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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谁看见了彩虹(3)

窃贼光顾胖子家的事还是不胫而走,于是住二楼的住户都来定做护栏,来人中不少都穿着税务制服。当二楼护栏装齐了,三楼住户又怕小偷踩着二楼护栏爬上来,于是三楼有人带头也安了护栏。这样,不到两个月,连顶楼六楼的护栏都安齐了。

狡猾的小偷轻松赚了一笔。由于这个楼的示范作用,周围楼房又有许多人找小偷做护栏。

一个周末,一辆警车停在小偷店铺前,车上下来不少穿绿制服的人。小偷以为是公安局的人来抓他,心里挺害怕。但这几个人径直走向了那幢安满护栏的楼房。一会儿,那个胖子戴着手铐低头走向了警车。

此时,围观的人都看明白了。有人认识胖子,小声说,难怪他们怕小偷,他们贪污了国家的钱。又有人说,他们比小偷还可恶!小偷在一旁听了,心里竟甜丝丝的,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小偷不知道,正是他潜入了胖子家后,他才如惊弓之鸟,他的几十万元的存折被小偷扔在了地上,这无异把一个天大的秘密曝光了。胖子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几近崩溃。终于,他向检察机关自首了。

当胖子被反贪局的干警押上警车时,他的嘴里还在咕哝着:可恶的小偷,你可把我给害了!

别怪我骗你

楚横声

几个月前,儿子小涛疯狂地迷恋上了打乒乓球,立志要当一代国手,一有时间就泡在乒乓球馆里,连学习都耽误了。我严厉地批评了他几次,要求他只能在周末上午玩两个小时,其他时间必须用来学习。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不努力学习,怎么能考上好高中?

儿子很不服气,可胳膊毕竟扭不过大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转眼又到了周六,吃了早饭,儿子就兴冲冲地拿了球拍跑了。老婆几天前出差了,我一个人无聊,便打开电脑上网下棋,一盘棋没下完呢,老板打来电话,要我去加班。我给儿子留了张字条,让他中午吃点剩饭,抓紧时间学习,然后便赶紧去了单位。

一直忙到晚上,我才从单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的字条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上,儿子却不在家。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这小子,一出去就不回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决定去乒乓球馆找他。就在这时,儿子开门回来了,见了我,不自然地说:“爸,我……”

说了一半,他自觉地闭上嘴。我沉下脸,说:“你去哪了?遇到迷路的老大爷,送人家回家了?有不会的题,找老师帮忙解答了?还是同学家有事,你去帮忙了?”

儿子愤愤地说:“你这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干吗?”

养个儿子真麻烦,现在都学会跟老子顶嘴了,要是个女孩儿,哪会跟我这么说话?我的火气更大,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打乒乓球去了吗?你敢说不是?”说着,我上前扯出儿子的内衣,果然,内衣都被汗水浸透了。我瞪着儿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了只玩两个小时吗?”

儿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小声说:“爸,我一直打乒乓球到现在,是我不对,你干脆点,怎么罚你说吧。”

我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儿子是亲生的,真有点下不去手。我想了想,从他口袋里翻出昨天晚上给他的三十块钱,说:“罚款,这星期的零用钱没了。”

儿子无精打采地回屋了,我做好了饭叫他,他说没胃口,我也气啊,不吃就不吃,不饿饿你个臭小子,你就不长记性。

话虽这么说,可儿子受苦,老子心疼,想来想去,觉得最可恶的就是乒乓球馆的黄老板,前些日子我特地去找过他,跟他说我儿子只能在周六和周日的上午八点至十点去玩,其他时间这小子去了,让他给我打电话,可他怎么就不配合我呢?

我拿出手机准备问问黄老板,可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况且我刚想到,这种事还是面谈效果比较好,于是穿上衣服出了门。外面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好不容易拦了辆车来到乒乓球馆,面对我的质问,黄老板不愠不火,笑嘻嘻地说:“大哥,你搞错了吧?自从你找我谈过之后,我特别注意你儿子,今天他的确来玩了,但到了十点就走了,真的,我没骗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明知道这小子跟我撒谎,但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只是再强调一次,让他帮我看好儿子,然后就悻悻地回家了。

回家刚进屋,儿子就从房间里出来,怀疑地问:“爸,你去哪了?”

儿子聪明,也对他老子我有充分的了解,我知道他怕我去找黄老板,可我却不怕他知道,淡淡地说:“去找黄老板了,有问题吗?”

“爸爸,我知道我错了,你能别让我那么丢人吗?”儿子抓住自己的头发,苦恼地说,“我这事怪我自己,你找人家黄老板干吗呀?”

