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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怜情君慰赏杏花,妹争武场兄从军 (1)

他们回到京城,丽贵妃暂时没有出宫,等待皇帝找机会把事情向太后说明之后,她再回归国舅府。紫蔻出了宫回到丞相府。由于青青公主坚持修道,林如雪得以在自己家里待着,不用去宫里。

朱玄煜更加郁郁寡欢,他心上的那个人,坚决地对他说:我不做什么皇妃,我不喜欢你。

他手握成拳,暗暗地说:朕是不会放过你的!丫头。

这一日,林如雪与紫蔻出来游玩,京中景色自与别地不同,繁华热闹。人们喜欢喝茶和听书。有名的茶馆大都集中在汴河的虹桥附近,这座桥是一座木拱桥,桥上用红色的颜料装饰,宛如飞虹,称为虹桥。

京城里的武举子多了起来,因漠北进犯边境,朝廷要选拔武艺出众的人才来当将军,随皇帝一起出征漠北。

林如雪和紫蔻两人听了一回书,走出来,只见对面虹桥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翩然走过,白衣黑发,神情冷漠孤高。如一只偶然飞落凡间的白鹤,与众不同。

林如雪看呆了:“哇,小生我以为京城里数我最帅,没想到天外有天啊!看那气质,超凡脱俗啊!那就像是上古神仙出世了。”

林如雪又打量了那人一下,说:“他身上佩剑,似乎是来赶武科考的武举子。”

只见桥上白衣男子玉冠束发,点缀着两条白色丝带,不觉得华丽,装束竟甚为清淡,风吹衣袖,露出手腕上笼着的一个凤形臂环。

林如雪说:“他装作淡而无味的样子,让多少人想启齿结交却不敢,却不知这是真天姿就是这般冷漠。”

紫蔻说:“你想结识他?”

林如雪忙说:“没有没有。”看着桥上男子一步一步走下桥来,他说:“说真的,这人好有气质啊。”

“我昨天就认识他了。他是南方来的赶考的武举。”紫蔻得意地说。

紫蔻叫了一声:“齐兄,齐昭逸。”她上前把林如雪介绍给他,齐昭逸却是淡淡的,听到林如雪是文探花时,也不见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林如雪见齐昭逸身材高挑,眉梢眼角带着冷漠,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度,看见他手腕上那凤形臂环,说:“齐兄,你是男子,怎么也戴这个?”

齐昭逸淡淡一笑,说:“有人想和我说话,找不到借口,就说你这臂环好别致。”

林如雪脸一红,好在紫蔻没听出来齐昭逸话里的意思,还说:“齐兄,把臂环给我看一看。”

齐昭逸把臂环从腕上摘下来:“其实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念着他老人家,做个念想罢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时也到了饭时,于是三人到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高轩明朗,桌椅干净,上得菜来,店里几味招牌菜做的极精致。齐昭逸酒量甚豪,一杯一杯喝下去,只见眼睛发亮,却不见有丝毫醉意。

紫蔻眼里不禁有了倾慕之意。悄悄对林如雪说:“哥,人家比你帅多了。”

三人坐在一起,齐昭逸所知甚广,谈论诗词歌赋让他们接不上话来,谈起各地风景来也说的头头是道,说了半天,齐昭逸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说完,自己出得酒楼,翩翩然离开了。瞧那风度,那姿态,使他们看得双眼发直。

林如雪对紫蔻说:“妹妹,你不愿意进宫去做皇妃,这个齐昭逸可是个人物啊,你要不要去接近他,让他来做我的妹夫如何?”

话音刚落,他的头就被紫蔻狠狠地敲了一下。“要你操心什么?”

“我看你手上有一只龙形镯子,他有一只凤形臂环,那刚好是龙凤姻缘哪。”

“去你的!”紫蔻瞪他一眼。

“难道你还想着皇上?那也好啊,你当了皇妃,我更高兴啦!”

“滚!”

