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王听罢也郁气地说,“听说了,有人竟然暗中偷了京畿卫的箭想嫁祸于我们,真是小人伎俩!京畿卫是什么人?世族子弟个个心高气傲,根本不屑做那等龌龊事,所幸,神使大人不是也没有完全相信吗?”说着,河间王眸光意味十足地瞟向了凌修拔。
凌修拔只举杯笑笑,算是应了他这话。
河间王顿时讥诮地瞟了东风晋一眼,“神使大人总是英明,五弟跟在你身边,万幸!”
哼,前儿个还追杀的东风刺满世界跑,如今他又做好人了,凌修拔真是无语,他们兄弟的脸皮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厚。
“大哥所言极是,听说若不是神使大人相救,五弟如今还不知身首何处呢?而五弟可口口声声说是大哥要杀他!”此时东风晋也不甘示弱地把头抬起来盯着东风烈缓缓地说。
东风烈不以为意,转头看向东风刺,“五弟,你与二弟说说,大哥若是真想害你,凭大哥的手段,还会让你满世界地乱嚷嚷吗?害你的肯定另有他人,你可不要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呀!”东风烈四两拔千斤轻飘飘地就把话挡了回去。
东风刺明显地头痛了,他不由烦躁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大哥,二哥,今日只吃酒不谈往事好不好?”
东风烈与东风晋都暗自冷笑一声,各自抚杯,饮酒掩饰而过。
凌修拔却许久听不到北辰星的声音,不觉疑惑地转头看他,见他低着头,面目阴沉,神情似是有什么不妥,她不觉在桌下轻轻扯了扯他,北辰星却意外软绵绵地没有握她的心,这让凌修拔更加疑惑,心里顿起一股不安,正想仔细端详他,不想院外又一声喧昂,“刘相爷到……”
果然,话音刚落,身体健朗满面神光的刘丞相便到了,与往日一样,身后跟着众多仆从,自带来酒菜,只是来喜看着他不觉浑身一抖,连招呼人摆桌都忘了。
刘相爷倒是拿永俊王府如自家,非常热络地与王魁和王司正打着招呼,“原来大家都在啊!我外孙的寿酒,大家今晚多喝点,不醉不归!丞相府做了上好的菜肴,大家不用客气,吃好喝好,开怀畅饮。”说着,刘相爷便踏进屋里来,桌上却没有一个人起来招呼他。
他也不觉得冷场,先向凌修拔恭敬地行了礼,又向河间王明萱王行了礼,最后走到东风刺的身边也郑重一礼,“老臣向永俊王恭贺寿喜。”
东风刺只瞟瞟他无语以对。
刘相爷倒也不见怪,笑呵呵起身,“今日老夫带了一道特别的菜肴来为永俊王祝寿,可是我夫人亲手做的,快端上来。”刘相爷说着大手向外一挥。
一个家丁端着个异常大的盘子就走进来,揭开上面的盖子,大家看到竟是少见的红烧河豚肉。河豚本身就有剧毒,若是做不好,吃死人的都有。如今他更是连遮掩都不用了,直接端上了毒物。凌修拔望着那热气腾腾的河豚肉,手脚一阵发冷。
凌修拔扭头一看,刘相爷果真给王魁和王司正的桌子上也添了菜,大家不明就理,赶紧举着筷子夹起来吃。一旁的来喜看到身子更加惊怕地往阴暗处又挪了挪。
刘相爷不请自让笑呵呵地坐在了河间王的下首,凌修拔看到河间王脸上得意地一笑,凌修拔突然明白,刘相爷是河间王一伙的。
“今日永俊王寿辰,我敬寿星一杯。”刘相爷坐定后急忙举杯向东风刺敬酒。
东风刺眼眸淡然无波地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动作。
刘相爷讪讪一笑,也不为意,自已仰头灌下,凌修拔看到他脸上又闪过苍桑心痛之色。正待细看,却不想刘相爷自嘲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个比巴掌大用红绸包着的类似于小匣子样的东西递到东风刺的面前,“你母亲留下的,早就想给你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一下,东风刺快如闪电地接过,不管不顾地要打开,刘相爷却轻轻阻止道,“还是不要打开了,里面是你母亲自你出生后写的随笔,还有在她病重期间写给你的信,怕你难过,还是饭后回屋自己看吧!”刘相爷的语气难得温和宠溺。
如此一说,东风刺低下头抱着那匣子便不动了,凌修拔知道他是忆起母妃了,儿子的生日也是母亲的难日,骨肉相连,可惜阴阳相隔,他此时怕是最难过了。
此时似乎正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样子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宾客来了。大家都各自默默饮酒吃肉却只有东风刺抱着那个匣子低头暗泣,凌修拔一叹,知道此时自己也不好开口劝他。
“五弟,如今大哥二哥的礼物都送来了,你也该打开父皇的礼物了吧?”寂寥中,河间王似乎突然忍不住开了口,语气微妙,渐冷,异常严肃,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威压。
凌修拔一惊,抬起头,却看见明萱王也放下酒杯目光奇亮地盯着东风刺,先前的淡漠豪气再不见,隐隐精光闪烁,如出鞘宝剑再不甘蒙尘。凌修拔突然感到了呼吸急迫。
还沉浸在思母当中的东风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觉惊诧地望着东风烈道,“大哥,什么父皇的礼物?”
“别装了,谁不知父皇早把礼物送了来,还说要你拆今年最喜欢的那一个……”东风烈根本直言不讳,连一丝掩饰都没有。
凌修拔突然想到他们去后宫神殿见东离王的时候,老东离王的话却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如今东风烈一言挑破,难怪,他们会如此顺利地让他们见东离王,原来只是欲擒故纵,凌修拔顿感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