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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遇黑暗

因哈雅低下头去,仿佛是在等待被宰杀;弗里亚和艾登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泽伦提扎先生则是盯着因哈雅,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三个年轻人做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泽伦提扎先生……我……我不知道那是……”因哈雅用手抓着头发,好像要把它们扯下来;他痛苦地说:“我不知道那是黑神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令他意外的是,泽伦提扎先生并没有对他们发怒或者撵他们出去。泽伦提扎先生的手也在颤抖,可以看出他也是十分紧张。老人缓步走向书架,用他那双不断颤抖着的手从书架上拿起了另一卷卷轴。他回到桌子旁重新坐下,展开了卷轴——此时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没有想到……是现在,他的预言,我没有想到,这在我意料之外,他的预言……”“他的预言,什么?”“看看这个,小伙子。你看看这个。”泽伦提扎先生把手上的卷轴平展在因哈雅面前。因哈雅的头又往下低了一些,旁边两位跟着惹祸的人——当然包括弗里亚——也凑过来看这卷轴。过了一小会儿,因哈雅开始极度紧张起来,弗里亚看着看着,突然脸色煞白,说:“这文字是很久以前就绝迹的迈格冬文!”说完弗里亚立刻用右手捂上眼睛,不再看那卷轴。

因哈雅试着努力辨识上面的文字,但是无奈他完全无法看懂。弗里亚知道了卷轴的内容,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卷轴。因哈雅和艾登立即看懂了卷轴上写的什么——因为弗里亚将上面的字变成了他们熟识的丐丹文。“这简直无法想像!”因哈雅尖叫了一声。他仔细看着,他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着的文字到底是什么——它上面写着因哈雅最不愿看到的语句:

“他心中的仇恨在他的灵魂当中沸腾翻滚,他的怒火烧到天上,迈拉狄特居住的灵界为之撼动,他起咒发誓,他将毁灭出于迈拉狄特之手的一切事物,并要让这世界沉沦在无尽黑暗当中。吼叫的风暴和愤怒的巨浪已经被他掀起,他的心里燃烧着热烈的复仇之火。他将杀死所有他所恨恶的生灵,丝毫没有留情,大地上的冤魂随之四处飘散。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几近疯狂地破坏着所有代表光明的事物,他四处散播恐惧和瘟疫。曼得哈科发怒了,他口中吐出的黑暗遮蔽太阳,他身体映出的阴影阻挡月光。曼得哈科发狂了,他双眼喷出的烈火烧干所有江河湖海,他双手凝聚的力量粉碎所有平原山岗。曼得哈科高举手中的末日号角,在至高处大声吹响,黑暗使徒紧握手中的灭命之琴,在大地上高声弹唱。”

“天哪!“因哈雅看完了预言,迅速卷起卷轴把它放在泽伦提扎先生手中。他不敢说话,弗里亚也不敢说话,艾登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其实他看上去像是被吓坏了。“你们回去吧,这预言可怕得很。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泽伦提扎先生示意让他们出去。“看来泽伦提扎先生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弗里亚说,但因哈雅和艾登都心知肚明,泽伦提扎先生其实是在害怕。

三人走在回爱丝特尔家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影子,相反,他们脸上满是忧愁和烦恼。因哈雅斜视着前面的街道,天上的太阳仿佛没有他们来的时候那么明亮了,瑞丁街两旁栽种的树木似乎也因为理解了他们的心情而垂下枝条。三人一路上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也不想说话。

他们的脚不知踩在地面上多少次,才终于远远看到了爱丝特尔的家。“就在前面,我想我得去休息休息。”不久之后,三人陆续进入了爱丝特尔家中。弗里亚疲惫地走进去,发现艾布特和赛薇亚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专心地看着书,并没有察觉弗里亚等人进入了房间。弗里亚轻轻坐在艾布特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哇!”艾布特吓了一跳,说:“这样真吓人,弗。”艾布特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翻他手里的书。

“你妈妈呢?”“妈妈说我们可以不用继续上学了,她去学院帮我们处理退学的事情了。”

“妈妈告诉你们其他的事情了吗?”“当然……那就是……”

弗里亚尽可能温柔地问道:“哈,那是什么?”“那就是,你会当我们的老师!”

