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取出包裹中的伤药和剪刀递给慕瑶,她知道夫人被打了二十军棍,肉一定都打烂了,凡是房里有的药,怜儿全都取了来。
朱夫人动了动,伸手推开怜儿的手,缓缓说着:“别……让她知道有人替我治过伤,一定会追查的,丹儿的命还在她手里……”
“夫人,不医治,你会死的。”怜儿见元柔固执的神情,心里有些疼,夫人对少爷这么好,少爷怎么可以不管夫人的死活,自己的亲娘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怜儿置气的轻喝了一声:“少爷现在正在陪那些高官喝酒寻乐,他都不管夫人的死活,夫人还替他着想做什么?”
顿时元柔一阵怒意,手使不上力气,本想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怜儿脸上,思忖片刻,手又缓缓放下,严喝了一声:“少爷再有不是,也沦不着一个丫头说他的不是,少爷使终是少爷,听明白了吗?”
慕瑶瞧着元柔这一刻,眼眸里闪现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戾气,从白日见元柔第一面,她就以为她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唯唯诺诺的任由着楚智欺压,朱府上下全都掌控在楚智手中,却没想到元柔对她的儿子这么溺爱,家都没了,还有什么少爷,若不是怜儿尽主仆情意,谁还暗中替她送药送饭。
慕瑶脸色有些微变,不似刚进门时的温和,冷沉着一张脸冷声说着:“若朱夫人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来保护你的儿子,朱府陷入困境,怜儿甘愿冒险都在来见夫人最后一面,事到如今,还谈什么少爷奴才……”
怜儿转眸瞟了瞟慕瑶,向慕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遂而缓缓说着:“公子别说了,怜儿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教训得是……”
怜儿底气明显有些不足,慕瑶摇了摇头,暗声叹着,“朱夫人还是让我看看你的伤,留住命才能见着你家少爷,不然你们母子也只能去阴间相见了。”
元柔心里明白,理是这个理,抬眸瞧着慕瑶有些疑问的缓缓问着:“这位公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慕瑶笑而不答,继续替元柔处理着伤口,撇开眼眸,自言自语的说着:“朱夫人家不光有儿子,应该也有小姐吧,朱夫人可知道叶儿小姐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楚智杀了你家其余几房的妾室,而朱夫人却没事,只被楚智贬为丫鬟奴婢……”
慕瑶缓缓说着,试图转移元柔的注意力,缓缓听着她想要知道的讯息,原来朱府的当家男人朱德在云国和天奉国的军队进入沂城的那一天无故被楚智关押,至今音讯全无,朱夫人更不是朱德是生是死,接连着,朱德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被楚智害死。
就连朱家几位小姐也无缘无故遭到楚智的扣押,慕瑶只瞧着朱夫人缓缓说着:“那天叶儿正准备出门打扫院子,谁知道那个女人上前揪住叶儿的衣裙,像疯了似的使得叶儿头发散落下来,当着很多下人和士兵的面让叶儿脱下身上的衣裙,叶儿哭着求她不要,可是那个女人得寸近尺,一把扯下叶儿的发钗摔了个粉碎……”
还没待元柔把话说完,慕瑶打断了元柔的话说着:“等等……你说什么发钗,是叶儿小姐房里的那支出自翠云堂的发钗吗?”
元柔转眸盯着慕瑶,他怎么知道叶儿房里有一支出自翠云堂的发钗,元柔打量了一会儿慕瑶,见她气度不凡,既然连守卫深严的朱府都进得来,一定不是个凡人,遂而,元柔点了点头,“是啊,可没想到叶儿被楚智公主羞辱了一顿并没有杀了她,却是命人将叶儿带走关了起来。”
慕瑶沉思片刻,缓缓问着,“朱雨小姐后来也被无故关了起来,是吗?”
慕瑶打听清楚,韩逸锡住的那间房就是五小姐朱雨的房间,随着朱叶儿被关,相继的朱雨也被关了起来,而且和朱叶儿的情况一样,首先被楚智羞辱一翻,然后并没有即刻杀了她们而是关在了朱府密室。
遂而,元柔越发的奇怪,转动着眼眸,元柔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雨儿只有十二岁,竟被生生割下了一只耳朵……”
“因为一对翠云堂的碧绿耳坠吗?”慕瑶沉眸疑问着。
“公子为何这样问?当实雨儿的娘亲刚死,雨儿胆子小,就呆呆的躲在屋里连着几天不出门,后来不知道是何原因,楚智公主派人收查雨儿房间,竟找出那对雨儿十岁生辰时,老爷花重金从翠云堂订做的耳坠,那天的事情太恐怖了,雨儿的一只耳朵竟被生生割了下来,后来雨儿也被带走了。”
慕瑶暗暗轻声呢喃着:又是翠云堂,楚智到底因为什么事这么恨翠云堂,翠云堂里的首饰均是上品,闻名天下,世上有哪家千金小姐达官贵人都喜好翠云堂的首饰,原因无他,翠云堂首饰做工精致独特,世上绝无二款,所以才受到很金大家小姐的青睐,看来要派人查查这个翠云堂。
深夜,慕瑶替元柔处理了伤口,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便悄悄退出了柴房,夜风中凛冽的冷风呼呼咆哮着,吹得人的骨头像是要折了一般,漆黑的夜色里,淡淡的月光洒下银白色的光,元柔眼看着慕瑶如同幽灵般的身影离开,缓缓问着:“怜儿,你怎么会和他一同进来?”
怜儿瞧着慕瑶麻利熟练的替夫人包了伤口,回想着白天她低着头悄悄瞟了瞟慕瑶的身影,轻声呢喃着:“他是楚智公主领进来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