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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化身风流记者

这是贝蒂第二次来智利。第一次是在七八年前她与帕克新婚不久,那是一次甜蜜的旅程。而此时的贝蒂是一位有着丰富经历的社交老手,这次智利之行的一个结果便是,她将与丈夫彻底分离。

斯蒂芬森已为贝蒂作好了安排。贝蒂必须先成为一名记者,然后再迁往美国,在那里要用她当姑娘时的名字,并且尽量让人们知晓,她已同她的外交官丈夫分手,目前正单身寡居。贝蒂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一安顿下来,就忙着为当地的报刊撰写文章以确立她的记者身份。

不久,德国入侵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此时,斯蒂芬森正坐阵纽约全面负责安全保卫和谍报工作。战争爆发后,美国是否准备参战直接关系到轴心国的命运。为此,华盛顿一时特工人员云集,成了各国间谍活动的大都会。斯蒂芬森认为,贝蒂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诚然,贝蒂以前曾在华盛顿待过,她在那儿的社交圈子里早已为人们所熟知,这可能会带来某些不便。但斯蒂芬森却坚信,由于贝蒂一直是以业余身份进行谍报活动,任何一个国家的间谍与反间谍组织都尚未注意她,这样,她在华盛顿的社交基础反而会更有利于她才干的发挥。斯蒂芬森迅速把贝蒂召到纽约,正式吸收她为英国安全协调局成员,并授予“辛西娅”的化名。经过短暂而紧张的训练之后,她被正式派往华盛顿。从此,谍报史上那个富有诗意和传奇色彩的名字“辛西娅”出现了。安全协调局为辛西娅在华盛顿的上流社会居住区——乔治城租了一栋两层的楼房,辛西娅开始在这里紧锣密鼓地编织诱捕目标的蜘蛛网。

1940年至l941年冬,安全协调局指派辛西娅完成的首要任务是:获取意大利海军的军用密码。因此,第一个被诱入这张蜘蛛网的男人便是意大利驻华盛顿大使馆的海军武官艾伯托·莱斯上将。几年以前辛西娅就遇见过这位海军军官,故友相逢,要进一步交往并不困难。

莱斯是一位中年男子,早已有了家室,并且有很多子女。他对海军武官这份工作的日常琐事已感到很不耐烦了。正当他被工作弄得焦虑不安、总想什么时候顺便找个情人放松放松时,辛西娅给他提供了雪中送炭般的机会。很快,莱斯就沦落为感情奴隶,欣然投入辛西娅布下的温情网中。为了辛西娅,他甘愿牺牲自己的事业,甚至生命。辛西娅具有一种准确无误地知道如何利用男人的感情及其敏感区的才能。在她看来,这就是床笫和头脑之间的游戏。在施展风情的同时,辛西娅颇为容易地说服莱斯,从他那里搞到了意大利海军的军事密码本以及将电文译成密码所用的图表,得手后立即进行复制并赶紧送往伦敦。辛西娅的情报促成了惊人的成果,英国皇家海军凭借这一密码破译了地中海东部意大利海军的全部暗号后,在希腊沿海的马塔潘角附近将这支舰队全部打垮,按温斯顿·丘吉尔的说法:“这一仗在此关键时刻清除了轴心国对地中海东部英国制海权的一切挑战。”

这一战之后,莱斯可以为辛西娅提供的情报已经不多了,而且,如果他继续留在华盛顿的话,反倒会在许多方面都给辛西娅招致危险。因此,辛西娅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如何对付这位海军上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辛西娅正是利用莱斯给她传递的情报使其被驱逐出华盛顿。被逐出的莱斯依然对辛西娅恋恋不舍,辛西娅在码头和他亲昵吻别,同时也没有忘记向莱斯索取可能为她提供重要情报的另一位意大利官员的住址。

安全协调局对辛西娅在意大利大使馆里的表现非常满意。斯蒂芬森决定给她安排另一项重要的任务,让她继续施展绝招以获取法国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的密码。

其实斯蒂芬森清楚地知道,比起勾引一个已知道是反纳粹的意大利海军军官来说,这个冒险计划要困难得多,这得从零开始,要搜寻有用的线索,最好是找一个接触法国大使馆高层人士的借口。为此,斯蒂芬森第一次作出这样的决定,在从事这项性命攸关的任务之前,最好亲自去看一看辛西娅,以便面授机宜。而此前他们从未见过面,只是通过中间人进行联系。

1941年5月的一天,斯蒂芬森到辛西娅在华盛顿的住处拜访她,自称是从纽约办事处来的威廉斯先生。此前,辛西娅从未听说过什么威廉斯先生,她到纽约去也只是向另外两位英国联络人汇报。因此辛西娅一开始便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不知威廉斯先生是个佯装英国安全协调局工作人员的轴心国特务,还是个试图查明辛西娅真实身份的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

两人终于见面了,他们一面喝着鸡尾酒,一面以审视的目光探测对方,一场无形的较量开始了。斯蒂芬森一直在寻找辛西娅的弱点,估测她当特工人员的能耐和潜力;而辛西娅则拐弯抹角地窥探他的来头,心存疑惑。显然,两人都对对方耍的把戏感到满意。最后,辛西娅根据他的言谈举止认定威廉斯先生正是她素未谋面的上司斯蒂芬森;而斯蒂芬森也同样相信,正像别人所告诉他的那样,辛西娅确实是个令人赞叹的特工人员。彼此熟悉后,斯蒂芬森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地向她交代了下一步的任务。他有意把问题提得广泛一些,不作太具体的阐述,以便对辛西娅的反应作出评价。

辛西娅没有使他失望,思维缜密,而且回应得有条有理。斯蒂芬森向辛西娅吩咐说:“我们需要得到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和欧洲之间来往的全部邮件——函电、私人信件和明码电报。请注意,要的是全部。这是最低要求。”辛西娅毫不迟疑地接受了这一任务。

辛西娅并不是一个仅凭姿色周旋于各国大使馆之间充当临时间谍的女人,她有着很聪明的头脑。在调查和研究了法国维希大使馆的人员情况后,她便明智地作出决定,不能从众目睽睽的华盛顿着手,而应从纽约下手,因为维希法国人集中居住在纽约的比埃尔旅馆里,同时她也没有忘记用自己新闻记者的身份作掩护。

行动初期,她时常去看望在智利结识的一位女友和当了维希法国商人太太的英国妇女。从她们那里,辛西娅获得了对维希法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官员的人事情况的完整印象。大使加斯顿·亨利·海耶有些愚蠢可笑,正和一位已婚的妇女私通,而且他不喜欢美国的政界人士。辛西娅想以采访为契机,因此她问:“谁管理新闻事务?”她的智利女友告诉她,“一个叫查尔斯·布鲁斯的上尉,过去是法国海军航空部队歼击机驾驶员,是个翩翩美男子。战争初期,他曾是英法情报委员会的成员,与英国皇家空军的军官们有过良好的关系。作为一位现役军官,他对维希法国是忠诚的,但一点也不喜欢德国人。”

听了女友的这番话以后,辛西娅已暗自决定,在维希法国大使馆里,她的主攻目标应是查尔斯·布鲁斯。她遵循的原则是:目标越高,就越被重视。所以,她决定以佯称采访大使为突破口。毫无疑问,这一任务是对她机智程度的一次严峻考验。辛西娅明白,自己正面临着事业中最困难的使命。她先与纽约办事处核实了从闲聊中得到的关于布鲁斯的情况,结果完全证实了在法国沦陷前一段时期,他确实与英国皇家空军的一些军官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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