京城郊外那一片杏花林里,花影团团,满天满地似乎都是杏花,朵朵簇簇,玉楼人醉杏花天。城里的宦家女子出来游玩,或行或坐,一派旖旎风光。

紫蔻虽是游春,却是浅淡装束,发上插一枝玉簪,脸上脂粉不施,穿一身白色长袍。

看着那树杏花,流连忘返。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任何花开到极盛都是很惊艳了,姑娘你何以偏爱那一树春风呢?”

紫蔻转身一看,惊喜地说:“齐大哥,是你啊。你也来游春了。”

齐昭逸仍然是一身白衣飘飘,潘安卫壁人般的人物,美男子就是看起来赏心悦目啊。

齐昭逸忽然打量一下她,问道:“你是谁?”

“我?”紫蔻很吃惊,反问道:“那你是何人啊?”

“我是谁?”他回过神,微微笑道:“在下齐昭逸,是……紫蔻姑娘的朋友。你是林如雪?还是林紫蔻?”

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是林紫蔻。”

齐昭逸听她这么说,心头的大石放下了,轻声说道:“因为你们俩长的一样,我怕分不清楚,……老实说,你们兄妹俩长得太像,而紫蔻姑娘你,又喜欢男装打扮,我实在是分不清楚。”

“是吗?那我告诉齐大哥,我左边脸上,是有一个酒涡的,我哥哥可没有。”紫蔻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就生了亲近之心,一点也没有距离感。

齐昭逸和紫蔻走了几步,说:“这是我第一次来京城,对于京城里的地形不甚明了,紫蔻姑娘可愿意带我欣赏京城的景色吗?”

紫蔻眨了眨眼,见他似乎仍耐心等待她的回答,她迟疑了一下:“我们一起走吧。只要别让人看见。”

她的声音虽极低,但齐昭逸的耳力极好,将她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她忽然说:“这里没有人,咱们一起逛吧。要走出杏花林去,才会遇见人。”

“你怎么在这里怕遇见人呢?”他随口问。

紫蔻回头看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这里是我住的京城啊。”

这是什么理由?因为她住在这里,所以怕人看见他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是因为,她是一个黄花闺女才要和男子避嫌疑吗?乍见之时,只觉得她貌美,这样美丽而且脾气也不骄纵的少女,怎会没有人喜欢?只怕是追求者太多,怕惹麻烦。因此,她才怕别人看见自己和她在一起的吧?

他和她走在杏花林里,离游玩的人群远远的。

“你……很喜欢安静吗?”他慢慢地跟在她身后问道。

紫蔻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与自己的一段距离。她喜欢安静吗?她垂下眸,又抬起眼,流露几许迷惑。自己不是喜欢安静的人呢,想起和那个坏皇帝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哪里安静?

“紫蔻……紫蔻姑娘?”

“不知道。”她坦白说道。

齐昭逸又是一阵微微的惊讶,但没有追问下去,反而仍露一脸温暖的笑意来。

“我却是很喜欢安静。”见她眼中露出的淡淡好奇,他又柔声说,“在下从武,却时常研究医理,若是有旁人在,便无法专心思考,我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娘亲,我们相对很安静,只有在过节时才去集市,那里成天热闹得很。”

她应了一声,努力想起自己和朱玄煜在一起时,她一直是很快乐的。拒绝了朱玄煜之后,她还是一个人……她的世界里一直静静的,很理所当然的,所以她不曾想过自己是否喜欢安静。

于是她说了一句:“我喜欢热闹的,也喜欢安静。”

他轻“呀”一声,忽然有所警觉。这个极美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紫蔻姑娘,平常你都在做什么?”他像随口问道。

“我平时干什么?吃豆腐脑儿,去书肆。”她皱起眉头,像在回忆。回忆起那个人,带给自己的快乐,也带给自己烦恼。

“紫蔻姑娘?”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看这树杏花,开的真好啊。”

紫蔻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轻敲自己的脑袋,咕哝:“是很好看啊。”她无法把眼前这个安静温和的男子,与那个带着邪气笑容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她和眼前这个男子在一起,如沐温柔的春风。而另一个使自己烦恼的男子,那是多变的海浪,可以一个浪头打来,使自己粉身碎骨。

那是可怕的感觉,却使人难以忘记。紫蔻心想。她努力想忘却,因为现在陪伴着她的,不是朱玄煜,而是齐昭逸啊。

紫蔻把摘下一枝杏花,别在鬓边。齐昭逸见她这稚气十足的动作,心跳加快了。

远远看见杏花林外明黄色的銮驾和喝道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他,也来了吗?是带着他的七个皇妃一起来的吗?

