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那口子田甜蛮有主见,省科协办了个养鸭培训班,她非要去参加。我家祖辈都在地垄沟里找豆包,鸭子养过,顶多十几只。要成千上万只的养,听说一来瘟疫,咂巴眼的工夫就死光了。咱一个庄户人家哪抗得了?可田甜想干的事,俺哪敢抗横?只得把她送上了去省城的汽车。她走了俺就琢磨,但愿她是五分钟热血,回来就拉松了,那样俺顶多搭上几百元学习的费用。哪曾想过了半个月,接到她的电话,让俺盖鸭舍,她已经预订了鸭雏。
田甜的鸭场一年就获利一万多元,她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女强人。乡领导正四处寻找致富项目,看田甜赚到了钱,就号召家家养鸭子,并说要建个百万只鸭子的养殖基地。乡里成立了养鸭总公司,乡长亲任总经理,口号是:打鸭子牌,发鸭子财。家家养,户户养,一年超百万,二年超千万,三年成为全国最大的养鸭基地。田甜被聘为技术助理,协助省里来的专家做好鸭病防疫。
不知是乡里宣传的到位,还是看田甜赚到钱了,竟有100多户报了名。田甜也忙了起来,自己的几千只鸭子要照顾,来参观学习的又不断流,可她始终耐心解答每一个来访者的问题。乡里请来记者,写的那篇“大山里的鸭子西施”见报了,市“三八红旗手”的称号也快批下来了,田甜却提出让所有人意外的打算:把鸭场迁到喇蛄哨!喇蛄哨是她的娘家,离这10多公里。我不明白,鸭子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挪?可我不敢劝她,我偷偷找到乡长,让他出面做工作。喇蛄哨归向阳乡管辖,乡长能让田甜去别人的地盘?
真让俺猜对了,乡长听了这事比我还着急,当时就坐上小轿车来到我家。还没等他开口,田甜说话了:“乡长你甭劝,俺主意已定。如果乡里非要拦挡,我就先和他把离婚手续办了!”田甜的拗脾气乡长知道,说找我有事,把我拉到了乡里,想从我嘴里掏底,看田甜最听谁的话,就搬谁救兵。等我回到家,才知道田甜把鸭场挪过去了。新旧鸭舍都在一条河边,她划着小船把一万多只鸭子顺河里赶到了喇蛄哨。生米成了熟饭,俺不同意有啥法?
乡长见田甜玩真的了,也使出了挺绝的一招,请我出任养鸭公司的副总经理。当我美滋滋的把这一消息告诉田甜,满以为她会祝贺我,没想到她把嘴一撇,说:“我这人和官没缘,咱们离婚吧!”我低三下四说尽了好话,田甜愣是没露笑模样,拉着我到乡里扯了离婚证。我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得乖乖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名字。我始终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我们离婚不到半个月,养鸭公司就热闹起来了,记者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又是摄影又是拍照,省长也知道了,非要到百万只鸭乡看看。县长先来了,咋看也没有一百万只鸭子,一问,乡长只得实话实说。县长一听毛了,这还了得,命令乡长头拱地也得想法把这出戏唱下来,不能让省长看出破绽。
乡长让我去找田甜,把她的那群鸭子赶回来,借不来,花钱租。我硬着头皮去了喇蛄哨,田甜还算客气,答应每只鸭子每天5角钱出租。只要我们打电话,田甜保证在两个小时把鸭群赶到指定地点。
省长看了以田甜那一万多只鸭子为骨干的鸭群,很满意,要把我们乡的经验向全省推广。
省长走了,来参观的更推不开门了,有时候一天都接待十几拨。来人参观自然少不了田甜那群鸭子,田甜成了出租专业户。就有人看好了田甜的买卖,养鸭子不如租鸭子,一万只鸭子一天就是五----六千。就有不少养鸭户效仿田甜往附近乡搬家,再把鸭子租给我们。
我没想到田甜这时候又开始折腾了,她把鸭场又搬了回来,并和乡里签了军令状,两年养鸭超百万。
后来我才知道真相,田甜看乡领导把牛吹大了,知道将来会不好收场,一定得靠租鸭子来撑脸面,就把鸭场挪到了娘家,后来看乡长把我推到副总经理的位置,就违心地和我离了婚。
那天晚上,田甜来找我:“我想把租鸭子赚来的十几万块钱资助村里的困难户,让他们都富起来,你同意吗?”我故意板着脸,冷冷地说:“看起来我要是不答应,你还不能和我复婚呢?”“当然!同不同意?你快说呀?”“你说呢?”后面的话我没说,只是把嘴唇凑了过去……哪想到被她挡了回来,“还有件事,你要答应我,由你当公司总经理……”“不!不!”“我还没说完呢,你必须事事听我的!”
