你的灵魂也不可能会是如此之大的宇宙，这里是哪呢？”
“你……”林律迟疑道：“难道是剑丘上的白光人影吗？”
他叹息，低吟：“是的，我就是他。”
“宇宙是什么？为什么灵魂中会有这种东西？”
他愣了愣，可悲地摇摇头，“宇宙是什么……就是包裹着无数颗天体的面纸，质量最大的存在。而灵魂中有宇宙？那么它承载了太多……”
林律并不理解他所说的是什么，正要再发问，却立刻被他打断了。
“你会知道的。”他摇摇头。
“不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林律激动地说道。
他沉默地看着林律。
林律沉默地看着他。
只听见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时间不够。”
“因果律，一切都是必定的。”
“你知道什么。”林律低沉地问。
“我……刚刚知道了一切。”
“那是什么。”
“我是谁。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紫色玫瑰，像变魔术一样，紫色玫瑰化为一柄华丽而锋锐的利剑，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彻之光。
“接着。”他将剑抛给林律。
林律勉强用左手接住，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我交给你了。”他微微一笑。
随着话音落下，这片黑暗的宇宙开始泯灭，如同泡沫般支离破碎，他消失了，银月也消失了，中心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然后转动的星系，漫游的星云，点缀的星体，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被小红点缓缓的吞噬。
世界彻底黑了下来，小红点将这片宇宙的一切质量坍塌压缩，尽数吞噬，然后散射出诡异的光华。
一场根本没有足够形容词去形容的大爆炸发生了，足以摧毁一切的热量与红色覆盖了林律所能看见的一切，疯狂的膨胀将所有空间中的物质密度统统稀释，炽热的红色将世界吞噬，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切……
林律猛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随后全身发凉，失去了知觉。
(不要觉得奇怪。我从来都不认为这个故事会很正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