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君霂挣开了我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拥住了我,那么有力的臂膀,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淡淡的药香传来,我努力地深深呼吸,想一辈子记住这个男子的味道。我知道,这一别,就算有命活下去,也没有缘再见了。
君霂就这样抱着我,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忘记了这里是雍云殿,忘记了他是御医,忘记了我是妃嫔,忘记了我们的带罪之身,忘记了我们就要离别,忘记了所有所有……
突然地,他放开了我,我一阵昏眩,离别终于要到了。
可是,他却没有转身离开。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尽是不舍。然后他缓缓地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擦过我的脸颊,插入我的发丝,温柔地扶住了我的头,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耳后根,似乎有一粒米粒大小的珠子在他的拇指与我的耳后根之间来回滚动。我一脸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问他,突然间,耳朵旁传来一阵冰凉,那珠子被他摁破,似乎有液体擦在了我的耳后跟。
“情儿,这是一颗彩玫的种子,我给你涂上。以后,只要有夜食香蝶,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漠,我也会找到你的!若我还活着,我就一定将你接回来!”他忧郁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飘渺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我恍惚的点头,说,“君霂,你一定要记得接我回南泽……回南泽皇宫……”
他猛地一皱眉,手颓然的放下,断断续续地质问我:“情儿,为何你还要回来这该死的皇宫……你还是情儿吗?你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不记得我们的亲事了么……不记得我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从那日在池塘边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变了……你不是情儿……你不再是了……可是……我……却从未忘怀……”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我确实是忘记了……我从蔚情的回忆里找不到这段情分……我独独忘了这门亲事……而我也没从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中看出他任何的端倪。究竟,蔚情和君霂,是有怎样的往事?
“我……不是……你的……情儿了……”我回的也是断断续续,生怕说的太重让他那样脆弱的心瞬间崩溃,对于君霂,我欠他的是数不胜数债……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五月天,君霂吟着诗来看我,那句诗是——
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
他为了我背上了不忠不义的罪名,他为了我赔上了性命,他为了我承受着无止尽的痛苦……他什么也没说……他一直无怨无悔……
可是,他不知道,我却不是他的那个人……
突然间他又笑了起来,有些绝望地呢喃,“情儿,我知道到了今日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分离这些年,至少,让我说再一句吧……”
他说的是——
请不要再忘了我爱你。
好的。霂哥哥。永远都不忘。
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在默默地回答他。
原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霂哥哥。
我想,蔚情那么彻底地忘记他与她的情谊,定是不想让他受到抄家大祸的牵连吧。
有一首诗是这样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