此刻我的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只想说,有个爱折腾的老婆真好!
两个女人的故事
白小晶终于战胜于丽成了卫生局人秘科科长田玉强的未婚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是颇动了一番心思的。白小晶和于丽都在骨伤科当护士,两人同住一个宿舍是好朋友。三八节那天,白小晶下夜班,刚回到宿舍,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你找谁?”见白小晶问,来人很有礼貌的笑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被称做院花的白小晶?”
“你怎么认识我?”白小晶愣住了。
“哦,是于丽告诉我的。我姓田……”
“啊,你就是于姐的白马王子,卫生局人秘科的田科长啦?”
“于丽呢?”
“她回松树镇了!有啥事我告诉她。”田玉强掏出两张舞票,“我搞到两张今晚上县政府礼堂的舞票,你告诉于丽,晚7点我在礼堂门口等她。”
晚上,白小晶来到县政府礼堂,见田玉强正翘首盼望呢,就说:“于姐没回来,怕你等急了,专门来告诉一声。”
“既然白小姐来了,可不可以赏光陪我跳一曲呢?”
白小晶是个舞迷,早就想到县政府礼堂跳舞,何况舞伴又是风流倜傥有权有势的田玉强呢,她很痛快就答应了。
舞场上,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俊男靓女很快成了舞会关注的中心。白小晶第一次这么尽兴,两人约好第二天晚上在皇后舞厅见面。
第二天晚上,等在舞厅门口的田玉强见急匆匆赶来的白小晶掏手绢檫汗时掉落一封折成燕子形的信,就悄悄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叫赵刚的男人约于丽跳舞,听口气两人已经不止一次跳过舞。
“这是怎么回事?”田玉强问白小晶。
“你,干吗看人家的东西?”白小晶生气了,撅着嘴说道:“人家是相信我才要我给传信的,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做人?”
田玉强把这封信作为女朋友不忠的证据和于丽分了手,和白小晶热火起来。
于丽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小晶搞的鬼,她问过白小晶,白小晶承认信是她写的,目的是为了离间她和田玉强的关系,她还大言不惭地对于丽说,爱情是自私的,为了得到爱就该不择手段。善良的于丽鄙夷地瞅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白小晶和田玉强的关系发展神速,她也从医院宿舍搬到了田玉强家里。田玉强的父母都在南方做生意,在完全属于他们俩的天地里,两人在爱的海洋里遨游。每到这时候,白小晶都会想到田玉强把订婚项链挂在她脖子上时说的那句话:它是爱情的信物,愿它永远连着我们的心。
白小晶要到通江市进修,田玉强把她送上车,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火车开动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到医学院报了到,白小晶来到碧泉浴池,酷爱清洁的她,一天不洗澡都受不了,何况就要开始紧张的学习了,她要在温水中放松一下。
白小晶刚把衣服锁进衣物柜,过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一把薅住白小晶脖子上的金项链,一用力,项链断了。“你?”白小晶被突如其来的场面闹愣了,等她反应过来,女贼已经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
“抓贼呀!有人抢项链了!”她的声音被哗哗的水声和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淹没。眼看女贼就要走出浴池的大门,白小晶来不及多想,赤着脚追了过去。女贼在前面不慌不忙地走,听到后面传来白小晶的呼喊声,回头一看,白小晶追了过来,才慌忙推开浴室的门来到大街上。碧泉浴池地处市中心,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白小晶边追边喊:“堵住她!她是个贼!抢了我的项链!”人们只管各走各的路,没人理她。此刻白小晶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夺回田玉强送给她的爱情的信物。她跑的越来越快,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眼看快追上了,女贼把项链扔在地上,钻进人群溜走了。
