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三谏两说心怀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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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悲观，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徐艳恩倒显得特有主见，语气铿锵，大大咧咧。
“对这里特有情感的，况且又不喜欢到处奔波，这山望到那山高。”我唧唧哝哝，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徐艳恩只认他自己的那一套逻辑，他认为豪情公司不利于我的发展，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就偏安一隅。
徐艳恩冷冷地横睨了我一眼，露出了十分不满的神色。既而又哈哈大笑，说：“百无一用的是书生，你平时常挪揄我‘燕雀安知鸿鸪之志哉’！”
我一时语塞，表情甚是尴尬。
“好了，好了，悉听尊便吧。”徐艳恩朝我艰难地一笑。他知道我一时很难下决心，在“去”与“不去”的选择上徘徊。
我感到很欣慰，我们毕竟是割头换颈肝胆相照的朋友，我们的感情是纯洁的、真诚的、不掺任何假，不受瘕疵所玷污。
人们生活着。日子如流水般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有时候蓦然回首发现成绩就在我们的脚下。今天的战果就是昨天努力的原因。
吉利如同开路先锋，精神抖擞，朝气蓬勃，走在民营企业的前面，名副其实地成为民营企业的领头羊。
吉利在做好现有品牌（豪情系列和美日系列）外，一如既往地在开发新的品牌，增强美誉度和激活市场潜力。2003年，第一辆“美人豹”跑车横空出世，成为国家博物馆永久性收藏，打破了中国无造跑车的历史，填补了中国造跑车的空白。
这绝对是一则激动人心的快讯，揽得人春心荡漾，活力四射。我在梦里常常做出一首又一首神妙的吉利歌曲，一醒来匆匆涂鸦；我脑子里浮现出“美人豹”的天使般的旋律天使般的俏容的时候，忙忙描绘；我捉住了这旋律，急急地要把他抒发出来。我的第一篇书信体裁《一封家书1》（登载在《吉利快讯》上）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写成的。
我的母亲，一位七旬高龄的老妈妈，当接到这封书信时，也在老泪纵横，暗暗祈祷：“我的儿，也终于有一片广阔的天地，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里耕耘，我欣慰了。”
天下父母心啊！我来到吉利之前，走的是一条巡回辗转的觅食之路，荆棘之路。
毅力与坎坷，顺境与逆境，能磨练人的意志。到这个时候，吉利已经发展到几大品牌，在业内成为瞩目的企业。
宁波有限公司已经在大刀阔斧轰轰烈烈地大生产，华普有限公司生产出来的华普汽车年年红，路桥第一汽车分公司也在做好前期的生产准备，四面凯歌，四海沸腾。
2004年2月份，好朋友徐艳恩又走进了我的小房间，意味深长地说：“我劝你考虑考虑，我的故友，你难道不知道‘高山流水’这个典故吗？我们在一起三年好过，嬉笑怒骂，无拘无束；离别一日难求，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我怔怔地听着，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任凭徐艳恩在游说。
“我呕心沥血而不得入其门，难道我的心思都是白费，你倒是说说话啊！”
徐艳恩倒是很激动。
我的这位老兄，平时不轻易说话，一旦说话必有惊人之语，现在却变得唠唠叨叨的像个老人。
纯洁的友谊是永葆青春的。
“我说老兄，勿浮躁，小弟我备上一份好酒菜，聊表谢意。”我说。我将站立的徐艳恩按下。
我不喜欢到处奔波，听徐艳恩的话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气。
徐艳恩沉默有顷，幽幽地说：“从你那处事做人的原则来看，你确实是一个稳如泰山坚如盘石的人，走出你那一亩三分地，到处是鸟语花香，春光乍现，你有那么好的基础，经过了多年的磨砺，现在应该是你展现展现的时候，为何按兵动？”
“宁波公司去年进行了第十万辆轿车下线活动，那个壮观是没得说了，你没有观看，要是观看了，一定不会固执已见，会跳出井底来的。”徐艳恩侃侃而谈，循循善诱。
“好小子哩！果然露出狐狸的尾巴，暗喻我为井底之蛙，目光渺小，采用激将法啊！”我在微微哂笑。
“在我下岗走投无路举步维艰的时候，能够找到这样一条不错的生路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我在继续坚持他认为的谬论。
妻子陈燕在厨房里忙出忙进做好了一桌子的好饭菜，饭香菜香，弥漫整个房间，我又到村子前的公话亭叫来了我的侄女儿秀丽，一家人和好朋友艳恩一起围着桌子大啖，熠儿东蹦西跳，乐得合不拢嘴。
我在微笑。端起一杯酒，浅浅地抿着。心中甜意微微地漾着。
