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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衣、食、住、行辟邪(3)

由于对饮食的依赖、迷信,导生了对与饮食不可分割的锅碗瓢盆、筷子火堆要礼敬的信仰。在汉族广大地区到处都有这样的俗信:吃饭时不能拿筷子、瓢匙等在碗盆上敲打,因为这与乞丐沿街乞讨时敲打破碗的情景相似,会使人穷得要饭。不能将筷子横搁在碗上,这会使进餐者出门横遭沉船之祸;不能把筷子竖在桌上,因为这像招魂杆,会招致饿鬼野魂前来,使进餐者生病死去;蒸饭时如锅鸣有声,兆示必有凶丧之事发生,应赶快以金属刀、斧等物压在锅盖上,这样就可以破解。佤族人不用芭蕉叶盛饭,认为芭蕉叶是做鬼事用的,其中藏有鬼魂,食之必中邪。山东一带忌讳两只筷子不放在杯子的同一侧,俗信这样会使进食者“快分开”。吃饭时不要将筷子掉在地上,否则会认为将有祸事发生,要用掉下的筷子在地上画个“十”字作为破解。河北一带吃饭时忌把碗扣在桌上,以为这样会生病且不能进食,因为病人吃完药,为示今后不再生病服药,往往也是这样子把碗扣在桌上。白族人吃饭时忌讳把香油瓶打碎,以为这样会闹鬼,要死人。鄂温克族人俗信,喝牛奶时如果奶制品掉在地上,自己的福气就跑掉了,要赶快以所撒之奶涂在额前少许,以为这样就禳解了。吃饭不能剩饭、撒饭,俗语说:“作践谷物,必遭雷击。”又说:“小孩剩碗底,长大娶麻妻。”

许多民族都相信,吃饭时的穿戴、身姿、语言不适当会惹邪招灾。鄂温克族吃饭时忌穿一只鞋,以为这样儿媳会变成小偷;哈萨克族人无冠不进食,否则认为是对神灵不敬,必遭神灵惩罚;达尔斡族人忌吃饭时坐在门坎和窗台上,或者边走边吃,俗以为这样会使脖子长粗,或者会使乳牛立着下犊;汉族人忌吃饭时伸懒腰,俗谓:“吃饭伸腰,天打勿饶”;很多地方民俗认为吃饭时谈及伤、亡、病、灾、祸等凶事,会导致这些凶事在本人身上发生。

招待客人用餐的方式也是能兆示祸福的。土家族用油茶汤打鸡蛋招待客人,一般只能打三个蛋或四个蛋,俗以为打一个是独吞,打两个是骂人,打五个是消五谷,打六个是尝禄,打七个八个九个则是“七死八亡九埋”。河南一带待客忌三盘、八盘菜,俗语“三个盘子待鳖,八个盘子待王八”。旧时进饭店吃饭,三人占一张四仙桌,空着一个位子,这叫“关门坐”,暗示着主人生意不好,不久就要关门。待客要用新鲜食物。彝族待客,必先将活牲让客人过目后再杀,以示不是隔夜货。特别是饮茶,是绝不能让客人饮隔夜茶的。

在吃新谷时一定要举行祭祖祭神的仪式。《礼记》里说“未尝不食新”,意思是在祖先、神灵没有品尝新熟谷物之前,人们是不能吃食新谷的。景颇族认为谷子是有灵魂的,打谷时谷魂被吓跑了,必须举行迎谷神仪式,才能把它唤回来。鄂温克族人猎到了鹿、

犴等动物,吃肉时也要举行祭火、祭神活动,藏族人喝酒时要先用小拇指从杯里蘸一点,洒向空中或地上,表示敬献神灵,俗信如果不举行此类仪式而擅自饮食,祖先、神灵就不会再保佑他们,在来年他们就不可能得到新的食物,就要遭受饥荒灾祸。

6.新年的饮食辟邪

过新年是中国最隆重的节日,这一天是未来一年运气的象征。所以在饮食方面,人们小心翼翼地避免种种不祥兆头的出现,以求趋吉避凶。

古时,新年伊始的头三天,是绝对不能煮米饭吃的,否则会冒犯神灵,全年都将不顺利。特别是大年初三,传说这天是谷仙的生日,如果在这一天煮米饭吃,那你这一家子全年都要遭受饥饿。正月的头七日不准杀生。初一不能杀鸡,初二不能杀狗,初三不许杀猪,初四不许杀羊,初五不许杀牛,初六不许杀马初七不许伤人,因为传说女娲在造物时,就是在初一到初七日分别创造了这些东西,俗信如果杀食它们,就不能御邪避恶,就会妖魔鬼怪缠身。有的地方还相信,在年初杀畜牲吃会有刀灾、兵灾、血灾等祸殃发生。这几天应避食的食物还有:壮族避食粽粑,否则认为会导致脚痛抽筋病症;不能吃开水淘饭,也不能用汤淘饭吃,否则这一年就只有喝稀饭的穷苦命;不要食烤馍,否则就会生成火毒眼睛;不能食药,否则这一年将长病不起,药瓶不离。年饭一定要丰盛,多买些鱼肉回家,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鱼头鱼尾必须留下不吃,用碗盛好放在米桶里,以取“吃剩有余,丰衣足食”,否则就会有“吃了年头饿了年尾”之意,会发生饥荒。祭祖之菜不能直接吃用,要热了才能吃,否则会使人迷失本性,因为这些食物神灵已经享用过。已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吃午饭,否则会使娘家家运不旺。万一有人外出不能赶回来吃年饭,一定要给他们留一副碗筷,否则将会出现家口减少、人口死亡的悲剧。吃鱼不能把鱼翻过身来,不然新年出门会遭翻船之灾。千万不能在人家吃年饭的时候串门,俗称“踩年饭”,否则会使主人家全家一年不得安宁。新年不能打碎饮食器具,否则新的一年内必有凶灾,要赶紧说一声“岁(碎)岁(碎)平安”、“越打越发”,这样就可以破解。

