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不变：“世子和您睡，奴婢在地上铺块布就行了。”
“你睡地上，我睡哪？”珠玉从门外进来，手里抬着盆，一脸不悦。
“那我可管不着。”瑶荆看也没看她一眼，“世子从来是我照顾，我要是不在身边，他肯定会闹。要不然，”她笑了一笑，“王府出银子，给珠玉姑娘另买个宅子住吧。”
“你做梦！”珠玉恨恨道，“我才不会离开姑娘。”说完停了停，看向我时已是笑靥如花：“姑娘，水是温的，快来洗漱吧。”
“好。”我点点头，把南宫策丢在一旁，穿鞋。
珠玉将盆放在桌子上，瑶荆忽然起身，扯过架子上的布巾放进盆里浸湿。
“你干嘛？”珠玉瞪眼。
她也不理，扭干后递到我手边：“擦擦。”
瞧着珠玉气愤的脸，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珠玉咬咬唇，我以为她要骂人了，结果只是说了一句“我把吃的端进来”，就走了出去。
叹口气，结果布巾擦了擦脸，看着瑶荆：“你这样会打乱我的生活。”
她有些委屈的样子：“我不跟她抢还不行么，做饭谁不会啊，以后都交给我来。”
南宫策蹭了蹭我：“姑姑做饭好吃。”
瑶荆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
我觉得无力，懒得理会。吃了饭之后烧了一大锅水，把祈子兰做的木桶填满，然后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想好好洗个澡。
可是洗到一半，门开了。我吓了一跳，双手护在胸前。
却是一个小矮胖子摇摇晃晃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叹口气，无奈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服，笑得很是诡异：“嘿嘿，美人儿，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额头好像冒黑线了。他个子矮矮，即便爬上了脚踏也进不来。于是伸着手，“抱抱……”，耍宝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探身把他抱进来。
他一进来就不停拍打着水，弄得我一头一脸都是。我黑了脸；“你再弄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瘪瘪嘴，竟然开始掉金豆子：“我长那么大，都没有跟娘一起洗过澡。”
心顿时化成一滩水，“好了，别哭了，你闹吧，我不骂你。”
他得瑟地摇摇头，又开始闹起来。
不知道洗了多久，直到他累得趴在我身上快要睡着，才能起身收拾。给他穿好衣裳，自己也套好，收拾和木桶。回身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小小的一团，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头发有些湿，我拿帕子给他一点点擦干。
他时不时嘟嘴哼一声，小嘴很是红润。看得我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
他像是有感觉，舔了舔嘴唇，翻个身睡了。
我觉得好笑，看了他一会儿，才带上门出去。
瑶荆和珠玉一人站在一边，互不理睬。
“瑶荆，我有话跟你说。”
瑶荆欢喜地应了一声，冲珠玉扬扬下巴。珠玉则是冷哼，别过头不看我们。
“说实话，我现在很迷茫。”信步走着，她与我并肩，眉眼温润，丝毫不见方才的嚣张。“瑶荆，你们说我是江夏王妃，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让我和……一起生活，我恐怕不能适应。”
她有些慌：“可您真的是……”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立下步子，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以一个新的生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我这段日子经历了很多，现在过得不错。其实我觉着他没有我、也过得很好。”
“王妃。”她低着头，有些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把事情说出来，王爷去找你，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她自责内疚的样子，不由皱眉：“瑶荆……”
她笑了笑，抬起头来，眼里泪光闪闪：“王妃，如果因为这个您不再跟王爷在一起，那么瑶荆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威胁我？”虽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止不住反感。
她“突”地跪下，“奴婢不敢。王妃，或许您不记得了，可奴婢却还清清楚楚。王爷对您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哪怕他有错，您就算看在小世子的份上，请给王爷一个机会。”
“够了，我不想在说这件事。”按揉额角，“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先这样吧。我这里那么小，你还是回去住，孩子……孩子睡惯了高床软枕，也不要叫他不舒服，带他回去。”
她只是流眼泪，也不说好还是不好。
僵持许久，我还是妥协：“你先起来，随便你吧，爱怎么样怎么样。”转身就走。
珠玉好像是生气了，低着头。
拍了拍她肩膀，她跳了一下，吓得不清。
“在想什么？”
她的神情却不像生气。目光中似乎藏着什么，我却看不出来。
“没事。”她遥遥头，眼睛透过我的肩膀，看着仍跪着的摇奖。“姑娘，你要跟她们走吗？”
“不知道。”顿了顿，“你呢，如果我跟他们走，你会怎么选择？”
她眼神迷茫，想了很久，才重新看向我，嘴角弯起一抹笑：“跟着姑娘吧，反正我一开始就是跟着姑娘的，虽然……以后姑娘在的地方就有我，其他都不重要了。”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
她笑了笑：“做错一件事，哪怕别人不原谅，自己也可以原谅自己。可如果同一件事做错两次，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