我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以后还敢不听我的话……”

没等我说完,儿子大声打断我的话:“算了算了,爸,以后我再不打乒乓球,这下你满意了吧?”他进屋,用力地摔上门。

这小子脾气还不小,倒是有点像我。我自我解嘲地安慰自己,然后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出本地新闻:“今天早上,地面积雪量达十五公分,给市民出行带来极大不便。相关部门、人员以雪为令,迅速投入到清理积雪的活动中,截至下午五点,路上积雪已基本清除……”

随着播音,电视画面转到清雪的人群中,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一闪即过,但我已经辨认出,那就是我的儿子。

我腾地站起身来,脑子里乱成一片:学校的清雪任务不是包给个人了吗?儿子为什么会在街上清雪?他不是去打乒乓球了吗?如果他没去打乒乓球,为什么却要乖乖地承认错误?

我冲进儿子的屋子,大声说:“儿子,你今天到底干吗去了?跟我说实话。”

儿子一头雾水,茫然地说:“爸,我不是承认了吗?我去打乒乓球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实话?”

“那刚才电视上的新闻是怎么回事?”我激动地说,“我明明看到你在清雪,别跟我说我看错了,我的眼睛还没花。”

儿子愣了,眨眨眼睛,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说:“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没必要说谎了。今天我和几个同学打完乒乓球出来,正好遇到我同学李强。你知道他家比较困难,他爸爸为了多赚点钱,今年包了些清雪的活儿,可这两天他爸爸病了,而清雪的任务又急,所以李强要帮他爸爸清雪去。我们几个同学既然看见了,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都去帮他忙了,那积雪真多,所以我们一直干到晚上才弄利索。”

以前李强来过我们家,我知道他家的情况,儿子是个热心肠,这样做情理之中,可我还是不明白,继续追问:“儿子,你这是做好事啊,爸爸表扬你还来不及呢,可你为什么不跟我实话实说,偏偏要撒谎骗我?”

儿子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本来呢,上午我就给你打电话想说明这事,但你手机没电了吧?怎么也打不通。等到了晚上回家时,我倒是想跟你说实话,可转念一想,你不怀疑我骗你才怪。按你的做事手法,肯定是打电话找这个同学问找那个同学挨个核实,在人家面前落我的面子不说,最后还是将信将疑,旁敲侧击给我上一大堆课,我受不了,还不如直接承认错误,这样你省事,我也省事。”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以前发生类似的事情时,我的确不信任儿子,总要想方设法求证,弄得儿子很不高兴。我一直以为这是当爸爸的负责任,是优点,可没想到竟给儿子带来这样的心理负担,他宁愿接受惩罚,都不愿意实话实说了。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幸亏了儿子的这个谎言,让我意识到了自己教育的失误,看儿子的态度,这事还有商量,赶紧对儿子做一个深刻的检讨吧……

母亲

古保祥

我开着卡车,拉着满满一车货物,艰难地行驶在前往市区的道路上。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路打滑,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困顿地用手掐自己的脸,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

但危险还是来临了,我恍惚中看见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急忙刹车时,却来不及了,我听见风雪中传来一声“哎哟”后,一个老人翻倒在路边的土沟里。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有心想跑,急忙掉转车头,不顾一切地想逃走,但老人却坚强地爬了起来,双手直向我摆动着,示意我停下来,借着雪光,我看到她的脸上有红色掠过,我知道她可能受了伤。

良心蓦然间被自己发现了,我将车停了下来,我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搀扶起那位老人,她手中搂着一个包裹,气喘吁吁的,脸上有血迹,瞬间被冰雪凝固成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老人家,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没事,老人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不知该怎么办,害怕她讹我,瞅瞅周围,没有行人,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或者扔给她几百块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她坚持着不去医院,我从袋子里摸出三百块钱来,塞进她的手心里,她却说不要,我说要么去医院吧,不要出了大事。

我确实没事,孩子,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就替我将这个包裹送到我的孩子手中,他在前边的大学里上学。

大妈,您为什么不去呀?我反问道。

他不想见我,我是他乡下的一个亲戚,这个包裹是他母亲捎给他的,我已经尝试几次了,麻烦你了,孩子,你如果不答应,我就给你跪下了。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要求,我答应了老人,我让她在树下等我,我一会儿会将消息告诉她。

临行前,我蓦地心里一动,难道她是那孩子的母亲?孩子怕母亲肮脏,或者是孩子交了女朋友,嫌弃乡下来的母亲?

