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丧尸狂烈地嘶叫起来，没有下巴的脸上显出愤怒的表情。它再度向你们爬来，你一脚踩在它顶门，再度手起斧落，砍向它的脖子。
这一套动作你完成得十分流畅。其实你早被吓坏了。把丧尸的手从百合的脚踝上扯下来的时候，你一直抖索个不停。你没能完全割断丧尸的脖子。惨白的脊椎骨从中间断开，没砍断的地方连着一大片模糊的血肉。
你找到了超市一层照明系统的总闸，打开顶灯。光线也许会引来僵尸，但你顾不了那么多了。你需要武装自己。还有百合。你死劲儿掐百合的人中，好容易把她叫醒。百合看着那半截儿丧尸，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你们都害怕极了，但你是个男人。几分钟前，你出色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你能对付得了丧尸。你能杀死它们。你能砍掉它们的脑袋。砍掉脑袋它们就不会再动了。你一直在心里念叨这几句话，扶着百合，来到几排出售保健品的货架前。你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食品区，有一群丧尸正在那儿大快朵颐。
食品区和你们这区之间有道卷闸门。这道门通常是不会放下来的，但肯定在附近哪儿有开关。如果能放下卷闸门，你们就能占据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但是，卷闸门的另一边是食品区，将自己关在这一边的话，你们也会饥渴而死。你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定夺。超市的出口旁有两套粗大的链条锁，你一直没能下决心把门锁起来。那些活死人就在不远处……如果你锁了门，背后可能会取得暂时的保障，但一旦那些丧尸向你们冲过来，你没有太大把握能够及时开锁。
你还注意到一件事：通往地下一层的自动扶梯在食品区。那儿有你需要的各式厨具，不过由于禁刀令，你不敢肯定那儿有没有菜刀可拿，但肯定有打击效果不错的平底锅之类。
通往二层的扶梯则在你所在的这个区域。但你从来没去过二层，不清楚那儿都有哪些货品出售。
你让百合坐在地上休息，自己在四周徘徊犹豫，寻找卷闸门的开关。你曾经幻想过自己闯进一家没有人的超市，在里面吃穿不愁、称王称霸。实际的情况是，你要和满超市的死尸共处一室，却迟疑不决，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占领哪块高地。
百合突然尖叫起来。一个断了胳膊的丧尸不知道从哪里闯了过来，你想都没想，冲上去一斧头卸了它的半个脑袋。这柄消防斧相当锋利，但你手劲儿太小了，总是不能把丧尸的整个脑袋砍下来。但这已经相当见效了。那尸体抽搐着轰然倒地。
你擦掉脸上的汗，想故作镇定对百合笑笑。百合惊恐万分地瞪着眼睛，伸手指着食品区。你扭过头去，看到一群丧尸正在向这边涌来。
一定是百合的尖叫声吸引了它们。力量较小的丧尸被挡在夺食肉类的丧尸群之外，只能在附近缓缓游荡。听到百合的叫声后，它们被你们两个大活人所吸引，至少有二十具左右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尸体缓慢地向你们走来。
尽管缓慢，却让你心惊胆寒。用消防斧对付一只丧尸已经够吃力的了，你不敢想象一旦被几只丧尸围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门门门。你嘴里快速念叨着，到处找卷闸门开关。丧尸群越来越近，为首的两个中年男性丧尸面露狰狞的表情，嘶叫的时候，黏在下巴的牙齿掉了一地。
“去找开关！”你冲赵百合大喊。赵百合没吭声，站起来，藏在你的身后。
你知道不能指望她。一个女孩子，被吓坏了，而你是男人。如果就要死了呢？你愿意牺牲生命去拯救她吗？
你脑子里这些奇怪的念头来回播放。尸体走得慢极了，从那里走到这里足足要用整个一分钟。
撤。你只好拉着赵百合准备逃离超市。本来，闯进超市就是一种非常无脑的行为，你觉得犯不着和那些尸男尸女硬拼。你重新打开出口处的玻璃门，撩开大棉门帘，看到门外堵了三五个身穿橙色羽绒服的丧尸。你只好缩了回来，迅速关上大门，用铁链紧紧锁上。
从食品区转移而来的丧尸距离卷帘门不到五米了。
你忽然眼前一亮，看到靠墙的一排货架后伸出了几根粗粗的缆线。开关！你欣喜若狂，向货架跑去。赵百合再度惊叫起来，你看到又有一具丧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步步走向百合。
