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霸认为不可思议,脱口忿然道:"他们怎么也能造出原子弹呢?"
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霍文耀跑到哪里去了。"
"霍文耀是谁?"
总统的陪玩者都想笑出声来,但都极力压抑住了难以遏制的笑声。他们不敢笑,即使这位总统现在当着他们的面学狗趴。他们只能和他保持一种同样麻木或同样亢奋的表情。
"霍文耀是核武器专家。"
"为什么不暗杀了他?"
国家安全局局长司徒雷登马上说,"我们曾派出去五批暗杀团,可是玛雅人太狡滑了,把他藏在一个秘密的山洞里,并且驻扎了一个师的队伍。"
"你们都是蠢货。"秦元霸忿忿地骂了起来。
"是,我们确实是蠢货。"司徒雷登马上认罪服法地说。"我们辜负了总统的栽培。"
"你们想办法炸掉玛雅人的原子弹。"
"报告总统",国防部长赖思立刻站起来立正道,"我们现在还无法找到准确的目标,而且我们目前的导弹射程也达不到那么远。"
"你们都是蠢货!"秦元霸不高兴了,费力地举起胳膊又费力地把拳头砸在牌桌上。
"是的,我们的确是蠢货。"国防部长低着头忏悔似地喃喃道。
秦元霸经常对陪他玩耍的这些官员骂他们是蠢货,这是他的"口头禅",大家并不以为耻,就象说你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一样,只要总统尽了兴,出了气,他们也就象完成了挨骂的任务。不料,今天的总统骂完以后意犹未尽,又骂,"你们是蠢猪!"
这句"国骂"是国防部长始料不及的,但这位和总统一样有着臃肿身材的赖思,马上反应了过来,"总统说得太对了,我们的确是一批蠢猪,有负于总统的亲切教导。"
总统对他的认错很满意,已成一条缝的双眼费力地眨了几眨,徐徐道:"这个玛雅共和国好象是我们大秦的地盘吧。"
"是的,它本来就是我们大秦的一个省,后来被霍家兄弟分裂出去了。"
"这霍家兄弟还活着吗?"
"据可靠情报,这兄弟俩还健在。只是总统换了人。"
"换了谁?"
大厅里沉默了好一会,每天陪秦元霸玩耍的官员大多不读书不看报,老实讲,也没什么时间看电视,他们近几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交给了总统,就连性生活都解决在总统府,总统府为他们这批人配备了专门的包间。
"好象叫什么伽尔加西。"终于有一个人想起玛雅元首的名字,非常得意地转着头向周围的人用眨眼睛炫耀着。
"把这个伽、伽尔加西干掉!"秦元霸以不容置疑地口吻下达着他的命令,"马上干掉,谁干掉,奖励五百万秦币。"
赖思苦笑了一声,"报告总统,这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秦元霸不满地"哼"了一声,"有什么难度,难道他是铜打铁做的吗?就是铜打铁做的,也可以用导弹么。"
赖恩发愁地摇着脑袋,"总统有所不知,玛雅的保护措施太严密了,几乎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你是个蠢货!"总统太失望了,费力地伸出一个手指指向赖思的鼻子尖。
"是的,赖思的确是蠢货。"赖思面无表情地承受着秦元霸的指斥。他太了解总统了,从他三十年前做为警卫招募到秦元霸的卫队,他就习惯了秦元霸的斥骂。但秦元霸骂归骂,骂过之后仍待你如亲兄弟,赏你吃,赏你玩,还赏你女人。
牌继续打着,总统生气发火,并不影响牌局的输赢,甚至可以这么说,总统骂人只不过是没完没了玩牌过程中的一次休息,一次放松,一次调味。往往骂过人以后,总统的牌就打得不太臭了,也就能让陪玩者输得稍微体面一点。
果然,在斥骂一番以后,总统出牌的速度快了许多,且小声哼唧起来。自从三年前在狩猎中不幸从马上摔下来跌伤腿,总统先生就留下这一点爱好了。
要说打牌,在全国来说,要数秦元霸最无功利之心了。他并不在乎输赢,只是愿意沉浸在这种游戏的忘我过程。但是陪同他打牌的官员神经却很紧张,他们其实也不在乎输赢,他们只盼望能讨得总统的高兴,盼望讨到总统的宠爱。
他们许多人的官衔就是在打牌过程中被任命或被罢免的。有的人可能一天在牌局中连升三级,有的人也许在一副牌局中连降五级。原来的机械工业部部长,就因为打牌中连连惹得总统不高兴,牌局结束的时候,已降成为一个副科级的办事员,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
当然还是幸运者多,赖思就是善于揣摩总统的悲哀喜怒,从一个连级保镖逐级擢拨到了国防部长、大将的宝座上。朱伯理曾经不止一次要把中央政府的人事任免权,从总统的牌局中收回到国务会议上,但是,比什么人都清醒的秦元霸牢牢控制着这个不可或缺的权利。
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朱伯理,他就成了真正的傀儡了。他只要抓住这个人事权,朱伯理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多大的乱子。
总统的陪玩人并非一成不变,除了几个追随他多年的铁哥儿,是要经常更换的,一般的规律是一周一班,国防部长和国家安全局局长是他上山为匪时的铁哥儿,固定不变,常年陪伺于左右。
他们挨骂最多,奖赏也最为丰厚。他们的办公室就在玩牌的大厅左侧,他们随时办公,也随时打牌,也随时陪总统吃成套大餐,所以既养得和总统一样雪白肉嫩,也和总统一样身材胖如油桶。他们的智商并不高,但他们并不缺乏忠心。
他们这几年成功地保护着总统躲避过几次暗杀,也成功地为自己积累了巨额资产。只是他们和总统一样,不知什么原因,没能生儿育女,既减少了养家糊口的计算,也增添了后代乏人的忧虑。他们也希望能逃脱地震这场灾难,所以就暗中接受了朱伯理的请求,说服总统马上下定迁都的决心。
赖思一边出牌一边盯着总统的眼睛和神态,心里斟酌着如何完成朱伯理交待的任务,尽管他们从心里讨厌婆婆妈妈的朱伯理,但他们在地震面前是利益共同体。突然,他看见总统嘴角漾出了一丝微笑,马上趁势进言道:"亲爱的总统,我们什么时候迁都呢?"
"迁都?"秦元霸立即用咄咄逼人的眼睛狠狠地盯了赖思一眼,"难道你还不嫌垣丰乱吗?"
赖思立刻吓得低下了头,"总统说得太对了。"
"首都当然还是要迁的",秦元霸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但不是现在。"
"那敬爱的总统,你准备什么时候迁都呢?"
秦元霸嫌恶地瞪他一眼,"我正在考虑呢。"
陪牌的人们便不敢再问下去了。他们从心里都恨不得立刻插翅高飞,但是此时此地,他们却得表现出与总统患难与共的热情和忠诚。"我们永远和敬爱的总统在一起。"
秦元霸并没有表现出听到拍马屁时惯常的欣慰,而是嗤之以鼻地,"你们巴不得现在就从我身边逃跑。"
他们立刻感到这位总统太厉害了,虽然他们内心一直认为总统是个比他们更蠢的蠢货,但是总统的思维总是出人意料,或者一下子戳到他们的痛处。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装得象真正的蠢货一样傻笑了起来。
"霍郡是我们的领土吧。"秦元霸若所思地微微闭上眼睛,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情。
赖思抢言道:"是的,敬爱的总统。"
秦元霸突然睁大眼睛,咄咄逼人地俯视着身边的几位高级官员,"那我们就把首都迁到霍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