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六月的一天,汉阳知县来说:“有个叫张得水的中年渔人哭着来县衙报案,早晨他出去江里打鱼,中午回来发现他的妻子被人杀了。我听了大惊,于是立即带人赶往现场查验。可是查不出结果,便先回来了。”游酢问道:“现场有没有仔细查看?”知县回答:“在下认真查看过,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游酢说:“是案必然有线索。明天,老夫陪你走一趟。”
第二天早上,游酢和张汝明、知县一干人赶往张得水的家。
这里是一个渔村,长堤数里,高柳拂岸,水天相映。不远处可见农地里有稻菽、荞麦等作物。众官差来到了临江的一座小屋前,周围都是渔人的住家。张得水见知县带一位更老的大官来,知县介绍说:“这是郡府老爷游大人。”张得水连忙跪下,说:“老爷大人,你一定得为小民做主啊!”游酢瞥了他一眼,回答道:“你放心,本府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游酢问道:“这是你家?”张得水答道:“正是小人的家。”游酢说:“且带我进去看看。”张得水应道:“是。”于是,带着众人进了屋。
小屋只有三个房间。张得水开了中间的房门,里面地上躺着一具女尸体,大家跟着进了屋。那衙役见尸体的脖颈上果然有刀刺杀的痕迹。可是,不见刀。游酢产生了怀疑:怎么会不见刀呢?知县亲自走到女尸旁边弯下身仔细地查看刀痕,见是一种三角形的刀口。这时,附近有不少群众来围观,人们唧唧喳喳议论开来,游酢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不肯上前一步,而张得水不时地往那边看。于是,游酢问:“张得水,平时有没有跟你老婆有过节或者冤仇?”张得水回答:“没有。”又问:“最近有什么人来过你家,或者你老婆去过什么地方?”张得水也回答说:“没有。”游酢想了想,哪有妻子死了一点都不伤心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他为了慎重起见,不打草惊蛇,于是说:“这案本府一时也很难破,明日再来看看。如果有了线索及时来报告。”说罢,大声招呼道:“兄弟们,先走吧。”
张得水出门相送,说:“老爷,你们慢走。”
走到半路,游酢忽然停下来,叫过两个衙役咬一会耳朵,两个衙役领命回头去了。游酢和知县等回城。
那两个衙役一个叫孙利,一个叫李顺。他俩回头脱去外衣各打结成包袱捏着,只穿着短衫便衣,直奔渔村的一家小酒店来。这店虽然小,才三十平方米大,只摆得四五张小桌子,却不时有几个客人光顾,生意也过得去。店老板见来两个生人,招呼道:“客官,吃点什么?”
“半斤花生,一壶酒。”二人应着进了店,见另一张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坐着,只好在边上另一张空着的坐下。
“好嘞。”
一会儿,伙计端上了酒和花生,摆上碗筷、酒杯等,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
这时,两人听到邻桌有甲、乙两个人在议论:
“听说,刚才得水的家来了官差。”
“我也刚刚听说,不知怎么样?”
“这还不知道。”
“得水也是,自己的老婆好好的,却要玩相好。这不,玩出大事了。”
“这也难怪,那金莲长得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勾人心魂,又水性杨花,人见人爱,哪个男子撞上了不黏住?何况她老公又是窝囊货。她家来了嫖客,就叫老公睡里间,自己与人睡外间。去年,她老公被她打发去外地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孙、李二人听了,相互递个眼色,姓孙的起身向对面的拱手道:“二位老兄,在下孙某经过此处,方才听说有如此的美女,不知能否一见?”