这片区域始终没有清空。货架太多，有些丧尸是躺在地上的，不容易发现。等到他们爬起来，一步步向你走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致命的武器。食品区饥肠辘辘的尸体继续走来，你腹背受敌，只能冲上去砍翻那具丧尸，同时大声对百合说：“快去拉开关！在这个货架后面！”
百合呆若木鸡。
被你砍倒的丧尸重新爬起，冥冥之中有一个看不见的木偶师提动了看不见的牵引线。你只在他胸前砍出了一道大口子，没伤到他的脊椎。他丢下百合，向你扑来，速度出奇的快。你只能再度催促百合，求她快点拉下开关！
丧尸一爪挠在你的蕾丝裙上，尖利的指甲被蕾丝花边勾住了。它一用力，你打了个趔趄，手中的消防斧恰好砍进丧尸肩头，斧刃深入寸许。丧尸怪叫一声，一股不明液体从它喉咙中涌了出来。你原以为它要扑上来咬你的脖子，却见它晃晃悠悠，向后退了两步。
这些丧尸有痛感？你原先以为，丧尸就是会动的死人。实际上，这些家伙的习性比你想象得要复杂许多。它们能看，能听，能嗅，还会感到疼痛，皮肉受到伤害时则会变得虚弱……
在你这么想的时候，这具丧尸好像又恢复了行动力，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你袭来，你顿时想起了服装店身怀功夫的大堂经理。
一个毫不情愿的猜测在你脑中逐渐成形：这些丧尸会继承生前的能力。换句话说，一个丧尸，在它被感染之前，如果运动能力超强的话，在它死后，变成了行尸走肉，它那腐败流脓的肌肉，仍然会为它提供强大的行动力。
这些丧尸几乎没有意志，只会根据外界环境的变化，做出几乎本能的反应。非常可怕的本能反应，足以致命。
你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想去警察局或是军营中抢夺枪支弹药。
纠缠你的这具丧尸看样子生前是超市的保安人员。体格魁梧，反应速度超出寻常的活死人几秒之间，你们双方已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招式。它的行为比普通人类的攻击动作较为和缓，但仍是强悍的、难以摧毁的，你的斧头插在它的肩头，斧柄晃晃悠悠。
百合开始大声哭泣。
你只好铤而走险，丢下厮缠你的那具丧尸，冲到货架前。货架比你想象得轻一些。你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货架往前挪开了一点儿。看到开关了！你忍不住回头一瞥，从食品区走来的丧尸正在跨越自动卷闸门的那条线，地板上那条金属沟壑闪着森森银光。你一把推起开关，卷闸门发出噶咔咔咔的一阵怪叫，那只丧尸的手抓到了你的肩膀。
蕾丝裙子救了你一命。丧尸的手滑开了。你转过身体狠蹬一脚，丧尸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它似乎也有些疲惫，坐在地上，用淡琥珀色的眼珠凝视着你。你咬咬牙，弯腰从它肩头拔出斧子，用力劈开了它的头颅。
你转身去看卷闸门。大门严丝合缝地将超市一分为二，在你们这一区，两三只只剩下半截儿的丧尸正向你爬来，门边还有一只惨遭卷闸门斩首的丧尸的脑袋滚来滚去。你按照之前的方法，一一劈碎了那几具丧尸的脑袋。等它们都停止不动，你才丢下消防斧，靠在一排放满了化妆品的货架上，嚎啕大哭。
丧尸脑浆的颜色，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就像一株被丢到硫酸铜溶液中的花椰菜。起初一看你可能觉得很恶心，但现在你觉得，只要这些脓呼呼的东西不搞到你脸上，世界就都算是光明的。
你哭够了，手握斧头蹲在丧尸附近仔细观察。你恐惧这些行尸走肉，但你更恐惧死亡。为了战胜死亡，你必须牺牲……牺牲许多许多。
百合很害怕那些一动不动的尸身。但她又不想一个人呆在二层上。你们清空了占领的这片区域，意外地在超市二层的员工通道内发现了一些像是打算扔掉的过期食物。水果罐头……火腿肠……还有一些你不太熟悉的金属盒子，百合说那是猫粮，你觉得这玩意应该可以用来饱腹。
唯独没有水。
你们的生存需要水。
白痴的设计师将洗手间设计在一层东区（食品区），使得占领（或者说被困在）一层西区和二层的你们没有水源。
你没想过河流被污染之类的问题，那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你单纯地以为只要是自来水管中流出的水，就一定可以饮用。
你们耗费了半个小时用以寻找水源。墙壁上侧盘桓着一圈奇形怪状的管道，你搞不清楚哪些是暖气管道，哪些是水管。它们的位置太高了，你暂时没想到什么切断管道的办法。
