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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基于企业强劲出口的贸易顺差——兼论I-S缺口的含义

在发展经济学的绝大部分文献中,都将储蓄不足视为发展中国家的共同特征。发展经济学教科书则从国民经济核算的角度,将I-S缺口作为判断储蓄缺口是否存在的依据。谭崇台在研究生用的《发展经济学》一书中,将“储蓄缺口”定义为:I-S。其中,I,S是国民收入恒等式Y=C+I+X-M中的投资与储蓄。

按照书中的意思,也就是说,I-S为正,意味着存在储蓄缺口,国内可用储蓄不足;I-S为负,意味着存在储蓄剩余,国内可用储蓄过多。那么,就会出现第1章中出现的疑问:即俄罗斯国内可用储蓄过多,却存在贷差,美国国内可用储蓄不足,却存在存差!因此,存在一个问题:I-S<0是否就意味着储蓄过剩?

基于第3章对储蓄内涵的理解,我们认为发展经济学教科书对I-S缺口的理解存在错误。我们认真研究一下在国民经济核算中所得出的这一数值就会发现,这一差额意味着的是贸易顺差,这里的所谓缺口并不能真正反映一般意义上的储蓄缺口。

所谓储蓄缺口,根据较早对该问题进行系统研究的罗森斯坦·罗丹的解释,它是发展中国家实际的储蓄与它期待达到的经济增长率所需要的储蓄之间的差额。对发展中国家来说,由于储蓄能力有限,因此“储蓄缺口”普遍存在,直接制约着目标增长率的实现。而这也才是“储蓄缺口”的实质有意义的解释。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实际储蓄是一种由本国经济发展所形成的可供国内使用的储蓄供给,如果存在外逃资金等情况,则是应该加以扣除的。

那为什么I-S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呢?因为这里的I、S是从国民经济核算中得出的,在那里Y由I(资本形成总额)、C(消费)和X-M(贸易顺差)三部分组成;而S(储蓄)又定义为Y-C,因此,必然有I-S=M-X。只要有贸易顺差,就必然会有I-S<0,而贸易逆差所对应的必然是I-S>0,而如果贸易平衡,则I=S。因此,如果以I-S来判断一国储蓄充足与否,那就会得出:在无贸易状态或贸易平衡时,就不存在储蓄缺口的结论。而这显然是与罗森斯坦—罗丹所提出的储蓄缺口理论的本意是不相符的。

相反,在理解储蓄含义的基础上,这一差额正是一国储蓄的来源,而不是国内储蓄被国外使用的表现。因出口是对国内消费的扣除,在国民收入为一定的条件下,减少消费增大出口,自然就会增大储蓄,只不过这样的储蓄是以出口换回的外汇形式存在的。需要注意的是,以外汇存在的是国内储蓄,而不是国外储蓄。如果I-S>0,则表明贸易存在逆差,国内可用储蓄则会减少。因此,贸易顺差会增大国内储蓄。在假设一国同其他国家只有贸易关系的情况下,贸易顺差的不断扩大会造成储蓄过剩。但如今在国际资本几乎可以自由流动的情况下,I-S这一指标难以衡量储蓄过剩与否。以俄美两国为例,俄罗斯虽然具有很大的I-S负缺口,但由于存在资本外逃、偿还国外债务等问题,国内资金短缺仍然是其主要问题之一;而美国,由于其具有特殊的经济地位,虽然I-S为正缺口,但是,由于美元的特殊地位,能够不分畛域地利用世界的剩余资金,使其经济得以无限期地、无约束地以超低成本负债运转。数据表明,1999~2000年美国实际利用了全世界96%以上的净储蓄。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报告也表明,到2002年年底,外国人持有的美国国库券总额为12142亿美元,其中,日本、中国大陆和香港地区的持有量居前三位。因此,虽然国内的储蓄率很低,但美国仍然是个存差国,仍然具有较充足的储蓄资金。

中国的贸易顺差,正是储蓄过剩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1994~2004年,我国连续11年贸易顺差,贸易顺差最高纪录是1998年的434.75亿美元,其次依次是1997年的404.22亿美元、2004年的320.97亿美元、2002年的304.26亿美元;2005年上半年贸易顺差就已经超过2004年全年顺差总额,接近年度贸易顺差历史最高纪录,实为空前未有。2005年前8个月始终呈现贸易顺差,1~8月累计出口4763亿美元,同比增长32.2%;进口4155亿美元,同比增长15.0%;累计贸易顺差高达608亿美元,全年贸易顺差可望超过1000亿美元,比此前的年度贸易顺差最高纪录翻一番以上,是上一年的3倍。其中对欧贸易顺差可望达到600亿美元,按美方统计,2005年全年对华贸易逆差可能超过1900亿美元。

麦金农曾指出:对于许多东南亚国家来说,由于其有高储蓄的美德,在贸易长期顺差的条件下,就一定会遇到所谓的“受挫的美德”现象,即越是有储蓄美德的国家就越是要受到挫折和惩罚,陷入“高储蓄的两难困境”。中国是长期贸易出超和国际收支的顺差国家,外汇储备剧增,如果没有“美德”就会用这些出超积累的外汇购买进口产品,但是我们没有用国际收支的盈余去进口与其出口价值相等的产品和劳务,长期顺差的结果是外汇储备不断增加,大量外汇储备的唯一出路就是主动借给那些需要美元的国家,包括购买美国政府债券。同时也构成了储蓄过剩的现实。

我国在1994年对外汇体制实行了重大改革,确立了现行的汇率形成机制,即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同时在“经常项目可兑换,资本项目外汇管理”的框架下实行强制结售汇制度规定,除国家规定的可以开立外汇账户保留的以外,必须卖给外汇指定银行,企业将外汇出售给商业银行,然后由外汇指定银行将平盘后多余的头寸卖给国家。这样,央行变成了外汇的最终买家,不得不随着国际收支的变化而被动地买进外汇、投放基础货币,形成外汇占款。根据央行历年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01~2003年,中国因外汇占款而投放的基础货币逐年增长,分别为:4600亿元、6136亿元、9659亿元。这让央行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既要大量购进外汇,又要不断投放基础货币,而在人民币升值压力下,涌进的外汇又让国内的通货膨胀压力变得更加严峻。殷剑峰的研究表明,1994~1995年我国外汇占款高速增长,引起了同期物价的飙升。因此自2003年4月份开始,央行以发行央行票据的形式,进行高密度的对冲操作,每周在银行间债市上收回过多的流动性,不过这种滚动发行票据最大的缺点就是成本太高,央行不得不将支付高额的票据利息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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