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24岁的玛丽终于结束了近6年的单调的家教工作,在二姐和其他亲人的帮助下,坐上了开往巴黎的火车,开始了她光辉灿烂的新生活。
她也许没有想到,她从此迈进了一个崭新、广阔的世界,并改变了她的一生。这年11月,她兴奋地踏进了著名的法兰西共和国理学院。入学后,她如饥似渴地刻苦学习,而对那些温情脉脉地亲近她的青年人毫不感兴趣,她发誓保持独立的生活,不再谈恋爱。每次考试,她都成绩优异、名列前茅。
1904年春天,玛丽曾经认识的一对波兰物理学家科瓦尔斯基夫妇来到巴黎旅行。他们一到巴黎就打听玛丽,并且友善地探问她近况如何。这位女学生对他们诉说了自己目前的忧虑:全国工业促进协会约请她研究各种钢铁的磁性,她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试验室。热心的科瓦尔斯基稍为思索了一会儿,便向玛丽推荐了在娄蒙路理化学校工作的比埃尔·居里,说也许他那里有一间工作室,并约请居里和玛丽第二天晚上来家里喝茶。教授不会想到,他的这一建议,竟促成了一对举世无双的天才夫妇的完美结合。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在那对青年夫妇安静的寓所里,一位法国物理学家和一位波兰女物理学家一见面,彼此立刻产生了好感。比埃尔·居里是一位天才的法国学者,虽然在国内几乎默默无闻,但是,他已经深为外国同行所推崇。他从小向往科学,思维独特、敏捷。19岁时,他就被任命为巴黎大学理学院德山教授的助手,并和哥哥雅克一起在研究工作中发现了重要的“压电效应”。继而,他又担任了巴黎市立理化学校的实验室主任,发明并且做成了一种最精确的天平———“居里天平”。后来,他又研究磁性,发现了重要的“居里定律”。他不仅是一位非凡的物理学家,而且对名誉地位一无所求。当校长提请授予他一种勋章时,他拒绝了。有人劝他去候补教授之位,他回答说:“我相信没有比操这种心更有害于心灵的了。”他已经35岁了,一直把身心都献给科学研究,从不考虑恋爱问题。居里并不是独身主义者,他对恋爱婚姻的要求很高,他钟情于有事业心、有才华的女子作为终身伴侣。他在日记中十分忧郁地写道:“如今,天才的妇女实在是太少了。”
然而,就在那天夜晚,他被年轻的玛丽征服了。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不大说话的年轻的外国女子颇有吸引力,引起他强烈的好奇心。他看玛丽的头发,看她饱满的前额,看她那被实验室中的各种酸和家务工作而损伤的手。她的娴静优雅的气质使居里迷醉,她那自然的、毫不做作的风度使居里感到一股清新的气息。后来,玛丽在描写她与居里的初次会面时说道:我走进去的时候,比埃尔·居里正站在一扇对着阳台的落地窗前。虽然那时候他已经35岁,我却觉得他很年轻,他那富于表情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他那颀长身材的洒脱风度,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他那略显迟缓而审慎的言谈,他的质朴,他那庄重而又活泼的微笑,给人以信任感。我们开始谈话,不久就十分投机。我们谈的话题是一些科学问题,我乐于证询他对这些问题的意见。
双方都为这次相遇而高兴,愿意再次见面。
此后,比埃尔·居里总是设法接近玛丽,他完全被她迷住了。他把自己的学术著作送给她,又请求去拜访她。几个月之后,他们彼此之间的友谊和信任加强了,关系更加亲密。比埃尔·居里已经成为这个极聪明、悟性极高的波兰女子的感情俘虏。他愿意服从她,愿意听从她的劝告。
6月的一天,居里和玛丽散步归来。居里提出希望让玛丽认识自己的父母。他向玛丽介绍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幸福童年。玛丽听后十分惊讶:这是何等神秘的相似与吻合啊!两家人都同样聪明、高尚,同样尊重人类文化,同样热爱科学和大自然,父母子女同样亲爱团结。。。。。。
在以后的几次交谈中,比埃尔请求玛丽做他的妻子。然而,这一步棋却走得不顺利。玛丽的顾虑是:自己嫁给一位法国人,就会永远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亲爱的祖国。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她已经出色地通过了考试,即将踏上归途。玛丽只答应与比埃尔保持友谊,便扔下万分失望的彼埃尔,登上了火车。
夏天,无论玛丽在什么地方,总有一封封热情洋溢的情书从巴黎的理化学校寄来,诉说思念和期待之情。在一封信中,比埃尔动情地写道:“没有比得到您的消息更使我愉快的事了。两个月听不到您的音讯,我十分难受。这也就是说,您的短信是我最欢迎的东西。我希望您正在储备好空气,在10月里回到我们这里来。。。。。。
