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闻言颜色稍悦,但想起此行任务时便敛去了脸上神色,从怀中拿出一透明琉璃球。
“小九,你将手放上去。”
卫九歌一看便知道,这是卫家测试灵根的法器,唤测灵珠。
缓缓伸手贴在测灵珠上,一瞬间便见原本通体的珠内闪烁出蓝、金、棕三种颜色。
“金土水三灵根。”
虽三灵根在卫家已是不错,但卫城却还是皱起眉。老祖的预言说过,卫家此代必有一天灵根之人。可所有卫家人都已探过灵根,却无天灵根之人。而他蓦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女儿,本带着希望来,却没想依旧不是。
难道,老祖的预言真的出现失误了?
卫城脸上不太愉快的神色张氏自然是看了出来,心脏蓦地揪紧,生空卫城就蓦地站起来将卫九歌摔下。
“父亲,是小九做错什么了么?”
怯懦地用眼角看向卫城,卫九歌双手揪着上衣衣角,显示出她此刻的不安。
软糯糯的声音让卫城心脏一松,原本的不愈之色也被那张俏生生的小脸给压下去,心底浮现出另一个主意,唇角扬道:
“没有,小九乖。爹爹替小九找了夫郎,好不好?”
闻言,卫九歌迷茫地眨了眨眼,抿了抿鲜红的唇瓣。张氏则是大惊失色,忙道:“老爷,小九,小九才十二岁。求您。”
见张氏推拒,卫城立马冷了颜色,黑了脸喝道:
“妇人之见,你当年还不是十四岁就与我结亲。就这样了,容家四少上月来求亲,将小九嫁过去也不吃亏,你就等着当岳母好了。”
“老爷,容家四少是个病秧子,小九如果嫁过去,一辈子就完了。”
张氏哭泣着想要再劝,卫城却立马拉了脸,放下卫九歌就出了院子。
望着卫城离开的身影,张氏是彻底死了心。她怎么能期待十年不进这个院子的男人,会善待她的女儿呢?!
“小九,我可怜的小九,是为娘对不住你。小九,我们逃吧。娘是不会让他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的。”张氏压住哭声,擦干眼泪将卫九歌抱在怀中,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娘,容家早已指明让卫嫡系女儿嫁过去,他想要保住卫长亭又不愿得罪卫氏远亲,就只有让我顶替。”
卫九歌的声音此刻没有半分软糯,半垂着的眼敛去眼底的神色,惊得张氏身子一怔。
小九,怎么会知道。
她当然知道,因为前世卫城因为自己天赋卓绝无法动自己,就用了远亲的一个女儿去顶替。后来她入重锦宫后就听说那远亲联合几个卫氏旁支一起叛乱,卫城后来虽是平定下来,卫氏嫡系却也是损失颇重。
如今她不过三灵根资质,又只有张氏倚靠。她嫁过去,只要他拿捏着张氏性命,自己又怎么干乱来。
有什么,比让她嫁过去还安全的呢?
没有!
卫长亭,卫长亭!!!
每念这个名字一次,汹涌的恨意几乎要将卫九歌淹没。
卫长亭,前世卫城和那个女人的长女,即使是比她小一岁,即使是灵根比她次那么多。却依旧是卫家的掌上明珠,依旧是白沅心头的白月光。
她忘不了,当她被白沅囚禁为祭奠魔物的鼎炉时,每三日卫长亭便会到那幽深的地底看她。
可惜,那不是探望。而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被反复凌虐,嘴角挂着嘲讽地轻蔑。
那时候,卫长亭一身白衣胜雪,艳丽的脸上满是嗜血的笑容,那朱红的唇瓣却是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好姐姐,你该感谢我,若非我发现你的九霄漱玉体告诉父亲,你也不会在这里这么‘享受’。我委曲求全让你压我一头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呵呵,还有,过几****就要与白沅举行道侣结成大典,恐怕以后便不再来看你了。好姐姐,好好保重呐。”
再睁眼时,卫九歌早已敛去了眼底的愤然和恨意。伸手轻轻擦去张氏眼角的泪,唇角微微一勾,却是显露出一股超出她年龄的沉稳。
张氏微愣,却听到怀中的女儿道:
“娘,别哭。我,发誓,以后该哭的人,绝不是我们!!!”
***
不绝的蝉鸣伴随着夏日,门前芭蕉冉冉,却是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往卫九歌母女的小院挤。
原因当然没有其他,而是后日便是她的出嫁之期。
大红色的喜袍加身,即使是她身量尚未长开,那明艳的颜色却衬出几分雍容的风华。
便是连喜娘也是诧异,这卫家小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美。原以为之前见过的那卫长亭已是绝色,却没想还藏了这么个更倾城的大小姐。看来,等后日回到容家,她拿到的红包不会少了。
这么一想着,喜娘连动作也殷勤了许多。看着在她打扮下渐露绝美的少女,心里更是啧啧称叹。
“唐喜娘,新娘的母亲找不见了!”
门外的丫鬟的声音让唐大娘回神,皱着眉便对进门来的丫鬟恼道:
“嚷什么!派个人去寻就好了!这马上就到出阁的吉时,你们几个都是些不顶用的,信不信我让老夫人发落了你们。”
对于这个在容老夫人跟前都说得上话的人,丫鬟也不敢发怒,便诺了一声就准备推出去。
“喜娘,我昨夜丢了根簪子,母亲替我去寻该是回来了,您莫恼了。”
脆若黄莺的让喜娘和丫鬟皆是微愣,随后心里的气却莫名的弱了几分。唐喜娘还想再说,却又听到院前的丫鬟来报,张氏已在堂屋落座,这才松了口气,替卫九歌盖上盖头,搀扶着往堂屋去。
到了堂屋只有张氏一人坐在堂上,手中握着兰花金钗。待卫九歌行礼完毕后,就殷切地交到她手上,更是嚎啕大哭道:
“我儿此去路途遥远,之后怕是再见也难。不过,只要好好伺候夫郎,以后定是个不俗的。”
如此哭诉了半晌,就连喜娘都有些着不住,想要开口打断却又怕开罪这个四少夫人。如此一踌躇,倒是那边卫九歌先出声道:
“娘亲保重,女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