整个超市二层除此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合用的东西。除了一些内衣内裤之外，就是铺天盖地的家居用品。你和百合每人吃了一点过期的水果罐头，以此补充体内的水分。罐头的数量不多，大概有十五、六瓶，看来也撑不了几天。
傍晚的时候，你就哄百合睡觉了。你们都很害怕，除了利用梦境逃离这个地狱之外，你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也许超市出口外的丧尸散开了，也许没有，但你暂时不想冒这个险，开启堡垒的大门，让灾厄的风刮进来。
百合一定要你陪着睡。你挑了张大床给她，她一定要你睡在身边。你礼貌性地躺在床边缘的地方，替她盖好毯子。百合闭了一会儿眼睛，悄悄揭开毯子，侧过身来抱住你。你喉结动了动，祈祷自己能够早点入睡。
1月22日
每个小娘们都要有最后的归宿。
--李伯文
你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个叫做李伯文的人同你说了这句话。你不清楚它的意思，这句话简直是废话，但它在你的梦里重复出现，李伯文以各种表情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不变。
场景锁定在李伯文家的院子里。李伯文很富有。有一辆梅赛德斯.奔驰，一座小别墅似的建筑，院子高高的围墙上竖着尖刺，通往地下室的小径易守难攻。在梦里你已经意识到，这座房子是座绝佳的堡垒，比满是玻璃门的超市安全得多。如果有充足的补给品，你们能在这里坚守几个月，等待国家的救援。
然而在梦里并没有死人出现。至少在梦的前期，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井井有条。你是李伯文家的花匠，他每天花钱请你来修建他的灌木花坛。他不喜欢种植有花朵的植物，因此花园中郁郁葱葱的一片翠绿。
李伯文很在意他的那株金边龙舌兰。在好大的花园中，唯独这龙舌兰最不起眼。李伯文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金边龙舌兰，就算其他植物死了他都不会在意，他只想要龙舌兰。他把龙舌兰叫做“小妞儿”。
他付钱给你的时候说：“每个小娘们都要有最后的归宿。”
于是你蹲下来，观察龙舌兰。金边龙舌兰的叶片狭长，就像舌头。叶片两侧各有一道黄白色的镶边，镶边外还有一圈儿紫色的锯齿。李伯文说：“每个小娘们都要有最后的归宿。”
龙舌兰的叶片突然伸长了一点。你大惊失色抽出园丁剪。李伯文说：“每个小娘们都要有最后的归宿。”
叶片变成真正的舌头向你涌来。李伯文说：“每个小娘们都要有……”
你回头去看李伯文。地上还有影子，人不见了。
你吓醒了。
超市中一片漆黑，冷得出奇。你花了两分钟时间才清醒过来，李伯文的那句话萦绕心头。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赵百合像李伯文那样，床上的温暖还在，人不见了。
你感到大事不好。明明是开着灯睡觉的，到现在（看着撒到地上的月光和窗棱的影子，你猜测这是22日的夜里两点钟左右），超市的顶灯却都熄了。在黑暗中人总是容易恐惧，看不见的话就会产生种种可怕的联想。
你不算是一个勇气十足的人，但也得打起精神起床寻找百合妹子。
你们昨天还在二层联通一层的员工通道找到了一只手电筒。外观看上去没什么损坏，只是它腹中空空没有能源，和你现在的状态差不了多少。你穿好各种加厚的衣裤，这是你们昨天在超市二层找到的很有限的几件装备了。超市中的服饰质量大都不会特别好，但穿上总比光着屁股给丧尸咬好。
你能利用的光源，只有伟大的月亮女神和赵百合伟大的只有一格电的手机。昨天你反复尝试过向外界拨出电话，但这家超市内部手机信号的屏蔽非常严重，无论怎么打，都无法接通。百合的电话薄上有大约四十个号码，如果能拨通电话，也许就能联系到更多的幸存者……
你对自己的莽撞感到万分自责。
赵百合来到你家里的时候，丧尸疫情刚刚爆发，那时你应该先和赵百合确认一下手中现有的资源。如果那时你打了一个电话……
杀千刀的电器柜台在地下一层。你们和丧尸隔门而治，你也不打算冒那么大的风险，****兮兮地去打开卷闸门，想去地下一层碰碰什么运气。
你知道，往往，那些妄图碰运气的人，不是撞大运，就是撞厉鬼。除此之外，没别的结局。
你低声念着百合的名字，先沿着窗边走了半圈，没看到她的影子。窗外的街道上，有一两个可疑的影子慢腾腾地挪动，更多可疑的影子横七竖八地躺在柏油马路两侧，你搞不清那些是真的死人，还是会动的丧尸。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发现一具完全不会动的尸体。外面的情况没有比昨天好多少，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救援。
