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浩学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把另一个水饺沾上了食醋。
“你的筷子……”
“筷子怎么了?”浩学看了看手里的筷子,抬了抬头,“筷子怎么了?你快吃啊,怎么不吃?”他又指了指平安的碗,但看他扭捏的样子,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他是在自己的筷子和布雪之间转悠,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没事,放心吧,她啊,干净着呢,起码啊是比我干净。”他笑着自嘲,将另一个水饺塞入自己口中,“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亲人呢,这些你都在一起,哪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你快点吃吧,再不吃这水饺就凉了。”
浩学又夹了几个水饺给了布雪,因为白天在家里吃的不少,最后两人吃一盘水饺还没吃完,最后还是被塞到平安的碗里。当自己把自己盘子里的水饺放进平安碗里,浩学好几天都记得他那越发扭曲的脸,那种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说不出口的表情可真是好笑,浩学也不管他,他不就是因为布雪吗,要是知道布雪其实是个人,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抓狂了。
索性平安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强忍把那几个水饺咽了下去,然后一脸发黑的看着浩学,“老大,咱走吧。”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水饺店外走去。
浩学笑着招呼布雪跟出去,自己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也跟了出去。
那天晚上,平安没有跟来宿舍,许是因为今天晚上吃饭太过震惊,他可不敢跟过去,一个人先溜回了自己的宿舍里躺尸去了。
回到公寓,房间已经被收拾妥当,看这屋子整齐的样子,浩学有些后悔今晚对平安的捉弄。
但一想到平安那小子竟敢说布雪是做实验的实验品,他又马上把刚刚升起的后悔给打消走了,还记得那时候听完他说的话时,布雪那怨恨的小眼神,真是如果自己不先稍微惩罚下平安,这小东西可是不会轻易的罢休。
不过他还是有些小看了布雪,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的挺记仇,每次布雪看到平安,都会对着他的那光溜溜的脑袋一阵乱啄,甚至连浩学都看不过去了。
回学校第二日,浩学给导师去了电话,马云南显然对他很客气,还带了笑意,让他来自己的实验室。
当浩学来到他的办公室,轻轻的敲了敲他的门,竟是马云南亲自开的门,这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浩学都有种受宠若惊的之感,当看到浩学的腿走起路来的微微不便,马云南更是担心的拉着他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浩学只说在家里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踝,马云南又向他介绍了几个比较有名的中医大夫,对于治疗筋骨挫伤很有方法的,浩学一一应下,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说什么黄鼠狼给鸡百年不安好心在这里用的不很恰当,但是现在浩学真的是被他的突如其来的热情打的措手不及,较之三年前的待遇,那可绝对是天壤之别,虽然在这里没有要贬低自己导师的意思。
客套话说完,浩学跟着他在皮衣沙发前坐下,马云南把桌子上的一个棕黄色的信封递给他,“这是你在学校的留校资料,已经审批下来,你看看,这信封里还有对新老师的一套三居室住宅,是在一个安静的居民区,离学校不远,这钥匙也给你放在里面。”
浩学翻开里面的资料,果真看到了里面的钥匙。浩学看着这信封里的资料,显然是在这半个月弄好的,还有几分证明,都是出自马云南之笔,浩学抬起头来看看他,心里思索着这样一件事,博士生留校这件事之前就有过,但是这手续前前后后真的办下来,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这新老师的房子问题,新老师都是要在学校任职至少五年,才有资格去申请住房,浩学这里别说没有任教,这只是刚刚提出的申请,就是再快也不可能这样快,福利也不可能这样好,怨不得这几日导师对自己很客气,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目的吧。
“老师,这您肯定也费了不少心吧。”这些表面的话浩学还是要说,浩学微笑着向他致谢,与他说了几句果不其然马云南开始说了,“小祁啊。”他握着浩学的手,一副骄傲的姿态,“你可真是咱这生物课题组的能人了呢。”
