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轰鸣,柴油发动机的引擎声震耳欲聋,大地在唐小楠他们的身下颤抖着。远处驶来的一辆又一辆灰绿色的坦克、装甲车在九号公路上排成了一条长龙,向北开进着,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枪口、炮口指向公路两侧的丛林,车顶上,美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各式武器,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三百零八......三百零九......三百一十"唐小楠数着坦克和装甲车的数量。
周泓问:"小楠哥,这麽多的敌人,都过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过完?"
唐小楠说:"这是到溪山增援的美军。我们正在围攻溪山,敌人快顶不住了。这些都是到那里增援的。起码是一个机械化步兵师。"
坦克和装甲车继续沿着公路开进。阿香摆弄着她的M-16步枪:"这些美国鬼子敢坐在外面,一枪就可以消灭一个!"
唐小楠说:"我们不能暴露目标。别说我们带着这麽多的伤员,就是不带伤员,我们这一百多号人也不能去捅这个马蜂窝。--三百多辆坦克,三百多辆装甲车,光轧就可以把我们都压死了。"
阿香问:"他们是到溪山增援的?"
"是啊,"唐小楠说::"溪山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是印度支那半岛的战略制高点。占据了溪山,等于把住了越南、柬埔寨、老挝三个国家的十字路口。我们如果占领了它,就可以巩固现有的敌后游击区,像洞里萨湖区那样,在敌人的腹背上捅进一把尖刀。如果丢掉了,游击区得不到北方的物质帮助,将很难开展活动,甚至连自保都很难。"
阿香咬牙:"那,我们应该袭击这个部队,迟滞这个机械化师的行进速度。"
唐小楠苦笑:"以我们百十号人几十只枪,袭击一个机械化师是拿鸡蛋碰石头,他们用不了半小时就可以把我们吃掉。"
阿香娇嗔:"你不是说过,再强大的敌人也有弱点吗?--像那个什么巨人英雄,脚跟叫人射中就死了。--你好好想下办法吗!"
唐小楠说:"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对抗一个机械化师,我也知道,打掉它可以极大地减轻溪山方面我军的压力,给我们的游击队也有很大的帮助,可那是300多坦克还有几百辆装甲车呀,我们就这几十个人,没有重武器......"
阿香说:"开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能想出办法来的。"
唐小楠敲敲自己的脑袋:"你相信,它有那么聪明?"
周泓说:"小楠哥,你想想办法吧,看阿香姐急的!"
阿香赌气地说:"你以为我看上你什么了?--还不是你那聪明劲儿。"
唐小楠说:"让我想想,劳驾把地图给我。"
山坡的空地上,运输队队长黄毅少校和唐小楠站在队伍的前面,开始了战前动员。黄毅少校说:
"我们是忠于胡伯伯的人民军战士,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主动地寻找战机,消灭敌人的优势力量,消耗敌人的物资,不能考虑个人的安危得失。-
-现在,我军正在向溪山发动进攻,而敌人也正在向溪山增兵,敌我双方都在争夺这个战略要塞,我军的进攻势如破竹,但是敌人也是不甘失败的。
像奠边府一样,他们会用最大的力量来挽救自己注定失败的命运,我们要打击的敌人,就是正在赶赴溪山的敌人增援部队。我们能拖住敌人一分钟,溪山作战的我军就多了一份胜利的把握。
所以,我们要发挥不怕牺牲、不怕困难的精神,为了支援我军的正面作战,我们不但要打,还要打好这一仗!"
唐小楠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但是时间紧急,我们没有时间准备和进行侦查,我们甚至连敌人的部队番号都不知道,我们没有什么重武器,敌人是一个现代化武器装备起来机械化师,力量强大。
但是,我们有不怕牺牲的精神,为了支援溪山方面的作战,我们要打好这一仗。"
他说:"我们将在夜暗以后,敌人宿营的时候,接近他们。我带一个突击组寻找敌人的指挥所,待我们打响以后,各个小组迅速接近敌人,摸进敌人的宿营地后,混进敌群中,主要用手榴弹消灭敌人,狙击手占领附近的高地,负责压制敌人的哨兵、探照灯、指挥官。韩月霞那一组寻找敌人的加油车下手,如果烧掉油料,那些坦克和装甲车都将成为一堆废铁。"
他说:"这是一场贴身的近战,很危险,但是可以发挥我们善于夜战近战的长处,和敌人混在一起打,敌人的装甲机械化优势发挥不出来,不要和敌人纠缠,对火力点不要硬碰硬,尽量绕开。"
黄毅说:"战斗开始以后,由副队长范胜文同志带领少数同志护送伤员过路,我们在战斗结束以后,到公路东面十二里的狼虫谷汇合清点。"
唐小楠说:"这是敌后,敌人又是一个整编师,我们从来没有对这样强大的敌军部队发动过突然进攻,即使是正规军也没有。所以敌人很麻痹。我们力量有限,不可能吞下整个部队,但只要给敌人造成大量的杀伤,就会迟滞敌人的行动。至少要他停下来后运伤员补充油弹和处理善后。这些都会耽误他们增援溪山的时间,严重打击敌人的士气。"
空中传来一阵滚雷般地轰鸣声,十几架B-52重型轰炸机排成几个人字队形,向北飞去。
黄毅指指天上的飞机:"这次,敌人是下了大本钱了!我们要让他们血本无归,打胜这一仗。--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有!"众人齐声吼道。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副队长范胜文大声问:"是什么?"
"紧握胜利永向前!紧握胜利永向前!"众人的声音如山呼海啸一般:"紧握胜利永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