甲说:“嗨,找她那还不容易,就在前面桥头第一家,要见自个去,包黏住你。只是不知道得水同意不同意。”李顺故意说:“这么说名花有主,我们出门人岂可造次?”乙插嘴道:“嗨!那女的,巴不得有人上门呢。”孙利笑道:“这么讲,我们有空去试试看。”
四人又喝了一会酒,说笑了一番,大家才散开。
孙、李二人离开小店,便回衙门禀报。游酢听了,道:“果然有问题。有劳二位今晚吃过饭再辛苦一下,夜间去那女子家附近仔细观察有什么动静,倘若真有其事,一定得抓双。”
这天晚上天黑后,两人悄悄地来到渔村的桥头,看见有一间破房便躲在那儿,望见那女的屋里灯火还亮着。先听见倒水声,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咳嗽声。
大约到了戌时末刻,忽然在桥头出现一个男子,向女子的家走去。两人以为他必进去无疑。可是,一只猫大叫一声,那个人听了立即转身回头走了。
孙利叹道:“他妈的,怎么掉头走了呢。”
李顺说;“没有办法,只好再等。”
还好天气热,夜间也不冷。等了两个时辰左右,还不见那个人再来。两人有一点困了,直想打瞌睡。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两人猛地睁大眼睛,来人却不是去小屋,而且朝前直走。两人又失望了。
孙利讲:“真倒霉,在这里蹲一夜,想睡没得睡。”
李顺说;“端人饭碗由人管,有啥法子。我估计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你先眯一会,我看着。”
孙利应道:“好吧。”
附近的村庄传来鸡鸣声,周围还是没有动静,另一个也迷迷糊糊地要睡去。
“嚓、嚓、嚓”,一个人影出现了,他走近那女子的家门前时,那两个衙役还在沉睡。当那个男子敲门时,夜深人静,敲门声音惊动了附近警觉敏感的狗,发出汪汪的叫声,两人顿时醒来,一看:那个男子好像就是张得水,正进屋去。
孙利讲:“跟过去,别出声。”
两人蹑手蹑脚地猫到小屋前,一前一后分开。
屋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男的说:“想死你啦。”
女的说:“嘘,小声些。”
屋里没有了声音。接着,听到床板响动轻轻。
这时,在前面的孙利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喝道:“奸贼、淫妇还不快快滚起来!”
那一对男女猛听得这么一喝,吓得魂魄上西天,那男的慌忙地穿衣服,两位公差已到跟前,那女子来不及穿好衣服,发出“啊——救命”的尖叫声。
李顺对女的大声喝道:“谁要你的命,你是嫌来看的人不够多吗?还不快把衣服穿上,跟我们走!”那女的听了再也不敢吭声,连忙穿好衣服走出来。
孙利对男的说:“张得水,出去!”
张得水吓得发抖,说:“官爷,我、我——”
就这样,两人押着那对狗男女回衙门,先放在监牢关着,等天亮再处理。
次日上午,游酢升堂审问,那对男女对犯罪的行为供认不讳,便判了死罪,等待问斩。
古老三当上衙役,市民们虽然见他对人态度和好,可是不少人都还怀疑府中用这样的人可靠性和价值。
一日,汉阳县的捕头带着差役上街,见到街上有些摊子摆到街面,大声呵斥:“乱摆,不摆好,没收了!”摆摊的听到气势汹汹的训斥,不但不理睬,反而一起跟捕头争吵起来。古老三路过,见状忙上前对捕头说:“大人息怒,这是我失职。要骂,就骂我。这事情我来处理。”捕头见他这么说,带差役走了。古老三拱手说:“各位大伯、大嫂、阿姨,摆进去些,不然影响人们的来往。”人们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开始动手将自己的摊子收进去。一位大伯说:“老三,你这么说话还中人听,那死捕头凶巴巴的,我们偏不买他的账。”
古老三是个精明的人,他从这一件事情想到自己应当做好市场管理工作。于是,他每天在街上巡走,挨个摊子地宣传要注意影响,见有人摆得太近街面,好言好语劝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汉阳内街面秩序井然。市民见情,无不高兴。游酢知道了,也暗暗欣慰。
一天在府衙上班时,漕运使对游酢汇报说:“卑职联系过好几个地方,他们回复了,有的说只能用人力拦河筑坝,有的说没有更好的办法。”游酢问道:“那么,造船方面呢?”漕运使回答:“一艘大号的船只要上千两银子,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财力,而现在朝廷的拨款完全没有希望。”游酢听了,沉吟一会,叹道:“唉,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这事情就暂时先搁着吧。”
秋初的一个晚上,林大节再来拜访,见到游酢时说:“琴台建好了,明天一块去看看。”游酢拍一下林大节的肩膀,说:“行啊,大节,你做事这么麻利、带劲。明天,我一定去。”没想到林大节说:“去,可是有代价的。”游酢问道:“你该不是要红包吧?”林大节说:“我以为琴堂的入口处再立一块琴台的碑,以彰显古时俞伯牙弹琴之处,所以要老兄赐墨宝啊。”游酢听了哈哈大笑,道:“这容易。”说着就走到案边,坐下研磨,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挥毫写下了“琴台”两字,问大节:“可以吗?”大节说:“不用我说谢谢吧。”游酢笑容满面说:“坐,喝茶。”琴台修建得怎样?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下回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