白小晶捡起项链,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她想,如果田玉强知道自己只身斗女贼,夺回爱情的信物一定会赞不绝口的。
可是当她抬起头,才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朝自己身上瞅,低头一看才明白,自己只顾抓贼,浑身上下竟一丝不挂。
白小晶脑袋“嗡”的一声就啥也不知道了。过后她才隐约记得,当时一位农村大嫂送给她一件上衣,她遮住羞处回到了浴池。白小晶胡乱洗了洗就急三火四离开了浴池。本来她想多洗一会儿,可她实在洗不下去了,她回到浴池不长时间,来洗澡的女浴客突然多了起来,进来后也不洗澡,只是身前身后围着她转。白小晶心里明白,这些人是甘愿花3元钱来瞻仰她这位大英雄尊容的。好歹逃离开追踪的人群,在公共汽车上,她听到的也是这样一个话题:一个年轻女人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白小晶想哭想喊,但她都不能,只得强忍着,目前,她最关心的不是别人如何议论,而是田玉强对这件事的看法。思来想后她决定,不管田玉强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自己不告诉他就是了,相隔几百里就是传过去他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是她。
过了两天,白小晶收到一封特快专递,打开来,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她先抽出照片,顿时呆住了:是她赤身裸体在大街上奔跑时照的。她急忙抖开信:白小晶小姐:祝贺你创造了吉尼斯世界记录!真佩服你的勇气!可我实在没有勇气和你这么勇敢的女人一起生活。省城和北京都比通江人多,你到那里表演会有更多观众的。祝你不断刷新记录……没有署名,白小晶知道是田玉强写的。令她想不通的是,谁当时拍下了她的****,并且寄给了田玉强。她也没想到,和她恩恩爱爱信誓旦旦的田玉强会写来这么刻薄的绝情信。白小晶彻底绝望了,她到药店买了瓶磷化锌,给田玉强留下封遗书,把毒药喝了下去。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于丽和同科室的王萍守在旁边。见她醒了,于丽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
“你们,是来取笑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于丽仍笑着问。
“玉强他不要我了,你们又可以破镜重圆了!”
王萍火了,“你胡说什么?要不叫于姐和我来的及时,你早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于姐听田玉强说了你的事,并说他要和你一刀两断,于姐怕你想不开出啥事,就约我陪她一起来。可倒好,好心不得好报……”
从王萍的叙述中白小晶才知道,田玉强送走了她就去找于丽,说马上就可以甩掉白小晶了,要和于丽重归于好。于丽问他用什么办法甩白小晶时,田玉强神秘地一笑,说:“别问了,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什么?你是说,抢项链的事是田玉强指使别人干的?”白小晶瞪圆了眼睛。
“是的,连给你拍照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丽告诉白小晶,田玉强听她说她们宿舍有个漂亮姑娘,就动了歪心思,那次她回松树镇他是知道的,他故意去宿舍送舞票是想引白小晶上钩。
现在她对白小晶已玩腻了,又见她确实动了真情,就利用白小晶酷爱清洁每天都洗澡的习惯,派人跟踪,演出了一幕抢项链的戏。
“他摸透了你的秉性,故意把项链说成是爱情的信物,怂恿你光身去追贼,如果你怯场没去追,他又会说你对他送的礼物不看重,对他爱的不深,再找借口疏远你。”
“那这项链……”
“你看看吧,项链也不一定是真的。”
白小晶用牙一咬,果然是个假项链。
“于姐,我抢了你的心上人,你干吗还关心我?救我?”
“咱们毕竟是好朋友,再说,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介入,被抢项链的就是我!”
下午,两个女人拉着手走进通江市公安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