“完全正确,以后你们可以不去学院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学习魔法,当然,不用付任何学费!”弗里亚摸了一下艾布特头上的金发,说道。因哈雅在旁边附和道:“嗯,最美丽的发色?”

艾布特笑了起来,赛薇亚拉也放下书,盯着弗里亚的脸,好像她也很开心。“怎么样,愿意和我一起学习吗?”“哦,弗,当然愿意。你不知道,学院里的那些导师们教课教得很慢,有的时候甚至连在手掌中间生火这么简单的魔法都要教上一个礼拜!”艾布特似乎又要开始抱怨。“好了好了,艾布特,别再埋怨了,现在不需要再去听那些蜗牛们讲课了。能让我看一下你的书吗?”“当然可以,弗。”

弗里亚接过书,那是一本学院分发的关于魔法入门的教学书。当然,这些对弗里亚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读这些。但是他还是认真地看了下去,因为他需要了解艾布特正在学习什么。“你们现在正在学习怎样让别的东西燃烧起来?”“是的,在手掌生火不算很难,但这个就没那么简单。”

赛薇亚拉说:“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最难的……还是把一个东西变成另一个东西。”“哦,赛维。那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脑子里清楚地想着你要把它变成什么,譬如说,你要把一本书变成一朵玫瑰,你头脑中只需要清楚地浮现出玫瑰的样子就可以了,接下来就只需要集中精神、默念咒语就可以了。”“弗,这对我来说真的不简单。因为我尝试的时候总是把它变成月季和蔷薇!”

“赛维,别发牢骚了。弗还没有回答我呢!”艾布特显然对赛薇亚拉的喧宾夺主感到不满。“哦,好吧好吧,艾布特,其实你需要先找到在手掌生火的感觉,然后把这种感觉慢慢地往外延伸,多加练习,很快就会熟练的。”弗里亚说完,在左手燃起一团很旺盛的火焰,右手随便一指,就把艾布特的橡木魔杖变成了一束鲜花。他对赛薇亚拉和艾布特说:“你们都很聪明,只要多多练习,你们的技巧像我一样熟练,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弗里亚熄灭火焰,将艾布特的魔杖变回原状,继续说:“重点其实是在于你们施法时是否集中精神,因为除非你们已经十分熟练,否则不假思索地成功施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慢慢练习吧,宝贝们。”

弗里亚转过身,却发现艾登不见踪影。“艾登去哪了?”他问因哈雅。“他跑到小卧室睡觉去了。他也不说一声。”“算了,随他去吧,孩子们现在可能要先去练习一下魔法,我要去陪他们。”他说完转过头去,说:“这儿有没有专门用来练习魔法的房间?”“哦,当然有,就是小书房旁边的那个房间。”赛薇亚拉指着小书房旁边的一扇木门。那房间看起来不是很大。“就是那里?好的,我们进去吧。”

弗里亚朝着因哈雅使了个眼色,就和两个好学的孩子进到房间里。他们刚进到这间房间的时候觉得这间房间很暗,于是弗里亚用食指在墙上轻轻点了一下,点出一个发光点作为光源,用来照明。借着光源可以看到这间房间里各种魔法道具齐备,有小魔杖、魔法首饰和魔法衣等等。“我们平时上学的时候就带着这些,其实我们觉得这很繁琐——因为我们通常都用不到它们!”

“好的,我们继续……”弗里亚说着,拿起一枝魔杖,将他最得意的招火术演示给艾布特看。

孩子们学习魔法的时候,因哈雅的心很久都平静不下来。他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步,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之前看过的预言,那令他浑身发颤的可怕预言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印在他的头脑里。“曼得哈科发怒了……曼得哈科发狂了……黑暗使徒……灭命之琴……”因哈雅的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些词语,他感到自己的思绪已经犹如一团乱麻。他似乎觉得这是假的,他时而后悔自己和弗里亚放出了曼得哈科,时而又不相信自己真真切切地干过这件事情。“这不是真的,当然,这不是真的,因哈雅,这不是真的。”他极力安慰自己,但是又无法找到什么理由来回避这个刺人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放出曼得哈科?”他没法为自己找任何理由,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良心责备自己。他听到艾布特和赛薇亚拉的欢笑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他觉得自己更加痛苦。他在一瞬间内甚至觉得曼得哈科马上就会来毁灭这些欢笑。