老人在我的身后嘟囔着,一定送给他,谢谢。

我辗转找到了那个孩子,当时,我看到他的确与一个漂亮的小女生待在一起,我将包裹送给他,他十分熟练地瞅瞅自己的女友,然后说道:我不认识她,这个包裹我不能收。

怒不可遏,我必须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否则,我良心难安。

我说你必须收下,她一直在外面等了你很久,这么大的风雪。

男孩子的嘴嗫嚅着,一直看旁边的女友。

女友给他使了眼色,好像是极不情愿的样子。

我一把抓住了那男孩子的胳膊,大声怒斥着他:“你有良心没有?她受伤了,被我撞伤了,我想送她去医院,她却不去,要求我将这个包裹送给你,我知道,她一定是你认识的人,这个包裹一定是你乡下的母亲送来的,无论如何,你必须收下它,否则……”我举起了拳头。

那个小妮子见我动了手,冲了上来,嘴里面骂着我。

红颜祸水。我怒吼着。

他大声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收下了,请你转告她。

我将手放了下来,他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包裹,里面是许多乡下的食品,花生,红薯,还有玉米糁。

我出去后,想找到老人带她去医院看病,却一直找不到她。

等了半天时间,我看到了一位扫垃圾的大娘,我问她见到老人没有?

大娘说道,她呀,来这儿好些天了,托我去给她儿子送包裹,我见她可怜,去了,可那孩子就是不收,我没有办法。

是这样,我的心猛然一沉。我明白了,这位可怜的老人,一定是故意撞向了我的车,她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用生命作为赌注换来了一份难能可贵的人情,从而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她托给我的任务。我的眼泪忽然间溢满了脸颊。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位老人,我要感谢她,这一撞,让我明白了这世上最深沉的母爱,我要将她拉到那孩子身边,告诉他: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你应该引以为豪而不是躲避。

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我就会揍他小子。

我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

一封情书的价值

吴万夫

相小茹的老公,几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又向所有的亲朋好友东挪西借,能借的都借了,不能借的也借了,可谓债台高筑,家徒四壁,但老公至今仍然处在昏睡中,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自从老公出车祸后,这个家里,就只有相小茹与婆母两个人相依为命了。相小茹终日以泪洗面,想尽各种法子,希望能唤醒昏睡中的老公。相小茹不停地给老公唱歌、讲故事,自言自语与老公说着恋爱时曾经说过的悄悄话;婆母也竭力让自己的记忆又回到过去,不断给儿子讲述他童年的趣事。但幸运之神始终都没有降临、眷顾到老公身上。想一想,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过多少时日啊,那份如胶似漆,那份似水深情,至今回想起来,都像蜜汁一样甜在相小茹的心头,回味无穷。如今老公成了植物人,相小茹又岂能置之不理呢?

相小茹是一位不会轻言放弃的人,她总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某一天,老公能奇迹般地醒过来。然而,几年过去了,老公却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时间如一把刀子,无情地切割着相小茹,相小茹第一次感到时间的漫长与残忍,她仿佛听到周身的细胞在挣扎呻吟,竭力忍受着时间带给她的痛楚与折磨。别人熬过严冬还会看到春天的到来,相小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等到花期的临近。

相小茹的事情,后来被有关媒体报道出来。一时间,相小茹成为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对象。每天,媒体的新闻热线不断接到热心市民打来的电话,纷纷询问相小茹老公的病情。有人通过媒体给相小茹寄来了慰问金,还有的人,经过多方打听,提着营养品竟然找上了相小茹的家门。

面对如此众多的热心人,相小茹感动得热泪盈眶。

恰在这时,相小茹接到了一封写给老公的信。信封上的字体很工整,很娟秀,一看,就知道出自女性之手。老公已瘫痪在床昏迷不醒多年,是不会给人写信的。那么,又是谁给他写信呢?难道,老公在没出车祸之前瞒着我,还与别的女人有着联系?

带着强烈的不安和好奇心,相小茹打开了那封信。果然,那封信是一个女人写给老公的情书!相小茹手捧那封情书,双手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读着那封信,情不自禁地读出了声:

“刘强,你写给我的几封信都收到了,请原谅我没能及时给你回复。人家都说,初恋是美好的。你是一把开启我初恋大门的钥匙,我们的初恋,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但我的心中永远为你留有一个位置。知道你现在结婚的消息后,我真的为你高兴。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已为人夫,我也做人母了。多少次我想约你,很想再仔细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但我又隐忍住了。我知道,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有时真的很难合上,我不忍心就此打乱两家人平静的生活……”

读到这儿,相小茹再看身边的老公,只见他的嘴角动了动,早已僵然的脸上,这时奇迹般地绽开了一丝笑意!相小茹知道老公听到了她的读信。她没有想到,几年来,自己耗尽一切心血,还赶不上别的女人的一封情书!那一瞬间,相小茹的心在滴血,感到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双手捂脸,禁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相小茹的哭声引来了正在做饭的婆母。婆母过来问相小茹怎么了。相小茹捧着那封信,颤颤地说:“我在读别的女人的一封信,是写给刘强的情书。”

“这个孽障,看他成精作怪的,让我撕了它!”婆母一听原委,急了,上来要夺那封情书。

相小茹赶忙避开婆母伸过来的手,护着那封情书,对婆母说:“妈,你不能撕呀!这封情书,兴许是刘强的救命药呢!”

相小茹的话,让婆母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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