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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义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驿馆的。
之前这个接待事宜,都是康君立负责,皇上以无比信任的姿态,将这类重要的外交活动,都交给了他。所以,秦明义接到这个特殊任务的时候,是欣然又忐忑的。欣然的是,皇上的信任,忐忑的是,康将军要怎么看自己。那天晚上他特意去了康府,没想到康将军大度,说他老了,该享清福了。更没想到,那天晚上,是他和康将军的最后一次见面。
驿馆已经重饰一新,加了三层岗哨,他的队伍,穿过三层岗哨,才来到门前。
朱红鲜艳的驿馆大门“吱呀”大开。他跨下马,马童走过来接过缰绳,拴马喂草。
卫兵通报间,秦明义并副统领周天奇,带来的禁卫军已经列队燕子形排开,解下佩剑,擎在手中,整齐划一,肃穆无声。通报官一声嘹亮通报:“大唐禁卫军秦明义、周天奇将军到!”
眼见着孟仁贽大步流星出门,身着红色锦袍,头戴崭新红色璞头,左右各跟着四名黑衣护卫,孟昶一身白袍,外罩朱红轻纱以示喜庆,孟昶紧随兄长其后,两个队列逶迤而出,并不逊于秦明义的仪仗队。
秦明义快步迎上前去:“王爷旅途劳顿,末将来迟,还望海涵。”
孟仁贽见秦明义,微微一怔,似曾在哪里见过,却终没有想起,于是一抱拳:“秦将军言重了,劳烦大驾,愧不敢当。”
秦明义说:“王爷是我大唐的驸马,人间娇客,又这般倜傥风流,文才武功。实属公主之幸,皇上之幸。秦某亦有幸了。”
孟仁贽“哈哈”大笑:“秦统领实在是谦虚了,秦统领禁卫军统领之位,最得皇上信任,真正是春风得意,一等的风流人物啊!”
秦明义也心知,自己一介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如今却被皇上委派这样的任务,是大大的面子和信任,可是这于孟仁贽来讲,又多少有失面子,毕竟他是一国王子,并且是大唐贵客,皇上如此安排,不知是何用意,秦明义不敢揣测。所以他不敢出一点纰漏,如此,又有康将军入狱,关键时期,他更加谨小慎微,希望尽快将公主筹办妥当,万无一失。
秦明义微微皱眉,随即热情道:“皇上已经等候多时,还请王爷随末将进宫面圣。”
孟仁贽答应一声,大踏步,向前走去,马童早牵了马在大门候着。孟昶的车子也打理停当。秦明义请孟仁贽上马,孟昶上车,车帘落下。忽然又被撩起,孟昶自车子里钻出来,对孟仁贽道:“兄长,武鸣正在包扎伤口,我们是否等他一下。”
孟仁贽脸一沉,轻轻呵斥:“不懂礼数,还不快快闭嘴。”
孟昶闭嘴,钻回车子里,帘子重新落下。
武鸣此时也自驿馆出来,见秦明义,惊呼一声,用手一指余威、大力:“你们还不速速擒住这个人,就是他冒犯王爷车马,还将我的手臂打伤。”
孟仁贽和秦明义同时一愣,亦同时电光火石——原来是他。
眼看着余威抽出佩剑要动手,孟仁贽大喝一声:“余威大力退下,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