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却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了。垣丰早已陷入白色恐怖之中。尽管未来大地震的消息被政府封锁得纹丝不透,然而还是有一半市民逃离了垣丰。
其实,朱伯理还不知道,这个国家早已没有了秘密可言,总统在宴席上的乱侃胡诌,不消一个小时,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只有朱伯理等少数人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军国机密尽在严密封锁之中。许多官员的家属也秘密迁到了别的城市。
在大秦民国,最能沉得住气和具有英雄胆魄的要说还是总统秦元霸了。为了稳定民心,稳定秩序,秦元霸第一次召见各国记者,并在电视台公开发表讲话。他信誓旦旦地和用近乎歇斯底里的牛吼虎啸一般的口气向全国人民保证,近期内,至少五年之内,京城一带不会发生里氏三级以上的地震。
他希望全国人民,尤其是首都居民保持平静,安心生活。他还庄严地向全国观众承诺,他本人及其家属不会离开垣丰,并将永远地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和战斗到最后。
尽管这是秦元霸第一次面对电视观众讲话,但他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从容和镇静,还是让他赢得了观众们的赞赏。他们惊异地发现,这个传说中的文盲总统,谣言中的白痴皇帝其实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政治家气概。
他平静的神态,从容的口吻以及毫无激动的目光,绝不象装出来的,而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内心流露。他的电视讲话收到了相当效果,至少垣丰的物价一下跌了十个百分点,抢劫杀人的案件也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但是两天以后,善良的观众就发现上了总统的当,垣丰又一次发生了地震,虽然这次地震仅仅有十几人伤亡,震级却比总统保证的三级以下不能吻合。
人们不再相信总统的保证了,有的公然砸碎了商店和自家的电视机,并发誓再也不相信电视台的一切谎言。
物价一时为之飚升,又有一部分市民不顾军警的阻拦逃出了首都。杀人、抢劫、盗窃、纵火的案件又屡屡发生。人们进入了疯癫的状态。本来早就陷入信誉危机的京都,现在几乎成了铁箱中的刺猬,由于面积狭小,相互愈加倾轧挤压。
即便是家人,一言不合也大打出手。那些日子的垣丰,大街小巷充满了尖叫、詈骂和哭喊。人们的脸色除了恐惧和麻木,便是愤怒和冷漠。
"垣丰已成了一座火药库"。派驻在垣丰的各国记者纷纷向本国发回这样的消息报道。试图撤离这个危险地带的一些官员壮着胆把外国报纸送给总统看。秦元霸不懂外文,也懒得看报,这些煞费苦心的官员不得不每天陪着总统在垣丰煎熬。
秦元霸并不是白痴,他只是从小不爱学习,没有高深的理论水平,但他的感知功能很好,也有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越是被人们喧嚷得很凶的景象他越发不信。
人们越是一片混乱他越是从容不迫。他不是不知道大难将至,也不是没有看出官员急欲逃亡的迫切心情,也不是把朱伯理的劝告、苦谏没有当一点事。
他在头脑中也把目前的局势过滤了不止一遍。他对朱伯理提出的几种迁都方案都不满意。青城的总统府不仅质量说不清楚,单单那一千多里的距离就让他一想起来就发怵。
还有几处地方可供选择,也不尽如人意。问题是他现在一想想要他移动半步,他都要发愁。上次参加开国元勋达奇的葬礼,已经让他受了好多罪,事后病了整整十天,现在要他离开这可饱食终日的安乐窝,实在为难了他。
迁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发也许真得与垣丰同归于尽了。他倒没别的可以担心的事,他没有子女,根据目前的情况,大概也不会有繁衍后代的可能了。
他的妻妾太多了,分散了他的精力,耗尽了他质量本来就不够高的精子。所以他也不必考虑千秋万代的帝业。他只求自已能一生安逸地坐稳这总统的宝座。
在昼夜不分的打牌和吃喝中,他的思维终于定格在了"玛雅"上。他这个总统已很久想不起那个所谓的早已不再大秦国版图上的玛雅民主共和国了。
只是陪他玩牌的国防部长赖思在洗牌的空档里,不知是借机禀报公务还是无意流露,说那些可恶的玛雅人也试验成功了一颗原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