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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仁贽怒道:“武鸣,你可看清楚,你手臂之伤,明明是被山野莽夫所致,怎么诬赖在秦将军头上。”
周天奇不知发生何事,走过来解围:“这位将军,可曾看清楚了?秦将军这几日,多事缠身,万没有时机伤及将军,想必是看错了?”
孟仁贽再次喝止武鸣:“武鸣,你在大唐仪队面前失礼,实不配进宫面圣,来人,带他回驿馆休息,等我回来再处置。”
几个人过来将武鸣带回驿馆。他挣扎了一下,看孟仁贽脸色,没说什么。
秦明义赶上去拦了一下,想说什么,被周天奇拦了一下:“将军,速速进宫面圣要紧。”
秦明义见周天奇说的恳切,也心知此时不便解释,便引孟仁贽进宫,俩人又客气一番,队伍启程。周天奇打马跟在秦明义身边,轻轻道:“将军莫怪我刚才拦你,那人胡言乱语,怕是搭理了,反而误事。”秦明义一笑:“多亏你拦,不然还真不知从和说起。”
他平日并没有很注意到周天奇,只知他父亲,官居二品,是个文官,天奇却自幼习武,进禁卫军,是想锻炼履历,他不过才满十九岁,并不曾有过功劳,他也没将这样一个青年放在眼里,今日一见,他却有意料之外的沉稳之处,不禁有了微微的赞赏。今日这事,若真在大庭广众说出来,御赐使官,打伤驸马随从,不但大唐有待客不周之嫌,他说不定也性命不保。
这事,虽然无意,却不好解释。要等私下里,求得孟仁贽原谅才好。
秦明义一路想对策,孟仁贽亦不言语,周天奇若有所思。孟昶被兄长呵斥之后,也不敢再撩帘看一看大唐闹市风情,四人一路各有心事,进皇宫,面圣。孟氏兄弟向当今皇上李嗣源行三跪九叩之礼,孟仁贽将携的礼物并彩礼一一奉上,李嗣源钦赐美酒,并由百官陪同饮宴,欣赏歌舞,无非是踏歌之舞,翘袖折腰等传统舞蹈,孟家兄弟在蜀国也见了不少,并无新意,喝酒,礼让,宴饮热闹,却十分无趣。孟昶甚至后悔跟进宫来,厌烦虚礼繁琐。他以为这次进宫,能见到公主嫂子,结果国宴过后,秦明义依照律制,又将他们带到典客署安置妥当,增派了不少卫兵丫鬟站岗伺候。
典客署是迎接贵宾之所,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花园内,奇花异草,牡丹鲜艳,假山流水,石桥别致,倒是好景致。
晚宴安排在秦府,以示重视和亲切。秦明义一边陪伴贵客,一边担心绿儿在府内主持事物是否顺利,不知觉,日已西斜,府内来报,请他迎宾客入府。
秦明义遂请孟仁贽兄弟入府参加私宴,孟家兄弟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随秦明义来到秦府。
经过了这一天,他们已经都有些疲惫,知识礼节过场,必然要走。孟昶在车子里,略微休息,沉默不语。想着晚宴,大概又是新一轮的俗玩意儿,不禁觉得了然无趣。
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车子停下来,有人给他打开帘子,孟昶弯腰下车,伸个懒腰,抬头见门楣上两个隶体大字:“秦府。”
他和孟仁贽都不知道,这府内人,这个黄昏之后,会和自己的人生,牵牵绊绊,缘起缘灭,直至,终生。
他们不知道,遇见,不仅仅是遇见,许多事,再不可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