“紫蔻,你脸色不太好,极有可能是受了风寒,我学过医术,让我帮你把脉诊治,好不好?”

她没注意到,他将她的闺名喊得这么亲切而又熟悉,只奇怪地说:“你会医术吗?我是很小的时候才生过病的……”

虽然如此说,她却乖乖伸出手臂。手腕上戴了四个碧玺串子。

他见状,露出令人心动的微笑来,伸出手轻轻把住她的脉门。

她的身子很腱康,明显练过内功的,她的气息很平稳,她的内力有些轻浅。她的手,好温暖啊……

齐昭逸暗暗叹息地抬起俊颜,正要随口说几句,忽见她的脸近在眼前,弯弯的秀丽的眉毛,那圆圆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注视他。

他吓了一跳,忘了自己和她极为贴近,红晕飞上他俊秀的双颊,他立刻松开她的脉门,慢慢地退后几步。

紫蔻仿佛没有见到他脸红,只看见他惧怕地退后几步,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淡淡的失望来。

“你真是一个君子。”她突然说道。

他一怔,点头。“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一个会以言语来哄人的男人呢?”

她眨了眨眼,竟然不能反驳。

“天气很好。”齐昭逸突然说道。

她回过神,瞧见他抬起脸看向天空,她一时好奇也跟着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上有几朵白色的云朵,宛如棉絮。

“我在慢慢观赏风景,紫蔻姑娘若不介意,也放慢速度陪我一块慢慢赏花,好吗?”他突然朝她绽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是第一次,除了朱玄煜之外,有人需要她陪着,还是一个男子。紫蔻迟疑了下,突然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好的,我陪你。”

齐昭逸见状,遂是微微一笑:“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紫蔻听见,低了头。见他慢慢地走着,注意到她也放慢了速度。

“这枝杏花很美,而且每种花都有它独特的美。”他温和地说道。

“是吗?”紫蔻说。

齐昭逸微笑,想起自己第一见到她,她头发上插着几枝蓝宝石蜻蜓头钗,一步一颤,似乎要从她乌黑的发髻上惊飞了,这个姑娘的俏丽可爱,一下子吸引了他。仿佛是多年前寻寻觅觅的梦幻,终于落到了实处。

齐昭逸折下一枝杏花:“今天又遇见了姑娘,我真是高兴。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

紫蔻笑一声:“齐大哥真是博学,出口是前人杏花诗。”她如何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心里有一种暗暗的喜悦。

“惭愧啊惭愧,过誉了。班门弄斧。”面对着她,闻到一种细细的幽香,与花香混在一起,荡人心魄。终于说了一句:“佳人天然姿态,比杏花悦目。”

紫蔻笑一笑:“齐大哥,知己不论颜啊。”

紫蔻忽然想到,这样一个有风度的美男子与自己在一起,坏皇帝看见了,会气成什么样,于是说:“齐大哥,明日醉仙楼,我请你喝酒。你可敢来?”

她要断了自己的退路,也断了他的念头,彻底的,与皇宫绝缘。

齐昭逸大出意外:“当然来。”他疑惑地看了看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出口相邀。

紫蔻说:“你不来,我独自一人饮酒未尝不可。”

齐昭逸点头说:“好的,明日午时吧。”

第二日,齐昭逸进了醉仙楼,见伙计迎上前来:“公子,有位姑娘请你上二楼。”

齐昭逸上了二楼,只见楼上桌椅整齐,却是空荡荡无一人在内,这时见紫蔻从山水屏风后面转出来,手里拿着一柄白绫纨扇,半挡着面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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