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楠虽然觉得十分遗憾,但还是觉得一身轻松,警笛声现在就在厂区里了。
直升机很快飞了回来,在车间附近盘旋。
警察们纷纷下车,砰砰地关上 车门。
扩音器里响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双手抱头,一个个走出来!"
唐小楠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让他自得,他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个时刻。
"噗通!"一声,有人掉进了陷阱。
"啪!"一声子弹的炸响,有人嗷地一声抱脚倒在地上。
吱呀呀门轴一声怪响,钢制的车间大门轰地一声倒下,像一只巨大的扑鼠器,顿时,传来一群人的哭叫声。
警察们停止了前进,探照灯将车间内外照的雪亮,狙击手纷纷就位。
扩音器又一次响了起来,唐小楠才坐了起来,告诉自己该走了。
"砰砰"几声,几枚催泪弹射入车间。
他转身掀开下水道的盖板,钻了进去。
下水道里闷热而潮湿,散发着恶臭,虽然已经排掉了积水,但地面仍然很滑,过冬的蚊子聚集在这里,被唐小楠的手电光一照,腾地飞成了一团,顺着下水道,他转了个弯,这里有一道巨大的铁栅栏,已经被他锯开了一个能钻过去人的口子,他钻过去时,顺手把手雷的绊线挂上,继续往前走,下水道渐渐变得低矮,只有爬在地上前进,地上很多积水。
在一个竖井前,他停了下来,从墙壁上取下潜水员用的氧气面具,背上气瓶,顺着竖井下到水里。
竖井通向公路边上的小河,这是轧钢机在生产时,用来排出冷却水的地方,在水底,他搬开一块石头,取出压在下面的脚蹼穿上,顺着河水游去。
公路上,停满了警车,大批的武装军警正陆续赶到,天空上,几架直升机在低空盘旋,用探照灯四下搜索着。
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是闪光震爆弹的声音,估计是警察冲进了车间。
他在河水里畅游着,直到40分钟以后,氧气筒里面的压缩空气耗尽,他才抛掉气瓶,登上河岸。
旷野里一片寂静,远处是黑黝黝的群山和灯光隐现的市区,他在一片灌木丛里找到了藏在这里的摩托车,换上干燥的衣物,找到武器。
他小心地拆掉暗藏地雷的拉火线,取出口袋,换上干净的衣服,把摩托车推出树丛。
这是一辆大功率的越野摩托车,偷来以后,特地买来消音器安装上。一踩踏杆,摩托车发动了。
唐小楠回头看看市区:"再见了,格拉斯哥!"
看看被探照灯照的通明的厂区:"再见,白鲨!"
松开离合器,摩托车冲了出去--
浓雾笼罩的北海海面上,唐小楠把摩托艇的发动机关掉,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浓雾天气,海上的船舶为了避免相撞,总是不断地鸣笛,摩托艇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滑行了一段就停了下来,没有汽笛声,只有海水的轰响。
他掀开舱底的盖板,露出几颗手榴弹,他取出一枚,拉开拉火绳,将手榴弹扔进海里。
"嗵!"沉闷的爆炸声从水下传来,这种声音可以在水下传播很远的距离,足以使潜艇的声纳捕捉得到。
10分钟以后,他扔下第二颗。然后点上一支香烟,耐心地等待着。
他不知道莫斯科是否收到了他的消息,昨天的《泰晤士报》上刊出了他撰写的广告,克格勃在伦敦的潜伏人员只要是见到他发布的广告,就会通知莫斯科,向预定海域派出潜艇。《泰晤士报》是世界性的报纸,在柏林,华沙也可以买到,但潜艇能不能及时赶到是个问题。另外,他也无法在浓雾中确定自己在海上的位置是否准确。计划的坐标是通过广告上的密语通知莫斯科了,但即使潜艇到达了位置,而他实际所在的位置如果相距甚远,也不能收到他的信号。
往海里扔手榴弹给潜艇发出信号,是二战时英国特工发明的。这种方法虽然古老,但十分有效。唐小楠每过半小时往海里扔一颗,时间枯燥而漫长,但手表的指针已经过了午后,仍然没有动静。
只剩下最后一颗手榴弹了,他打定主意,扔过这一枚以后半小时,再没有动静就驾船返回陆地,另想办法,他庆幸自己所带的燃油足够返航。
手榴弹沉闷地响过,海水翻腾起来,好像是要起风了,海上的浓雾很快就会消散。
他决定不再继续等候,来到船尾启动了发动机,摩托艇缓缓启动,他加大油门,瞟了一眼指南针,转动舵杆。
突然,水里冒出一个庞然大物,摩托艇躲闪不及,撞了上去,船底滑过那金属的物体,翻个身,唐小楠落到水里。
唐小楠惊魂未定,急忙浮出水面,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
水面上出现的是一只只有核潜艇上才有的大型潜望镜,显然,摩托艇的撞击让潜艇察觉到了,随后浮起的是巨大的司令塔,潜艇减速,转弯向他驶来,司令塔后面的红星标志十分清晰。
"哈,是共青团号!"唐小楠叫道。
几名苏联水兵把湿淋淋的唐小楠拉上甲板,七手八脚地给他擦拭,换上干燥的衣服,手里被塞进一个大铝杯,是满满一大杯滚烫的咖啡。
潜艇政委过来敬礼:"鲍里斯同志,本来我们奉命在美国海岸接收你空降,再送你上岸,没想到任务撤消了,可还是在这里见到了你!"
潜艇砰砰地关闭舱门,唐小楠说:"咱们回家吧!"
政委笑着说:"对,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