7.食品制作要讲究

民间以为食品在制作过程中也是要讲究辟邪的,汉族很多地区要求杀猪一刀要杀死,否则吃了一刀杀不死的猪肉,则是不祥之兆,预示着来年养猪不顺,人丁不旺。如果是灵官猪则不能杀食,如果要杀了吃,就必须用锅底灰、墨汁等将屠宰者涂成个大花脸,衣衫罩头,戴斗笠壳,倒背蓑衣倒穿鞋,杀一刀转身就跑。以为这样就可避免遭到报复。因为民俗相信灵官猪是“神物”。汉族还有一些地区以为杀牲畜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多半由上了年纪的人宰杀,年轻人不得不动手杀时,常在下刀之前用嘴衔一下刀背,以为这样就可以破邪。传说这一衔死后到阴间可吓跑兽怪,免遭报复。有的在下刀之前口中念咒语曰:“不怨你,不怨我,只怨你主家卖给我。”杀完再吃一碗猪血,以为这样就可禳解自身罪过。

中原一带以为做饺子的过程也是可以辟邪的。下饺子时不能说“多了”、“少了”,否则神灵听见了会怪罪。传说有的人家就是因为说了这类话,饺子一下锅里全都没了。东北一带饺子做好后,要求摆成横竖成行,这样就会财路通达。不能摆成一圈一圈,据说这样会兆示日子越过越死门。

用于祭祀用的食物要求洁净。在制作过程中忌不洁之人如产妇、孕妇、经期妇女参与炊事活动,也不准无福气之人如孀妇、无子嗣者、带孝者动手,否则食物污秽或煞气冲撞,神灵都是会怪罪降灾的。鲁迅在小说《祝福》中就反复描述了这样的情节。

像酒、豆腐、豆酱、米糖等食物,由于制作技术要求高,往往成败难以把握,因而也有许多有关辟邪信俗。如有的地方做酒要放把菜刀在酒缸的封口上,以为这样就可辟邪,做出的酒会又香又甜。有的地方做酱时禁止不洁女人、带孝者近前偷看,以为这些不洁净的人看了,会给豆酱带来毒气,必坏无疑。

8.食药的辟邪讲求

俗语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吃药入腹事关人命,所以食药较其他事具有更为浓厚的辟邪色彩。

患病在身,在民俗的观念里即是中邪在身,或是灵魂被病魔侵扰了。从这个观念出发,民间以为药物就是辟邪安神物,具有辟邪安神的魔力。民间广为流传的“白蛇传”的故事说,书生许仙被蛇精白素贞所缠,如何使许仙摆脱蛇精的纠缠呢?法海让白素贞喝了“雄黄酒”,结果蛇精失去法力,现出原形。“雄黄酒”在原药部里就是一副药物,这个故事比较典型地反映民俗对食药的辟邪魔力的信仰。旧时巫医给人看病,往往先施行一些巫术仪式,其含义是把让病魔勾走的灵魂唤回来之后,再给病人服一些“安神丹”、“六神丸”之类的药物,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魂魄压住,把病魔吓跑。

由于药用食物的性质不同,在食用的过程中要避免与药性不宜或相反的食物混杂在一起,否则就会影响药物治病魔力的发挥。比如治痢疾时服药应避食油腥物,治脓疮时服药应避食鱼肉等发物。土家族不但吃药者本人要“忌口”,就是采草药者也不能吃狗肉和其他五个爪子的各种兽肉,否则,他的药物就不灵了。这与其俗禁止用狗和其他五爪兽肉祭神有关。据说不这样是对神灵的侮辱。“药”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神,你侮辱了它,当然它就不会助人治病。同样的道理,民间也相信吃了狗肉和其他五爪兽肉的医生,其降病祛魔的神力就会削弱甚至消失。