妻子是极力反对我四处游动，居无定所，飘泊不定。
当着挚友的面絮絮叨叨，这就有点话不投机了。我本想与妻子理论两句，又觉得不应该破坏这个朋友聚会的好气氛，只得策略来策略去地周旋。
酒阑菜尽之时，已是落日西山的时候。我们走出小楼，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早春二月，到处吐着春的深深的信息，刚刚破土的草芽儿，才才萌生的新绿，桃花树打着春蕾含苞待放，我们沉迷在春日里，痴了，醉了。
这个季节，是作诗的季节；又是诗酝酿的最佳时刻，我作了两首打油诗来润滑大家更美好的情绪。
还是艳恩旧话重提：“我可是三顾茅庐，高山流水觅知音啊！”
艳恩的话再次拨动了我的心弦。我沉默着。我该不该向他和盘托出我的心事啊，埋藏在心底有两年了，嘴里不说，心里却患得患失，不知敲下了多少算盘。
我得找准时候向艳恩一吐为快。
妻子和儿子早已回去了。空寂的原野只剩下我和徐艳恩两个人。黄昏时分，田野那头起了一层薄雾，一切变得朦胧起来。酒意过去，脑子更加清醒，我拉过艳恩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横下一条心来，将去路桥工作的构想和盘托出。
艳恩听完，语出惊人地说：“这是好事嘛！外面的事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我毛兢兢颤克克的，生怕惹恼了好友，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看着艳恩。艳恩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其实，艳恩要我去宁波工作是好心，朋友一场；同时，也有点偏心，我们在一起可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穿过桃花林和桔子地，天气渐渐暗淡下来。田际间的薄雾慢慢游走了，留下郁郁葱葱的菜畦。“十五的月儿十六的圆”今天的月儿贼亮贼圆。
我们在田际间行走，月儿在云朵儿上跳动，一声鹤唳从头顶上划过，淹没在群山外。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在这空旷的田野上，两个不谙乐谱的好友，居然在放声地歌唱。不！这哪里是歌唱，简直是嗥叫。无拘无束的嗥叫。
这是一种真挚友情的发泄，唱完，又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在阒无声息中过去了。
徐艳恩回宁波。公汽来了，他手把车门，欲走还犹，戚戚地说：“人各有志，万事不得强求。用得着老哥的地方，只需言语一声，不管是水里火里，我一定倾尽全力，万死不辞！”，语毕，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我望着远去的班车，暗自垂泪。
2
我上交了请调书，言辞凿凿，语意锵锵，大有报效吉利一拼到死的精神。
刘玉清看着请调书，双眉紧锁，虎眼微顰，提着笔，一迭连声地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这里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是很好。”我说。躲开刘玉清射过来的目光。
“很好，还要走？”刘玉清连珠炮地追问。
“那……那……。”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郭明聪发出善意的微笑，沏了茶，到面漆流水线逡巡。
包启贵拽了下我的衣角，我会意地一笑，跟着他到技质办公室说话，细话长聊。
临城的好友周继林从路桥传来了信息。在电话中，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欢快爽朗：“这边已经开工了。这里环境很好，厂房很大，面积很阔，做很好的车，比华普、宁波都要好，是四大基地最完美的一个基地，听说还要把它建设成旅游呢。”
听得出来，周继林对路桥基地已经异常的痴迷了。
他的话再次拨动了我的心弦，我想我该定锤定音了。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上午，我再次递交了请调书。列举了三条自认为无可驳斥的十分充分的理由。然而，一一被刘玉清驳得体无完肤。
请调书再次搁浅了。
这时候，有好友出来指点迷津：“你何不与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施，常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赖皮的，赖皮的怕不要命的’，这一招保管奏效。”
我顿时茅塞顿开，反而一想：“不妥，不妥，我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怎么能使用这种下三槛的手段。”
也许，是刘玉清被我泡不过，或许是被我的虔心所感动。在4月下旬，终于在请调书上签了字。
办妥了一切手续。心情反而逾加的沉重起来，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