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朵就在这个夜晚迷迷糊糊地睡,时儿被吹醒,时儿又入梦,反正是惊梦、噩梦多的是。
没法等到天明,她就只好起身走路。
毛线衣成了她防冷的惟一宝贝,再脏再黑都将它套住外面,好将里面的衣裳系紧一点,便于保暖。
第二天到第三天,天气仍然寒冷,过去白天那温暖的周期还没有到来,使得她第四天才到达富县。
这地方又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每一个路口都有叫去西安的车子。
上官小朵心想,按方位算就应该走到羊泉这条路。
可是,没走几里又觉不对,忙返回县城来又走去直罗镇的路。
又走了几里路,发现跑过去的客车都没有挂西安的牌子,不得不又转身来朝茶坊方向走。
这次只走了不足一里路,发现这条路好像跟自己来的路是一个方向,又返回来,不得不问路人,路人见她是疯子,都乱指道路,想戏弄她。
火烧眉毛的上官小朵,只有去问一问那威严不敢靠近的交警问路。
交警也有怪物人种,嘲笑了她一阵子,干脆说条条大路通西安。
气得她暗骂世上又不见了好人,过了中午时间,才在一补鞋人的嘴里讨到了确实路线,应该走茶坊到永乡到黄陵。
忙得上官小朵千恩万谢才动身,那补鞋人见上官小朵走了没多远,又回头谢他,心里放心不下,又见赤脚,就在包里找了一双破了的两只右向鞋来,追上上官小朵说。
你们这些得了疯病的人也真可怜,连鞋都不穿。
来!我这儿有一双都是右脚穿的鞋,你穿上,走遍天下都不怕。
上官小朵刚要说她没疯,补鞋人就跑去接待他的顾客,不再看上官小朵一眼。
这皮鞋一只大一只小,又都是右脚,但总比赤脚好一点。
上官小朵慢慢地穿上去,走了几下还真有点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感觉。
大地苍茫无边,公路似乎没有终点,饥饿一直不溜走,冷天时来时去。
这一回狠命走路,一直走到宜君县境内,才真正第六次倒了下来。
这次是她的伤脚不想支撑,而身心都想走。
宜君这地方几乎是命令她停下,但是发了急的上官小朵不干。
她仍摇摇摆摆地上路,她说停一回就要出些事,不如爬起走。
可是,她没能起身来,而是倒在了公路边的乱蓬杂草中。
……
从河南洛阳搭汽车进入山西晋城市的我和鲜于洞洞,一直都在车上争论到底找的人是在河南还是在山西。
鲜于洞洞最不满意的东西,就是我每次争嘴都要死争,让他无可奈何地服从。
他的意思是在河南已小有收获,那么,上官小朵很有可能就在河南,更何况我们还有焦作、商丘、兰考、新乡都没去过,不应该这样匆匆忙忙地来山西找人。
而我虽然没有具体的理由,却老是说自己的预感能断定上官小朵在山西方向,这很重要。
我也的的确确老是在早晨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捉模到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