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布雪竟然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管那些束缚,我只怕你会不要我。”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的,既然这样说就永远也不会不要你。”
“那你喜欢我么?”她再次纠结到这个话题上,“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是如果我真的只有人的身份,你会跟我在一起么?”
“你知道,这种可能是多么的渺茫,布雪,你是何苦……”
“你会的,是么?你只是因为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是么?”她依旧不肯罢休,眼睛红红的,神色哀伤却又带着对现实残酷的不甘。
没有说话,但布雪知道,沉默是肯定的,浩学的默认已经将事实默认,横在他们中间的不是别的,单单的一条种族就可以扼杀所有。
“浩学,你还记得当时你曾经给我讲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么?”布雪眼中噙着眼泪,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看她这样的脆弱浩学心中一痛,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由的轻轻唤了出口,“布雪……”
那时她问他,为什么人和神仙不能在一起呢?
浩学回答她,那是法规,没人能够逾越的了,在规矩面前,爱情终究超越不了法则。
可是你不是也说,“爱一个人就要努力争取,只要让你遇到像织女一样的人,无论多难,你都不会放弃的么?浩学,是我比不过织女么?还是……你对我的喜欢程度也只是限于怜悯你的宠物?”
“布雪,不是……”浩学心中锐痛,“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我的宠物,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是我的知己。”
听他这样说,布雪突然笑了,“那么你告诉我,既然朋友可以不分界限,为什么恋人不可以?你能接受我的身份做朋友,为什么不能再让一步接受我,喜欢我?”
“布雪,你这是何必……”
“何必?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心而已啊,浩学,你不是也讨厌那些虚伪谎言么,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样,认真的听从一下你的内心想法,听听最真实的你啊!”
心口的锐痛早已告诉了他最真实的想法,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就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她是那样的单纯不谙世事,却又如此的心灵巧慧,她早已在自己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浩学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每每看着她那双美丽清纯的眼睛,他都不忍去打破着自己与她之间的关系,这样平凡的相处不是很好,平平淡淡,却又永远相处下去,一辈子,也足矣。
可是,却不想,这样的种子竟然也会生在她的心头,从没有过约束的布雪,当然无法像自己一样将它埋藏,她为此欢呼她看到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之后,竟然第一反应是跑来问他,喜不喜欢她。
喜欢,就在一起。不分界限,不管是非,这就是她的想法。
她只是一直生活在笼中的小鸟,生活在最简单的童话世界。她哪里知道现实世界舆论,随便一条就能将她射的体无完肤,她哪里知道现实世界的虚伪,只要她的身份一经拆穿,别说如水的言论,就是科研界的人士都不会轻易的放她不管。
这些,你又如何得知?我浩学,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好你呢?
“那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机器人电影么?他们可以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为什么又不能?我至少比他们有灵魂,有感情啊!”
“布雪,那些是故事,都不是真的,那是科幻不知真是存在的,布雪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布雪捂着耳朵,“既然他们存在就有他们存在的道理不是,既然那样的电影有人看,还有那么多的好评不是就说明有人接受么,浩学,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退缩,甚至连自己内心都不敢正视的人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即便我们的幸福不被人祝福,可是至少我还有你,你还有我,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
透明的泪滴顺着她的脸颊滚下,犹如那春日青草上的点点露水,让人怜爱,让人心疼,她好听的声音微微颤抖,将浩学的手臂贴在自己的脸颊,“如果你实在在意,那我答应你,只在晚上缠着你,晚上,我做你喜欢的人,白天做你的宠物,好不好?”
好不好……
“我晚上的身份是人,这样你就不必痛苦,我不强求你接受全部的我,只要你给我夜晚的爱,我一样心安,浩学,我们之间有很大的沟壑这我知道,可是,不管白天我的样子如何,至少晚上我们是平等的不是,你不强求你接受我的原形,我只要你接受现在的我,浩学,可以么……”
凄凄楚楚的眸子凝望着他,那闪烁的泪水重新蓄满了眼眶,那深黑色的眼睛,好像带了魔力,一点点将他的理智吞噬,浩学突然低头,毫无预兆的吻上她的眼睛,连同她的唇。
“布雪,我也喜欢你。”他说。“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不论白天,抑或晚上,都不例外。”
浩学不知道当时是怎样下的决心,他决定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女孩,要用一生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那时的他很无畏,他想,那些束缚有什么关系,他爱的是她的人,是她那颗无比善良没有污染的心,世上的无数自责伤害,那不过是在知晓她身份后的事,如果不知晓,那便会什么都不知道,那从前自己所担忧的事情更不会发生。
夜走向尽头,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睡,没有过多的肢体交流,只是,单纯的,聆听彼此的心声,直面最真实的自己。
纯粹的,睡觉,无关其他。
当第二日的阳光越过窗棱,倾洒在屋内,她静静的蜷伏在他的怀抱,无比的安详。
千丝万缕的光线漾在她的白衣之上,折射出更多的五彩微光,不知从哪时起,他们已经被一丝红线紧紧拴住了脚腕,那一刻,浩学不想放下,也不准备放下,如果说,生活像无可预计的天气,无论将来的天气又多么恶劣,终究会在一场风雨之后出现晴空彩虹。
不畏惧现实,不畏惧将来会遇到的困难,就让他为她来撑起一片广袤的天空,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永远的生活在童话的王国。
屋外一阵吵闹,妈妈的大呼小叫声从客厅传来,浩学被吵的睡不着,只好披了衣服打开房门。当他开门的那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浩……浩学,你,你怎么回来了?”妈妈瞪着两只眼睛,上下的打量了他四五遍,又揉了揉眼睛,再打量了三遍,“你不是在学校么,怎么回来了?”她终于知道面前的不是假象,真的是一个人。
“学校没事,我就回来了。”浩学轻巧的说,“妈,你这是在干吗呢?”
“你这混小子吓死我了,你看我这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门口这么多水,还有这脚印,你看看,这晚上我和你爸都在家睡觉,这什么也没听见,我还以为家里这是进了贼了,这不正看看家里少没少东西,谁能想是你回来了,你这孩子,怎么回家也不跟我打个电话,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林芝把身边的柜子一关,似是放心了许多,“儿子,你跟妈说,你是不是在学校遇上了什么麻烦,偷偷跑回来了?”
“妈,哪有的事儿,我昨天在学校没事,就坐了火车回来了,谁承想下了火车就开始下雨,到了家已经是大半夜的,想你们已经睡着了,就没去吵你们。”浩学不想把昨夜的事情说给他听,如果说回来是为了布雪,妈妈肯定又要小题大做,没完没了的唠叨,说自己连一只鹅都比不上之类的,妈妈的脾气这些年浩学也摸得差不多,要想不让她生气,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否则别说耳朵受了罪,估计这些天都不用指望平静的过,这一点,爸爸体会的更多一些。
说话这会儿祁远航从房间里出来了,刚看到儿子时他也很吃惊,但他没林芝这样,只说,“浩学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十一点爸爸。”他回答,“做的末班的火车。”
“哦,这会儿在家准备呆几天?”
“两天吧,周一就回去。”
“儿子啊,你就回来呆一个周末就回去啊?”林芝先把话茬接过去了,“趁着回家一次,多住几天呗?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好不好?”
“我跟老师请的假是周一回去,时间不能改了,妈妈,不是上星期我还回来一次么,你上次给我带的腌的熏肉我还没吃完呢,这次啊,你就不用那么忙活,我在家里吃些平常小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