生了病就要请医吃药,医生看过病就会开出药方,病人家属拿处方去配药时,药方一定不能反折,否则就会抵消药物的功效,起不到治病的效果。药熬好之后,药不能端出大门的门槛,否则药神就会跑掉,药物就会失去药效。药汤吃完之后,药渣不能倒在底处、垃圾堆和厕所内,否则会影响病人的康复,要倒在门前,谓之“投门”,或倒在马路上,能让踏上药渣的人带走病魔。按照接触传感的习俗,不管是幸运还是恶运,都能通过接触传递和转移。对病家来说自然是希望别人带走病魔,但对行人来说却又切忌踩踏药渣,以免传染。巫术就是常常利用事物的一部分或者与之有关联的物品,让人接触,施以念咒等手段,求得嫁祸求祥的目的,病人吃的药渣让人踩了,药渣就会使行人得病,病人因病魔被人带走了而趋康复。

9.便溺辟邪的信仰

由于便溺排泄的屎尿历来被认为是污秽之物,人们相信这些东西不仅人讨厌,而且还会亵渎神灵。在这种心理因素的驱使下,便有了种种有关便溺辟邪的文化俗信。

正是因为便溺的排泄物是秽物,所以“以毒攻毒”,便溺的本身便有了辟邪的功能。在中国古书里,屎尿往往被描绘成破解歪门邪道的重要法宝。中国近代史上有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清朝廷任命杨芳为参赞(相当于现在的总参谋长),率部前往广东同英军作战,当杨芳看到英国军队船坚炮利、每战必胜时,就认为英军中必有“歪门邪道人士”,所以他命官兵广搜屎、尿等秽物,令士兵们背着向英军发起进攻,说这样就可以破邪取胜刀枪不入。这充分反映了中国人深信屎尿的辟邪魔力。中国很多民族都相信:鬼忌秽物,特别是人粪尿等。据说走夜路遇到“鬼打墙”,使你不得前进,此时,只要你撒一泡尿,“墙”立刻就会消失,鬼就会逃之夭夭。汉族人有给小孩取脏名的习俗,比如叫“牛屎”、“尿壶”,就是因为俗信鬼怕屎、尿,取这样的名鬼魅和邪神就不会纠缠侵扰小孩。

便溺不仅对鬼有威胁,而且对人也会带来邪气。民间忌讳婴儿刚从母体里出来就大小便,俗称此为“屙爹尿娘”,意味着孩子的命很硬,会克父母,要想方设法加以破解。具体的破解之法各地不一,河南林县一带的办法是:抱起婴儿将其头在墙上轻碰三下,以为这样孩子的命就被碰软了。台湾民间的办法则是事先做好破解准备,在产房内放置一盆干净的温开水,如婴儿一出世就便溺,立即用清水将母、子身上的秽物洗干净,俗信这样就化解了。便溺不能被异性看见,特别是女性便溺,更不能让男性看视,否则对男女都不利,兆示着有祸事发生,男子会因触及秽物而失运倒霉,女子会因此失去名节和性命。在小便时不能开口说话,俗以为此时人集力于下部,此时若开口,邪气就会乘机进入口中,导致牙齿动摇或患疾病。相反,小解时若能闭口咬牙,就永远不会患齿疾且年纪大了牙齿也不会脱落。俗信解大便不能用手抓头,否则,大便用力时会指甲裂开,从中冒出毒气,袭击头部。便后一定要洗手,因为便溺的排泄物是秽物,便溺时手接触,感染上了这些秽物,如不洗掉,人便会中邪。

便溺的秽物有亵渎神灵的一面,所以,不能对着神灵便溺。鄂伦春族禁忌往火里撒尿,以为这样会惹恼或伤害火神,会导致断绝香火,子嗣无继,要赶紧破解。其办法为祈祷火神不要发怒,祈求火神保佑自己,并添上一把柴使火烧旺。同理,不能冲着后门解小便,否则会把财神爷挡在门外,对经商不利,导致破产;不能对山神便溺,否则山神不仅不会赐给你猎物,还会使你迷路,被野兽所伤;还不能在坟地里大小便,因为这里是鬼魂栖息之地,若在此大小便,会冒犯鬼魂,鬼魂就会使便溺之人生病或者暴死。俗还以为孕妇不能在生地大小便,也不能在平日不常去的地方大小便,否则会染上“邪气”,导致难产,母子死亡。达斡尔族忌讳小孩子在牛、马棚内和灰堆上大小便,相信在这些地方大小便屁股上会长疮疖。鄂伦春族人忌讳在河里小便,否则,以为到阴间后阎王会让他把水和尿分开,这是相当为难的事情,因此便溺一定要到厕所、茅房等背人背神的地方去进行。旧时汉族有对着北斗便溺定要遭灾的信仰。因为在民俗的观念里北斗星辰掌管寿夭生杀大权,人们岂能不敬,以便溺来亵渎它岂能不遭厄运。同理,也不能对着太阳、月亮便溺,否则也必遭灾。因此要辟邪,就必须做到不在露天便溺。

三、住宅、起居辟邪

居住是人生的一项重要内容,居住条件的好坏直接关系着整个家庭的安危。中国人有热恋故土的风俗,对于自己的家和家乡总有一种落叶归根的缠绵情感,都希望自己的家庭和家乡兴旺发达,繁荣昌盛。因而出现了种种关于居住辟邪的信仰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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