每推迟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幸存者，加入丧尸的队伍。昨天入睡前，百合已经不嚷嚷要找她爸爸了。让她自己意识到父亲的死，总比你亲口告诉她，要好那么一点点，你反正是这么觉得。
没了她你是多么恐惧。你突然觉得其实她也蛮好看，红二团、小龅牙，都被你心里的Photoshop软件过滤掉了。
你向二层内圈挺进。月光被货架遮住了，再往里一些，一切都只能看到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规则矩形的和非常不规则、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形状，那些不规则的轮廓总要使你产生各种恐怖的幻觉。你努力使自己的视力适应环境。你双手紧握消防斧，逐一检查了所有的货架和展示台。
女人的低泣声，从遥远的黑暗深处渗过来。
你快步走向员工通道。那儿黑极了，通道内完全没有自然光。昨天清空整个超市的时候，你们就对这儿心存畏惧。通道大概是用来运送货物的，门框上禁止入内的牌子像是在预示什么难以言喻的危险。尽管你们在这儿发现了一些过期的食物，但它阴森森的灯光以及令人不舒服的绿色油漆墙使你们本能地厌恶这个地方。你承认这里你没把握真的清空了。通道尽头的那扇黑门--你知道它大概通向一层，因为通道是个下倾的斜坡，但你总没有勇气去看看门外的世界。
哭泣声越来越浓，声音变成了气体，悬浮萦绕在周围的空间中。
“百合？百合？”
你鼓起勇气，步入黑暗。
消防斧在你手中变得沉甸甸的。你掏出手机大概照了照，通道内似乎没什么有害的玩意儿。一些被你们俩掏空的破纸箱。两只超市用的那种四轮小推车。其他的就剩下一些垃圾杂物。你略微放心，向最深处走去。
在那扇门的另一侧，有个女人在哭。
哭声是如此真切，你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迷糊。你轻轻敲门。
“百合？在里面？”
里面的女人尖叫一声，你听到一阵杂乱的响声，像是碰翻了小件物体掉地上的声音。
“是我，旺啊，”你用安慰的语气说，“开开门。”
“你是人？”里面的女人说。
“不是百合？”你两手一紧，死死握住消防斧柄。“那你是谁？”
你们花了十分钟时间才沟通（交涉）完毕。这是个疑神疑鬼的幸存者，你很遗憾昨天清理超市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据她所说，黑门的另一边是个小货仓，还有个通往超市后面胡同的小门，给货箱堵死了。
协商完毕后，你答应她向后退二十步，她这才打开门。她应急灯的强光晃得你睁不开眼睛。
你简单查看了一下货仓。里面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外层的箱子中堆放了一些脆弱的塑料晾衣架，内层则是一些看上去是用来画画儿磨墨的砚台，入手挺沉，但除非逼不得已，你可不打算带着这种玩意儿行动。你检查了通往外部的小门，如她所说，的确被堵死了。
那女人饿坏了。她哆哆嗦嗦抓着你的胳膊，就像一个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超市中的确冷如冰窟，你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半夜就停了暖气。你带她来到你们设在床上用品区的小小营地，扶她坐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给她开了一瓶橘子罐头和一袋十来根的鱼肉火腿肠。披上大衣后她状态好了很多，但依旧沉默不语。
你发现她美极了。你借着淡淡月光，看了她几眼。不是那种寻常意义的美。但究竟如何美，你又难以从贫乏的语言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句子用来称颂。
你昏头昏脑，突然想起赵百合还没找到。
你站起来，决定去一层寻找百合。那女人哀求你不要走，她一个人无法忍受黑暗和孤独。于是你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斧头，两人慢慢沿着停止不动的扶梯走下一层。
“百合？”你叫着另一个姑娘的名字。
“啊？别过来！”百合尖声说。“你等我一下！”