“老师,没什么,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浩学谦虚一笑,对于这些称呼,他都觉得不贴合实际,要知道,他本就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一个真相,一个答复而已。
“小祁啊,你就是谦虚,咱课题组现在谁不认识你啊,你看你,科研能力强,这本事可真不少,连宫秦教授都要亲自点你去帮他做项目。”
浩学低下头,这事他是听马云南说过,后来在家里又听爸爸说起过,这个事情与南孚市从前的那个生物研究院有关。为此爸爸还劝自己放弃这个项目,但他以为一心要调查布雪的身世,便没有听从爸爸的规劝,决心回来之后来找下导师,却没想到他先与自己提起这事。
“小祁啊。”马云南接着说,“你看这宫教授上次走的时候就跟我说,要你跟着他去做研究,你看你这在咱课题组里,我也没亏待你吧……”马云南抬起头看了看他。
浩学接着他的话说,“马老师,这些年来全靠了您的照顾,在实验上给我了很多的帮助,否则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完成,还有这留校的事情,若是没你的这些证明,怕是还要好久才能都办好。”
“小祁说的是哪的话,你既然是我的学生,我就得帮衬着你,你这又见外了不是。”见浩学也笑起来了,马云南点了支烟,靠在漆黑色书桌前,似是做着犹豫装,把烟灰磕在透明的烟灰缸里,“小祁啊,不管你这是去了宫教授那里还是去了哪里吧,你呀都是咱学校的老师了,你可别去去了那边就把咱这些人给忘记了啊!”
“马老师哪里的话。”浩学笑着摇头,“马老师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哪里能忘了你们。”
“呵,有你小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我就说嘛你这小子不会是那种忘恩的人,我也就跟你说了吧,宫教授是咱这医学科做基因研究的第一人,他手里头可是有这重点项目的基金,那数字可不是你能想象的。”看浩学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便又继续吹嘘,“啧啧,要不是那次跟我喝酒,说多了是,说给我听了,我还真没想到他还在做这个,而且啊做的项目更大了。”
“马老师之前也做过基因研究方面的研究?”浩学问。
“不瞒你说吧,之前我是做过。”马云南吐了一口烟,“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浩学一听这有门,便继续问道,“二十几年前?没听您说过啊,这最后怎么又不做了呢?”
“这事数来话长了,”显然他是不想说那段经历,浩学也不好继续逼他,只见他抽了一根烟,把烟屁股灭在烟灰缸里,这才说,“当时这个生物项目是我跟宫教授一起来做的,刚开始做的很好,我们一个负责技术交流,一个负责方案设定,找了一些人做研究,只不过后研究所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退出了这个那个项目,在这里做起了研究,没想到,五年之后,我再见到宫教授的时候,他就承担起了那个国家的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的基金投入非常的多,他想找我来继续回去做,但我那时候因为在学校里已经有了些地位,不想放弃那份稳定的收入,就回绝了他的邀请,那时候宫教授还劝我说,只要那个项目完成可是名利双收,那可是要获得诺贝尔奖的结果啊,可是,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摸索中完成,很多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我看那个基因研究遥遥无期,虽然有着巨额的基金做后盾支持,我还是不想接手,就这样过了这么久,我听说宫教授在那边也做出什么成绩,因为是保密项目,具体做出的成绩是什么我没法得知,但看他们对你毕业论文这样上心的事情,也知道,这是跟你的研究有很大的关系,他们可能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你去帮他们解决。”
听了马云南的话,浩学在脑海里将这些重新捋顺一边,便不难发现这其中的联系,马云南和宫秦是同门师兄弟,当时他们合伙一起做生物基因的研究,后来发生了料想不到的事情,可以暂时假定是莫名细菌的事情,后来马云南放弃合作,到了现在所在的大学做研究,而宫秦在隐匿一段时间之后,又重新出现,再出现时带的是另一个有强大基金支持的项目,他来找从前的合伙人希望能够卷土重来继续研究下去,但马云南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宫秦便独自承担起了这个新项目的工作,他四处挖掘生物基因的人才,像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很大程度上都与他有着项目合作,而说近的,浩学,狄河都将是其中新添的一员。浩学想,既然这件事这样,那只有找到宫秦,去了他新研究的项目中心才能更靠近核心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