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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总是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挂着笑容的,再加上医院里冷冰冰的装修风格,让人感觉这里就像是一条生与死的通道。

母亲出去后,千源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房间里一共三张床,每张床的床头处都放着一个小柜子,千源躺在中间的床上。在他左侧靠窗的一张床上被子杂乱的铺在那里,很显然那个病床住着一个病号,而右边靠门的床上被子叠得很整齐,应该是空着没人住的。正对着他的墙壁上方挂着一台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应该是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电视的声音很小。

正在千源四处打量房间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性医生,他后面跟着千源的母亲。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医生走到千源的床前问道。

“还有点头晕,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千源回答道。

“嗯,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并且一直在输液,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的。来,我给你做下检查。”说完医生将口袋内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夹在了千源的腋下。

几分钟后,医生对千源做完了检查,转身对千源的母亲说道:“高烧已经退了,今天注意多测量几次体温,如果没有反复,明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送走了医生,千源的母亲坐了下来,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小源,真的不饿吗?要不妈给你弄点清淡的东西吃?”

“不想吃。妈,你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吧。”千源看着眼圈有点发黑的母亲,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了上来。

“妈没事,只要你没事妈就没事了。”这应该是天下所有母亲的心中所想吧。

“爸呢?”千源不想聊那么伤感的话题,故意把话题给叉开了。

“噢,你爸他这几天单位里太忙,所以只能在下班之后过来。”母亲说道。

正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人一起进入了病房。

“张大爷,你回来了。”千源的母亲笑着说道。

“回来了,呵呵!出去透了透气,腿脚不灵光了喽!还得让女儿推着去。”张大爷回答道。

千源看了一眼这个老人,心想,他应该就是与自己同住一间病房内的病号吧。老人的面容很是慈祥,这让千源对这个老人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病房里又多了两个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那个张大叔和她女儿都是很健谈的人,几个人在病房内扯着家常。

张大爷好像对千源特别感兴趣,总是对着千源问东问西的,千源也比较喜欢这个老人,所以聊得很开心。他是个老学者,懂得很多,健谈且风趣幽默,千源跟他聊了一会儿后,那种亲近感更强烈了,如果不是年龄上的差距,千源都想跟他拜把子了。

转眼到了中午,精神头稍好了点的千源也感觉到饿了,母亲给他弄了点吃的,吃完后千源也感觉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这让他母亲感到十分高兴。中午千源又睡了一小觉,到了下午后,千源说什么也不让母亲在这里守着了,非让母亲回家休息,最终母亲拗不过千源只好同意了,但坚持要等到晚上千源父亲来了再走。

晚饭的时候千源的父亲下班来到了医院,父母二人陪着千源又坐了一会儿后,最后两人在千源的强烈要求下才离去。

父母离开后,病房内就剩下了千源与隔壁病床的父女二人,几个人闲聊一会儿后,接着又一起找了个电视节目看,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张大爷因为年老的原因,早早地就睡下了。等张大爷睡下后,他的女儿叫来了护士,向护士交待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张大爷的女儿离开后,病房彻底静了下来,由于这几天睡得太多,千源这个时间还一点困意也没有。他害怕在这个时间去想那些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将电视的声音调到了静音,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中闪动的画面,以此来分散着注意力。

熄了灯后的病房内只有那台电视发着幽蓝的光,随着画面的变换,病房内的光影也随着变换,忽明忽暗。

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千源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将电视定了个时,然后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半眯着眼睛看着电视,直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入梦后,空灵的孩童声音再次响想,还是那首童谣……

后半夜,千源被一阵从窗户外面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吵醒。

千源所住的病房楼下就是急诊室,这个时间应该是收治了什么急诊病人吧,他猜测着。

被吵醒后,千源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他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了,为了能不去想那些事早点睡着,他强迫自己数数。别说,还真起了点作用,到他数到一千多的时候,困意又重新回来了。

第二次入眠后的睡眠质量不高,千源做着一些乱七八遭的梦,直到一阵十分强烈地压迫感袭来,千源心中暗道糟糕,他知道这是“梦魇”。

人在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过在梦中遇到“梦魇”的情况,那种感觉几乎所有遇到过的人都一样。当那种感觉袭来的时候,人的意识基本上都是清醒的,但无论怎么样就是醒不了,直到最后突然一下好像紧绷着的某根弦断掉了,才能从那种无比痛苦的感觉中醒过来,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人遇到梦魇后,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发生时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明明意识清醒甚至拼命睁开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周围的事物,但就是动不了。这个时候的人往往能体验到如窒息、挣扎、恐惧等一系列让人不适的感觉,所以经历过梦魇的人一旦在睡梦中出现这种感觉,立刻就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就算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仍然挡不住这种玩意儿的袭击,不过很多人都会在梦魇来袭的时候,都有自己抵抗的方法。有的人在这种感觉来的时候,会拼命的睁眼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也有人会想尽方法让身上某个部位活动一下让自己醒来,总之方法有很多因人而宜吧。

千源属于碰到这种情况,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的人,虽然这个时候他浑身无法动弹,但他用自己的老方法——使劲睁眼,想要从这梦魇中挣扎出来。

在挣扎中,千源隐约看到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黑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飘了进来。那黑影飘到了千源的病床前,接着整个身体平躺着向上方飘去,在千源的正上方快碰到天花板的时候停了下来。

黑影,什么?怎么回事?快醒啊!快啊!

在挣扎中,恐惧感也像潮水般一股股地刺激着千源,他的心里十分纠结,一方面想要摆脱梦魇,另一面又怕醒了之后真的看到那个黑影。

啪!弦断了。

终于,千源从梦魇中挣扎了出来,他清醒了,不过他现在后悔在这时清醒了,因为那个黑影还飘浮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

看到黑影的那一瞬间,也许是因为刚刚病愈还没有完全好透的原因,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同时千源心底深处的恐惧感像从无底深渊中突然涌出来一般,撞击着他那几近崩溃的神经,他拼了命地想喊叫,无论喊什么只要能发出声音就行,可是,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千源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这种情况相信大多数人也都遇到过,明明感觉已经摆脱了梦魇,可过了一会儿后自己就会发现原来还处在当中。这时的千源以为自己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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