其实因哈雅承受如此巨大的心理负担,是头一次。他心中的痛苦已经无法用口说出,也没法用图画和文字表达出来。他此时最想要做的就是为自己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逃避自己惹出的祸,但是他仍没有办法否认自己让预言应验了。“弗里亚。是他做的。是他做的。他做了这件事。”因哈雅脑中现在只有这一句话,但是他仍然控制住自己没有破口大骂。因为他知道,是他自己跟着弗里亚前往神庙的。他在森林中见到了食人树,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想到这里,因哈雅额头上就不断冒出冷汗,他只差一点就要张口惨叫了。

因哈雅正在内心极度痛苦的时候,他似乎用余光瞥见了一个黑影子从他的身边闪过。他起先并没有注意,他以为他出现了幻觉;但是他却又听到书房里有诡异的响动。另一个房间里的孩子们似乎没有听见。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又响起了他噩梦中听到的话语,并且这次比任何一次更加响亮。他捂着耳朵,**着走向书房。他刚推开门,他就感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寒冷的感觉,而且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阴暗。“……”因哈雅沉默了,他耳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他走进书房,但他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正当他想要四处查看时,他又用余光瞥见了一个迅速闪过的黑影子。他没有看清楚黑影子的样貌,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他打开弗里亚所在的房间们,告诉弗里亚说:“弗里亚,快出来,房子里有什么东西……”于是弗里亚告诉孩子们:“你们暂时自己练习吧,我要到处看一下。”孩子们显然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弗里亚,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这间房子。我已经连续两次看见了房间里有诡异的黑影子。你知道,那绝对不可能是艾登。”弗里亚能听出因哈雅发出的声音是只有极度紧张的人才发得出的,所以弗里亚知道这事情已经吓到了因哈雅。“嘿,朋友,看着我。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等因哈雅回答他,弗里亚的眼睛就猛地往旁边一扫——他接着说:“不用了,因哈雅,不用告诉我了。”他转身朝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方向走去。“这是怪事。”弗里亚继续往前走着,即将打开大书房的门。但是弗里亚的手刚刚摸到门的把手,他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地上,好像什么东西用力推了他一把——因哈雅看到弗里亚就那么直挺挺地从门口倒了下去。他吓了一大跳,惊异地问道:“嘿,弗里亚,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弗里亚吃力地重新站起来,看起来他也被吓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因哈雅环视着四周。“等等,别说话。”弗里亚突然用手捂住因哈雅的嘴。“二楼有响动……”因哈雅立刻不做声了,他仔细地听着……他终于听清了,那好像是细声细气的尖笑声,听起来滑稽而又可怕,就像是小丑经常发出的笑声一样,它在这种时候被人听见的确会让人毛骨悚然。笑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停下来了。因哈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楼?”弗里亚安静地点头。

二人轻轻地走上楼梯,他们脚下的楼梯吱吱嘎嘎地响着,他们的耳膜被这种声音刺得几乎要变成聋子。这种可怕的声音在寂静中发出真的会让人的神经极度紧绷。突然因哈雅感觉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过去,弗里亚一把扶住他,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因哈雅?”“我不知道!天哪,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因哈雅直起身子,朝二楼的小卧室看去,但是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因哈雅一直觉得有成千上万只眼睛在周围盯着自己,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我好像听到诡异的歌声。”弗里亚说,他把视线投向卧室对面的小餐厅。“歌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弗里亚指着餐厅小声说道。于是因哈雅和弗里亚蹑手蹑脚地向餐厅走去。弗里亚迈进餐厅的门,但那歌声戛然而止,没有任何痕迹。

弗里亚抬起头准备检查一下餐桌后面有没有可疑的东西,但是他刚刚抬起头,就被自己所看到的吓得叫了出来。因哈雅也看见了那让弗里亚吓得大叫的东西——一个漆黑的人形轮廓,只能看出形状,却无法看到任何细节。它就静静直立在餐厅的角落里,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仅仅如此就散发出一股令人恐慌的气息。他仅仅出现了不到一秒种,接着就不见踪影了。弗里亚几乎要坐在地上,因哈雅的脸白得吓人。

紧接着仿佛整栋房子在震动,他们听见了自头顶而来的沉重呼吸声。弗里亚和因哈雅已经不敢再抬头了,他们害怕抬头会看到让他们吓得失去知觉的东西。因哈雅脑海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楚,他也越来越认定这就是事情的真相——“黑暗来了。“因哈雅脱口而出。“黑暗来了……”弗里亚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了!快下楼去看看孩子们怎么样!去叫醒艾登!”