“我们已经彼此答应至少作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呢?只希望您不改变主意才好,因为没有一种诺言是束缚人的。这种事情丝毫不能勉强。虽然如此,我们若能彼此亲密地生活在一起,醉心于我们的梦想———您的爱国梦,我们的人类福利梦和我们的科学梦———那仍旧是极好的事。”
10月到了,彼埃尔·居里心里充满了欢乐,玛丽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回到了巴黎。但她仍迟迟不回答彼埃尔向她求婚的要求。在百般无奈之下,他问玛丽:即使玛丽不爱他,她可否赞同一种纯粹友谊的办法,在模佛达路有一所房子,窗户正对着花园,房子可以分成独立的两部分,她肯不肯同他住在那里工作?不然的话,若是他,彼埃尔·居里,到波兰去住,她肯不肯和他结婚?他可以先教法文,然后,他们再尽力量所及,从事科学研究:就这样,经过上百次的请求,经过双方深入地了解,感情的不断深化,玛丽在和家里商量之后,终于答应和彼埃尔结婚了。
1895年7月26日,玛丽在自己的小房子里醒来,高兴极了,这天的天气特别好。这位波兰姑娘白净的俊俏脸上,透着一层幸福的红晕,显得格外潇洒和神气。就在今天,斯可罗多夫斯卡女士要成为彼埃尔·居里夫人了。婚礼在简洁、朴素、亲切的气氛中举行。新郎新娘没有白礼服,没有金戒指,更没有喜筵和宗教仪式。彼埃尔是一个自由思想者,玛丽早已不信奉宗教。他们也用不着律师,因为这对新婚夫妇除了亲友们送的两辆自行车外,一无所有。参加婚礼的都是一些至亲好友,但气氛却异常的热烈。
彼埃尔和玛丽结婚后,生活很拮据,但他们志同道合,相亲相爱,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科学试验,配合得天衣无缝。当时,欧洲没有人对铀射线作过深入的研究,但他们认为,科学必须开拓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他们选择铀射线为题目,探索铀沥青矿里第二种放射性的化学元素。他们买不起这种原料矿苗,就想利用廉价的铀沥青残渣。几经周折,他们用自己的钱,买到了矿渣。原料有了,却没有实验室,他们向市政府申请遭到拒绝后,只得在理化学校借到一间不蔽风雨的堆置废物的厂棚。在这间破烂屋子里,他们习惯了酷暑和严寒,使用着极其简单的工具,把残渣弄碎加热,忍着刺鼻的气味,连续几个钟头搅动大锅里的溶液。居里夫人是学者、技师,同时也是苦力。夫妇二人以超人的毅力一公斤一公斤地提炼了成吨的沥青矿渣。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反复的分析、测定和试验,他们终于在8吨的铀沥青残渣中,先后发现了钋和镭两种天然放射性元素,从而为原子能科学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钋和镭两种放射性元素的发现,使这对年轻的科学家狂喜不已。彼埃尔对夫人说:“你应该给它定一个名字!”这个原叫斯可罗多夫斯卡女士的物理学家,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她的心转向那个已经在世界地图上消失了的祖国。她茫然地想到这件科学上的发现将会在俄罗斯、德意志、奥地利压迫者的国家发表。她羞怯地回答说:“我们可否叫它“钋?”(波兰的第一个字)
1898年7月,他们在理科博士学院报告书里写道:“我们相信我们由铀沥青矿提出的物质,含有一种尚未经人注意的金属,它的分解特性与铋相近,若是这种新金属的存在确定了,我们提议把它叫做‘钋’,以纪念我们中之一的祖国。”
镭的发现,轰动了世界。居里夫妇每天收到大批的信件,全世界都为这项空前的业绩感慨万端。玛丽和彼埃尔声誉鼎沸。1903年12月,夫妇俩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
镭将创造出亿万财富。如果居里夫妇呈报专利的话,他们将从世界各国得到制镭的专利费。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玛丽和彼埃尔认为,科学应当属于全人类。他们毅然决定毫无保留地公布自己苦心研究的成果。结果是首先向居里夫妇要求提炼镭的实业家发了大财。
20年代初期,一克镭的价格高达10万美元(合当时100万法郎,现在的700—800万法郎)。30年代,加拿大发现了铀矿之后,爆发了一场价格战。1938年,卡特尔协定规定,一克镭的最低价格为2 500美元。如果居里夫妇索要专利,他们将可以获得巨大的财富。然而,他们作出的不要专利的决定,既符合他们所遵循的基本原则———大公无私,也符合科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