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如枯树枝般干瘪,脸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就如同被抽干了血的躯壳,张道子虽然死人见得多了,但是这样的死法,也还是让他心惊。包围圈内一大片草早已被一对巨大的脚掌践踏的不成样子。
还有几具干瘪的尸体手持长刀,横卧在草丛里,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张道子一一查看过去,突然发现有一具尸体手握长刀,怀中抱有一物,死死的抱住至死也未有松开,张道子将其放到。
发现他怀中乃是一血红的一支断臂,再看其他人,手持半截被崩断的铁链,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怀中抱断臂之人,脚尖深入土内,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眼睛里抱有必死的的信念却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心态,他好像在刻意的保护着什么。死相异常壮观惨烈。
张道子看出这是一位高手,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他拿起这节血红的断臂,细细观察,突然表情复杂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张三宝看着张道子的变化知道这确实是出现了棘手的事情,一路走来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张道子一直是镇定自若,这突然的变化让他知道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张道子沉吟道:“快些离开这里,这里有血尸,全身血红一种极其恐怖人形怪物,速度极快,力大无穷,早年学道之时听闻过,不曾想真有此物。”
三人急匆匆的正要离开,在锦衣卫首领护卫的树旁掉落一人。
张三宝急忙过去查看,是一个十六七岁姑娘,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张道子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并未发现咬伤道:“不碍事,在雨中淋了一夜有点风寒,又受了不小的惊吓,等找个安稳的地方稍事休息就好了。”一指张三宝道:“你的东西最少,赶快背上,离开此地再说。”
张道子看着姑娘心说也只有等他醒了再解开这些疑问了。
张三宝背起姑娘顺手捡了一把长刀别在腰间,向大山深处走去,三人一路前行也并未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地,只是想先近快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听得一声“哀嚎”之声响彻山谷,打破了这雨后的宁静,张道子低声骂道:“怕什么来什么。”张三宝听得这声音一阵阵发怵,似动物的“嚎叫”又像是人的“哀鸣”总之听得让人发毛。
四周树木摇晃张道子慌忙说道:“不好,血尸的“哀嚎”将庙外的死尸都引了过来,看来我们今日是,难逃这一劫了。”
朱八斤一听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此时的朱八斤又困又乏道:“反正是跑不掉了与其在这大山中没头没脑的瞎跑……累死,还不如在这里坐着等死来的痛快。”朱八斤突然觉得坐着等死还不如躺着舒服,四下里看了看,正好不远处有两块巨大的岩石相连接,上面比较平坦,索性爬了上去。
四周喘息声,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四下里除了一些岩石,再无其他可抵挡的东西了,张三宝看着张道子苦笑了一下,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一下子变得心静如水,这难道就是人一旦知道自己死定了,反而还能克制恐惧变得不那样害怕了。
张道子一指朱八斤所在的岩石上,对张三宝道:“岩石一人多高,我们先爬上去与之周旋,挨的一时算一时,如果运气好撑到天亮,小命就保住了。”
岩石经过常年打磨早已变得异常圆滑,突然朱八斤“哎吆”一声跌落在两个岩石中间的岩缝之中,没了动静,师徒二人见朱八斤一时三刻没有上来,急忙一探究竟,只见朱八斤从一个铁锅般大小的洞中钻了出来,对张道子道:“老爷子我们有救了,这是一个狍子洞,里面虽然有些潮湿,但空间很大足能够容下我们几个人,快些将东西扔进来。”
张三宝精神为之一振,哪还敢耽误时间急忙将背上的小姑娘放了进去,又快速的把朱八斤扔掉的被禄塞了进去,张道子进去后,张三宝殿后。
就在这时,张三宝发现四周死尸早已聚集,咆哮着奔了过来,张三宝却未发现,师傅所言的全身血红断了臂的血尸。心想或许血尸这只是一个传说,并未真的存活于世。
一看这气势,张三宝那还敢怠慢急忙钻进了狍子洞中,摸索着将铁锅埋到了洞口出口处又将狍子洞口的土压实。
这一下三人才安下心来。
一进狍子洞里面漆黑一片,一股骚臭味迎面扑来,说来也怪里面却好像也夹杂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张三宝捏着鼻子四处摸索,突然惊叫一声:“有蛇”。便使上吃奶得劲,抓住蛇的一端,使劲的摔打起来,他越是使劲,那头更是使劲,张三宝一头雾水心道:“这蛇好大的力气啊,竟然拽不动它。”
只听得朱八斤气喘吁吁地,骂道:“他奶奶的,谁……谁拽老子的裤腰带啊!”
一场虚惊,张三宝瘫坐在地上,望向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双眼呆滞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恍如隔世。
一夜的惊魂,放松下来的张三宝此刻感到浑身无力,四肢酸疼,又困又乏,只听得外面的‘怒吼’声和抓扯岩石的声响,张三宝将被禄铺好,安顿下小姑娘,听到外面那急躁的脚步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朱八斤急忙掏出藏宝图,打开火折子凑近了看去,藏宝图正中写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一路珍重。朱八斤骂道:“奶奶的,姜还是老的辣啊,被他耍弄了一番!”
