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文灏正在办公室桌子上看文件,工作人员进来,把一封电报递给他,翁文灏看完电文,把电报递给谢家荣。
翁文灏说道:“孙越崎又催着要人啦!”
谢家荣说道:“您不是已经动员了一大批大后方的优秀学子们赶赴玉门了吗?怎么还要人?”
翁文灏笑了笑:“他们正在扩大勘查范围,目前已经打完了第7口油井,人手不够,看来玉门大有希望。”
谢家荣说道:“听说蒋夫人最近要去大西北,不妨请她出面动员一下西北的各大专院校的学生……”
翁文灏摆了摆手说道:“蒋夫人此次西行,主要是解决西北军政诸事宜,哪有工夫管咱们的事,依我看,你这位矿产勘察处处长,先把西南煤矿的事放一放,挑选一些精干人才,去支援一下孙越崎,你看如何?”
谢家荣笑了笑:“那好吧!学生遵命就是。”
谢家荣的话音刚落,工作人员进来,把一封信递给翁文灏,
工作人员说道:“是蒋夫人托人带来的。”
翁文灏一惊:“哦!”
翁文灏赶紧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不禁笑出声来。
谢家荣一脸的疑惑:“什么事,这么高兴?”
翁文灏说道:“蒋夫人倡议,要把一批战地女文工团员派往玉门,以缓解那里90%以上的光棍汉,找对象的压力。”
谢家荣一听,也笑了,随后说道:“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就凭几名战地女演员,也实在少了点儿……”
翁文灏笑笑:“是呀,你立刻给孙越崎发报,并告严爽、金开英,所要技术人员,不日即到,我去见蒋夫人。”
谢家荣起身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谢家荣的话刚一说完。
外面顿时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
紧接着就传来了炸弹的爆炸声。
谢家荣的左臂被崩碎的玻璃划伤,顿时鲜血淋漓。
翁文灏扶住他,大声喊:“快来人!”
谢家荣被就近赶来的救护车拉走了。
谢家荣,中国著名地质矿学专家,为探明中国大地构造,及开采煤矿、铝土矿、石油矿藏等做出了卓越贡献,并培养了大批科技人才,1966年在北京逝世。
山娃娘依靠在小炕上,咳了几声,冲灶台旁熬粥的山女唠叨起来:“山娃走了快大半年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这到底是咋了嘛?”
山女一边烧火一边安慰婆婆:“娘,你别担心,要不俺过几天借头毛驴,到矿上去看看。”
山娃娘咳嗽几声说道:“胡说咧,这兵荒马乱的,你一妇道人家,又带个孩子,咋去哈?”
山女正要答话,忽听外面一阵汽笛声。
山女吃力的直起腰,朝窗外打量。
见一辆大卡车停在院门外。
眼见从车上下来一个魁梧的陌生汉子,也不打招呼,抬腿咯噔噔的就走进院子。
山女下意识的从炕上抱起熟睡的狗娃,好像大难临头,她要誓死保护自己的孩子。
狗娃也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两只小手紧紧扯住妈妈的衣角。
陌生人咣当一声,推门进来。
他个子很高,脸上眉眼开阔,身穿黑色粗布长棉袄,头戴皮帽子,脚蹬大皮鞋,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
来人把帽子一摘,冲山娃娘一鞠躬,又冲抱着孩子山女点点头,这才说道:“大娘、嫂子,我是山娃哥的大徒弟范玉翔,时下我师傅可忙了,他暂时回不来,我也是路过,师傅让我把他的薪水捎来了,您点点五块现大洋!”
范玉翔说着,把大洋递给山娃娘。
山娃娘接过大洋,一句话也说不出。
山女也痴愣愣的站着,半天才问:“他……他好吗?”
范玉翔说道:“放心吧嫂子,我师傅他好着咧!一顿能吃四个杂面馍咧!”
山女放下心来,冲范玉翔说道:“你坐下喝……喝口水,俺这就做饭去。”
范玉翔赶忙摆手说道:“不咧,俺要急着赶回矿上去,不敢耽搁。”
范玉翔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山女抱着孩子追出门。
汽车早已远去了。
山女望卡车走远,这才抱着狗娃进了屋。
山娃娘仍在捧着那五块大洋,一遍一遍的看。
山女走近婆婆。
山女说道:“娘,咱的好日子来了?”
山娃娘满脸堆笑,高兴的说道:“是呀,好日子来了。”
山女说道:“娘,给我一块,我这就给您抓药去。”
山娃娘说道:“都给你,不要抓药,俺这痨病好不了,别浪费钱,你快去买种子、买米、买面、还有……买两只老母鸡来,给你补补身子,好多下奶,你看咱狗娃瘦的,没奶的娃可怜。”
山女抑制住泪水,连声说道:“好……好……”
她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接过大洋,抱着狗娃出门而去。
贫瘠的大漠荒原上,遍地不长草,风吹石头跑。
一条蜿蜒的小路,穿梭于沟壕之间。
山女一手挎着筐一手抱着狗娃,款款走在小路上,微风不住吹散她的头发。
她不时的用手撩一撩,抬头朝远处蔓延起伏的沙丘及荒凉的戈壁望望。
淹没在沙丘之间的小镇已经出现在面前。
也许是出于兴奋或是对未来生活的展望与遐想;或许更是出于对半年未见的山娃哥的思念,她便引吭高歌一曲:
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
受苦人盼来个好光景……
马里头挑马不一般高;
人里头数上哥哥你好……
山女一边唱一边抱着狗娃走进了一家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