你们只好站在原地等她。没多久百合便重新归队。见到另一个幸存者的时候，百合首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看看相依在一起的你们，眼里闪过一丝你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她叫卫萌。原本打算乘坐21日午间通往北京的火车，她和男朋友在这家超市采购旅行用品。她是北京一所学校的大四学生，男朋友陪着她，在这个省的多个城市做一个叫什么环境调研之类的项目，其余的你基本就听不懂了，赵百合倒是饶有兴味地听完了卫萌的介绍。
这家超市以开门早、每天清晨都会推出大量特价商品而闻名，附近的老头老太太都爱死了这超市。卫萌和男朋友想买一些洗涤用品，是想买安全套吧！你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但在超市中迷了路，没找到洁具类的摆放区（应当在地下一层），这时，突然爆发了丧尸危机，一些碎掉下巴的行尸袭击了他们，卫萌和男朋友失散，逃入二层的员工通道。
她讲话的时候你一直在看她，她真的很漂亮，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耐看的姑娘。即使光线昏暗，满屋瘴气，她眼神和脸庞散发的光芒却让整个超市熠熠生辉。
百合把你拉到一边：“这闺女可好看了，是不？”
“啊？”你满脸惊讶，被看穿了心事，无言以对。“不是啊。你想什么呢！”
百合调皮地吐吐舌头。
“你刚才在下面干啥呢？”你赶紧问了一句，岔开话题。
百合脸红了，你在黑暗中没看见。“没啥！睡不着，随便转转。”
可是一层有死尸的残骸。她不害怕么？究竟是什么驱使她下楼去的呢？这其中一定有至关重要的理由，你一时间没想清楚。
你向卫萌介绍自己和今后的计划。
你说，你叫黄子旺，人称旺哥，是本地的一条好汉子，身高一米八四，身材不错，可惜力量方面没经过什么锻炼，打起架来总是吃亏。这边的丑姑娘傻丫头叫赵百合，人称百合妹，是本地的一条好太妹。你简单说了两人一起闯进超市的经过，介绍说，在食品吃光之前，你们暂时不打算去外面的街道冒险。
卫萌对你们的决定表示赞同。
你们有十多瓶水果罐头，小半箱火腿肠（里面满是淀粉、亚硝酸盐和臭肉！卫萌这么评价道），看上去足够吃十年的无穷无尽的猫粮。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水源。
卫萌补充了一条：缺少照明。
在白天，大玻璃窗能为你们提供还算充沛的阳光。在你们刚刚闯进超市的时候，看到的一片漆黑，是因为窗帘都还没有拉开。实际上，当你们扯开厚重的大窗帘，放冬日清冷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超市的一层西区和二层的地板都镀了金。
但在夜里，没有灯光是很可怕的事情。灯光会吸引丧尸，也为你们提供最基本的行动依据。如果在深夜，它们大举来袭，在黑暗中你和你的两个女朋友只能坐以待毙。
暖气的问题暂时看来倒无伤大雅。只要穿足够厚的衣服，你们不至于被冻死在城堡中。
卫萌不愧是大学生，你羡慕得要死，她实在太漂亮了，你觉得她的一切都是好的。她说：在北方城市，暖气的供暖主要依靠锅炉房烧出的热水。如果锅炉房的工作人员死去，也变成了丧尸，这样的话暖气断掉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你们在一层找到了电源总闸。你提着应急灯为卫萌照明，她简单查看了一下，断言说，停电是因为跳闸。
你对卫萌崇拜到无以复加。刚刚发现她的时候，她那样虚弱而恐惧。
卫萌解释说，她男朋友是电子机械还是什么相关的学科的研究生，你实在听不太懂，她也因此听到过一些相关的常识。她说，这家超市的电路系统受到一个叫做空气断路器的保护。
简单说来，在为超市供电的线路中，一旦出现短路、过载或低电压的情况，空气断路器就会断开，导致全超市停电。
在卫萌的指导下，你战战兢兢，重新打开电源总闸。
啪！
开关发出一声脆响，吓了你一大跳。
仍旧一片黑暗，期待中的爱迪生时代没有到来。
卫萌皱起眉头：“又跳了？短路？”
你大概知道，短路是怎么一回事。你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们简单商量了几句，决定现在还是回二层去睡觉。等天亮了，也许会有什么好办法。就算那时候没有办法，也比现在没有办法要强。当然，电力系统和食物供应相比，你们更在乎的是后者。没电就没电吧，你暗想。
回到二层前，你和卫萌用应急灯简单巡视了一层西区，除了那几具躺在地上的残尸之外，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卫萌停下脚步，站在半具尸体前，凝视了几秒钟。你记得那半具尸体就是一开始在你们刚进入超市的时候抓住赵百合脚踝的那只。你砍下了它的手和脑袋，现在它乖乖地躺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