二人刚刚回到楼下,就听到房间里传出赛薇亚拉和艾布特的尖叫声。他们看到艾布特使劲踢开房间的门,拽着赛薇亚拉狂奔出来,他们嘴里一直说着“恶魔,恶魔……”赛薇亚拉一把抱住弗里亚,喊道:“房间里有恶魔!它是恶魔!”弗里亚说:“放松,放松,宝贝。不要害怕,恶魔并不可怕……”尽管弗里亚自己也十分害怕。

因哈雅突然看到原先的黑影子从自己右边再次一闪而过,这次它弄出了很大的响声——听起来就像冰块碎裂的声音。“它在那里!”因哈雅猛然转过头,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艾登?”弗里亚走到卧室打算把艾登叫醒。可是弗里亚再次惊叫起来。因哈雅冲进卧室,接着,他瞪大了眼睛。卧室变了,变得与房子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可以说是可怕无比。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卧室的墙上长满了血色的藤蔓,上面还有成双的或者成单的眼睛在眨巴。艾登平静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看似还在睡着——但其实他已经被藤蔓结结实实地和他所在的木板床绑在了一起。

刚刚来到卧室门口的孩子们被吓得哭了出来,他们甚至直接靠在了门对面的墙上。“呜啊。”因哈雅强忍着不适离开了卧室,弗里亚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他抱着脑袋倒在地上。两个被吓坏的孩子也紧跟着因哈雅离开了令人恐惧的卧室。因哈雅坐在沙发上使劲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他再也无法坐住,于是他跟着起身再次前往卧室。当他第二次迈进卧室的时候,他发现卧室莫名其妙地恢复了正常。艾登躺在床上,呼吸平静,弗里亚也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因哈雅,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千万别让依玛若德夫人和孩子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吗?”“那曼得哈科总有一天会来。”“到时,他们会把这件事看作是意外,或许没有人会在意我们。预言没有提到我们的名字……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把这件事情瞒住,永远不让他们知道。”

因哈雅默默摇了摇头,拍了一下艾登。“艾登,出事了。”艾登揉着惺忪睡眼,无力地问道:“什么事?发生什么了?”因哈雅凑近艾登的耳边,小声说:“黑暗来了。”艾登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问道:“什么?你说……”“嘘。别让他们知道。”因哈雅捂住艾登的嘴。

艾登下意识回过头去,结果被吓得差一点就掉到地上——他看到了那个人形的黑影子,他只能看到他的轮廓,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它和第一次出现一样,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那里。艾登只看到它出现了一瞬间,他眨了一下眼睛,它就立刻消失了。“它……”“你看到什么了?”“黑影子……它是什么?”“黑暗来了……”因哈雅突然变得有些神经质。

弗里亚插进话来说:“好了,不要在意它了。我们就暂且当它是一个幻觉,我们从来没有放出过曼得哈科,那只是意外,只是个噩梦;另外,不要让依玛若德夫人和孩子们知道我们来黎耶城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这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同样也是在保护其他人……”“够了。不要说保护其他人了。我们只能保护我们自己,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们也需要知道,曼得哈科迟早会到这里来。到那时候,我们怎么办?”“请原谅我异想天开,但是我认为我们有可能到帕吉伽去,但是这可能性大概不会那么大。”“泽伦提扎先生已经说过,许多人都死在那里,我不认为我们能在那儿幸免一死。”“但这总是值得一试。我们要去灵界……唤醒迈拉狄特,目前这件事情…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它了。若是不去,这世界被毁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因哈雅苦笑着说:“说老实话,艾登,我其实很想知道帕吉伽到底有什么那么可怕。”

三人走出卧室,这时他们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和艾布特的喊声。“妈妈,你知道吗?我们遇到恶魔了!”听到这一句话,三人开始尴尬地互相对视,弗里亚神色十分狼狈地说:“哦,这下坏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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