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向阳村二里远有座三层小楼,是南方的一个老板盖的地板块厂,地板厂只用了一层和二层,三层就成了村小学。说是小学,其实就是三个复试班,一共18个学生,老师也只有一个,叫李玉民。
李玉民的妻子生儿子时难产死了,他和儿子拴住相依为命,偏偏儿子又得了一种怪病,两条胳臂不会动。李玉民把周围的医院都转遍了,没有人能治儿子的病,几年来李玉民一直给儿子服用镇上的一个老中医开的活血药,说是不但能打通拴住的关节,还能保证他的胳臂不会因为长期不动肌肉萎缩。李玉民攒了点钱,打算暑假领儿子去北京上海的大医院就诊。
李玉民正在给三年级的孩子读课文,突然感觉鼻子发痒,有烟味,教室里也暗了许多,他以为天阴了,下意识的朝外望了一眼,哪是乌云啊,是黑黑的烟。李玉民心里说,不好,起火了!他刚说了句,同学们不要动,听我指挥,教室里的烟就满了。李玉民命令学生一个拉着一个的手,跟着他朝楼下走,刚打开教室的门,发现火已经烧到二楼,他领着十几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去,只好折了回来。
李玉民摸着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被子撕成条,接在一起,他把布条栓在暖气管子上,另一头打开窗户扔了出去。“来,同学们不要慌,一个跟一个,顺着布条滑下去!”
“可是,老师,我们拽着布条下去,拴住他怎么办啊?”三年级的戈雷问道。
李玉民的心一紧,大声命令道:“哪有那么多废话,戈雷,你带头!”
“不,老师,你先把拴住放下去!”戈雷继续坚持。“是的,老师,让拴住先走吧!”十几个学生一齐说道。
“快下!”李玉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戈雷第一个滑了下去。黄小芳,田丽,吴业竟……孩子们一个接一个朝下滑。
有人在哭,李玉民听得出来,是儿子拴住。忙说:“好儿子,不要怕,等把你的同学救出去,爸爸就和你一起……”
“爸爸,你在骗我,我的手没有办法拉住布条,门又被火封住了,我怎么逃出去?”
“爸爸背你!我们一起下去!你放心,只要爸爸在,你一定……”
为了不落下学生,李玉民又哈着腰把教室摸了个遍,等他回到窗口,哪里还有儿子拴住的影子。这时楼下传来学生们的惊呼:“拴住!拴住!你醒醒!”
儿子在下面?可他的手不可能抓住布条,难道他是跳下去的?泪水蒙住了李玉民的眼睛,他在心里念道,儿子,爸爸对不住你啊!
李玉民拉着布条滑到地面才知道,儿子知道布条没有办法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为了让爸爸能安全脱险,自己从三楼跳了下来。
几天后,拴住出院了,令所以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拴住不但没有摔坏,那个缠着他几年的怪病竟奇迹般的好了!胳臂能伸了,手也能拿东西了。县医院的大夫说,老中医的药让拴住的病好了一半,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巨大的震动打通了他的脉络。
乡亲们都说,好人有好报,李老师当时要只顾自己的孩子,拴住就不会从那么高处朝下跳,他的病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