张三宝不解道:“如若大当家的有意难为你,如何费这般折腾,直接在刚见到你时料理了你,不就结了。
在一旁闭目养神,微闭双眼张道子却道:“傻小子,常在江湖中混的,眼毒的狠啊,他发现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位是深藏不露得主,一旦真要动起手来,他讨不到半点便宜,既然东西拿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和为贵的好啊。”
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朱八斤……。
朱八斤尴尬一笑道:“兄弟,虽然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让八字胡真正忌惮的,还是另有其人啊,我也就是借着大树好乘凉。”朱八斤又把这深藏不露得主,轻描淡写的又抛了回来,看向了张道子。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在作声。
听的张三宝云山雾绕,张三宝道“难不成八字胡掩护我们是假,逃跑是真,朱八斤不假思索:“恭喜你,你总算开窍了。”
朱八斤似欲言又止,疑惑着道:“老爷子,听八字胡说话总觉得怪怪的,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啊。”
在黑暗中张道子并未作声,看似在不住的点头,不大工夫,鼾声四起……。
正在张三宝迷迷糊糊之际,狍子洞上面,悉悉碎碎之声不绝于耳,一阵阵细土从狍子洞上往下掉落,朱八斤打开火折子,张三宝见二人神色凝重,一时不知所措。
朱八斤对张道子道:“妈的,这些怪物今天怎么了,发了疯似的对我们紧追不舍,这是要挖地三尺也要咱们的命啊!”
张道子也是满腹疑惑,缓缓说道:“当年学道之时,听师傅言,湘西有一群术士,能将死尸炼制成行尸走肉,刀枪不入的怪物,难不成,这一群死尸后面还有其操控着。”
闻之一惊的张三宝道:“就算是有幕后主使,我等逃难至此与这些江湖术士,一无怨二无愁,为什么对我们赶尽杀绝,除非……。”将目光看向朱八斤,朱八斤满脸通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别……别看我啊,我比你们早来不了几天,再说我也就是贪点小便宜,弄几两碎银子花花,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抓我这等无名小辈吧。”
一时三刻,三人默不作声起来……。
忽然身旁的小姑娘“咛嘤一声”醒转了过来,三人同时看向小姑娘,六目对两目,在这忽明忽暗的环境中,到处还散发着骚臭味,小姑娘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三人,并未显出一副惊恐万分表情,在这种环境下,小女孩的淡定让三人都觉得吃惊,张道子心道:“难不成这些怪物如此穷追不舍,是为了这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而来,张道子正待询问。
脚下一阵晃动,只听的上面巨石被掀翻了过去,这是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得到啊。
三人面面相觑,朱八斤用棉被,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将洞内照的通明,洞内环境一览无余,洞口周围异常潮湿,泥泞,应该是一夜的雨水冲刷而成,再往里环境要好的多了,洞内有些干燥稻草,手触摸到稻草异常干燥,墙壁四周也有凿刻痕迹,应该是人为地,让人不解的是最近凿刻应该有新土运出,而这些墙壁凿刻痕迹早已模糊不清,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洞内常年不见阳光,如何有如此干燥的稻草?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也有人和我们一样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洞口。
急不可耐的朱八斤说道:“这里是否有人经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脱身,上面的怪物马上就要破土而入了,今天小命就要玩完了。”
张道子坚定地说:“狡兔三窟,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有人不惜血本在此凿刻这么一个隐秘的山洞,难不成只是为了避雨?一定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出口。”
借着火把的光亮,朱八斤向周围摸索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出口,哭丧着个脸道:“什么狡兔三窟啊,整个就是一瓮中捉鳖啊!”
张三宝道:“我们在此狭小的洞内也不短时候了,出口被我们密封了起来,却未感受到半点的呼吸不畅,相反总有一股凉气从脚底下袭来,看来师傅说的没错,这里应该有出口。”
朱八斤一听觉得说的有道理,精神为之一振,一寸一寸的细细翻找起来,巨石被掀翻之后,夹缝已不复存在,没有了天然屏障,只听得死尸不停地用手抓扯着洞口的那只铁锅,发出“吱吱”的声响,破锅而入,那是指日可待了。
“妈呀,有陷阱……。”朱八斤一只脚掉入一个不大的小洞里,在洞内深处稻草堆垛之下,一个小洞显露出来,朱八斤往里一照,弯弯曲曲不见尽头,在这生死关头,也没时间考虑了,朱八斤一马当先拿着火把钻了进去……。
张道子将目光看向小姑娘示意她是否可以行走,小姑娘镇定自若的扑闪了一下眼睛,微微点了一下头,张道子不言语,尽自也钻了进去,张三宝刚想动身“扑一下”一只干瘪的手臂从洞顶穿下来一把将张三宝抓了个正着,张三宝使上浑身解数却如何也打不开死尸的手臂,抓着的手臂将张三宝慢慢的提了起来,张三宝只觉得一阵眩晕。
小姑娘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短刀,迅速敏捷的冲张三宝就是一刀,张三宝被突如其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只觉得两脚一着地立刻就瘫坐在了地上,一只手臂也紧跟着落在了张三宝的怀里,张三宝吓得将怀中的干瘪手臂,往地上一扔,小姑娘刚才显露的这一手,干净利索,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
不等张三宝缓过劲来,小姑娘已然也跟着钻进了小洞之中。
一抬头,一双双死尸那干瘪的手臂,犹如一枚枚钢锥从洞顶伸将下来,张三宝哪还敢停留片刻,连滚带爬钻了进去,洞内空间很小,只能匍匐前行,张三宝紧跟前面的小姑娘,在朱八斤那若隐若现的亮光中前行。
张三宝看着前面的小姑娘,身材玲珑曼妙,所过之处香泽微闻,甜甜的不禁神魂飘荡,心中突然有种这样不停地爬下去的该有多好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前面的亮光灭了,随着而来的是前方的一个亮点,当张三宝爬出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真是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